第22章老人的心思（2/2）

她一边说一边用脚把药箱勾到身边，一手掌着蜡烛，一手去拉老人，本来就费劲，谁知老人还耍赖皮似的不停往地上缩。

“你走吧，我不走了，我也走不动了，见着我孙女替我向她说声对不起……”

老人平静的说着，像是下定了决心。又像是对宿命的妥协，总之在那一瞬间，她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生气。

“老奶奶，你要振作一点，你不是还挂念着你的孙女吗？你不是还恨着你的媳妇吗？有仇不报非君子，你就这样放弃了你甘心吗？”

安然实在拿她没办法了，也不能强行带走，只得蹲下身来好言相劝。虽然她心中非常的明白，带着这个老人只会成为累赘，但是出于对生命的敬重，她也不可能无情地抛弃她。

那种缩在角落，孤独等死的滋味她已经尝过了，她不想让这个饱受沧桑的老人也尝尝。

“小姑娘，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但是我真不想走了，我感觉好累啊，这房子是我和我老伴用毕生的积蓄买的，就算死，我也要死这儿。儿子和那贱女人已经走了，小孙女也跟着她妈妈，如今我的心里也没有什么可挂念的了，你就让我安安静静的在这里等死吧！”

老人非常固执的将手中的东西塞到了安然的手中，还使劲的推了她一把。

然后身子一缩，瘫坐了下去，闭上眼睛，不再理会任何的事儿。

安然看她这样，心里非常不是滋味，替老人感到可怜，也替她感到惋惜。她如若死去，终将带着遗憾，可事已至此，她又能如何处之。

“老奶奶，现在都这样了，房子已经变成了破砖烂瓦。你守着它有什么用？它对于你已经没有意义了。它只会变成你的坟墓的。坟墓里又黑又冷，还有鬼找你打麻将，输了，就要吃你的肉喝你的血。你看好可怕的，所以，你还是赶快跟着我走，不然，我就真把你丢下了！”

虽然已经看到了老人的决心，可是她还想试一试，终究是一条生命啊，总不能说不管就不管吧。

谁知老人擦了一把眼角的浑浊的泪水，咧着嘴巴笑了，脸上的向往无限的放大。

“小姑娘。你别吓我，你又没进过坟墓，怎么会知道坟墓里到底是冷是暖，至于有鬼找我打麻将那不是更好吗？我老婆子年轻的时候可是麻坛一姐，不会输的。

再说，这些破砖烂瓦不管再怎么冷，对于我来说这都我是家呀。我的老伴儿就是在这里送走的。我的小孙女也降生在这个家里。这里就是我的命，我的根，就算我死，也该死在这里。

你走吧，你快走吧，你不要烦我了，年轻轻的啰里八嗦的。哦，走的时候，把门带上，最好把外面的石头也堵上，我不想再让其他人来我家了！”

老人说的非常的坚决，也很淡然，看样子已经完全看透生死了，这话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到将死亡显得也没有那般可怕。

她说完之后，将身子完完全全的瘫在了地上，闭上双眼，侧过身，不理安然了。

安然知道，再劝也无用，反而招人烦，终是要给对方留一点体面的。

于是将老人塞到手中的东西，一层一层的包裹好，然后塞进了自己的衣服兜里。

她提起了地上的药箱，看着这个皮包骨头的老人，心中终是不忍心，可又实在没办法。

“老奶奶，要不我将蜡烛留给你吧。”她想了想，将手中的蜡烛递向老人。

老人摇头，却不回头，声音淡漠，却也释然。“不必了，这房间里面到处都是天然气的味道，你留给我，搞不好还会爆炸呢。这不是害我嘛，再说外面那么黑，你不点亮，小心遇到黑心鬼……你年纪还小，以后做人做事儿多长几个心眼儿。好了，我累了，我想安安静静的睡一会儿。

诶……这饺子啊还是得蘸醋吃……”

老人说着说着就又开始胡说八道，一个人自言自语说的倒挺嗨的。

安然在她旁边站了一会儿，感受着从门外不断吹进来的阴风，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心想着外面不会真的有黑心鬼吧，于是将手中的蜡烛握的更紧了。

她吞了一口口水，最后对着老人鞠了一躬，提着挺大的药箱，握着蜡烛出了门。

“请麻烦把门堵上！谢谢，不送了……”

突然，神神叨叨的老人喊了一句，将安然惊出一身冷汗。她回头看了一眼背对着她的老人，乖巧的轻轻的将门合上，然后放下药箱，搬石头堵门。

做完之后，拍拍手，转身离开之际，突然想到隔壁的门洞，既然老人说了，不想让人闯入，万一有人从隔壁入怎么办，还是干脆一起堵了吧。

她到隔壁门洞，堵洞的时候，忽然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事儿，刚才没看这家人的冰箱，这可不行，说不定这家人家里面也有药品食物之类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