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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前尘往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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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众人静待风声稍缓,以便离开利加斯的这段时间,兰斯洛三人固然是成日待在屋内,不敢随便外出,枫儿却是每天固定时间出门,过得数个时辰,才携着食物回到屋里。兰斯洛便大感好奇,难道道美人在利加斯还有固定工作吗看惯了她那副冷清自若的模样,分外想让人了解她身上所有秘密。

这天,他终于忍不住,把有雪的阻拦置诸脑后,紧蹑着枫儿离屋而去,想瞧瞧她到底是在做什么

枫儿披着一袭斗蓬,头套掩住丽色,灰朴朴的服色看来极不起眼,也没施展轻功,迳自在冲上走着。

作着些许易容改扮,兰斯洛紧跟在后,街上警备仍严,但已不似先前数日那样,处处是卫兵搜屋寻人,看来很快便可以离开此地了。

穿越几条街道,转了个弯,兰斯洛惊讶地看着眼前的景象,这里已是利加斯的烟花区域,妓馆歌楼林立,枫儿一个好女儿家,到这种地方做什么

怀着几分惶恐,兰斯洛瞪大眼睛,目睹枫儿走进一家装潢极为豪华的妓馆。

“不……不会吧,枫儿她……她怎么会是……”

不敢置信地呆愣着,但片刻之后,入目的景象粉碎了兰斯洛胸中仅余的希望。

恰到好处的浓妆增添了艳丽感,穿上性感昂贵的华服、曳地长裙,枫儿就和一群类似打扮的女子站在门口,对往来行人笑语盈盈。在那群女子中,短发的枫儿是那么脱俗出众,令行人惊艳止步的美,迅速便为店里招揽大笔生意。

假如靠近些观察就会发现,和平常冷漠却真挚的态度相比,枫儿此时的笑容极职业化,了无生气。但兰斯洛却看不下去,从惊愕中回复后,掉头就走。

步伐越来越快,到他开始奔跑在街上时,兰斯洛仍然不愿相信自己看到的事实,那真像是场恶梦。

回到屋里,兰斯洛气呼呼的模样,也让有雪不敢轻易招惹,只能自叹倒楣地多喝口水,将已经讲过的故事变化再说。

当天下午,一直躺在床上听故事的绿儿发病了,旁边的有雪慌得手忙脚乱,虽早知道这女孩有病,但这几天一直仅看到她的咳嗽与气喘,实不知病发起来的严重。一种出自体内的莫名剧痛,让女孩受着极剧烈的煎熬。

不知道病名与病因,只看她颗颗豆大冷汗不住流下,全身痉挛抽搐,两眼翻白,昏去又醒来的模样,在旁的兰斯洛与有雪就能充分感受到她的痛苦,深深心惊。

过没多久,枫儿似一阵风般急冲进门,血缘与天心意识令她感受到妹妹的病发。脸上的浓妆未卸,身上也仍穿着那件华服,她从怀中掏出一只小瓷瓶,几分犹豫后,终于狠下心来,从中倒了一滴绿色液体进妹妹口中,之后,也只能像兰斯洛二人一般,默默旁观着妹妹的痛楚。

兰斯洛立刻知道枫儿犹豫的理由,那魔药的效果极其惊人,绿儿的身体里头像是有一团激烈灼烧的烈火,不住散发着热力,将她原本就缺乏弹性的皮肤变得枯干、龟裂,但又忽然以惊人的速度重生愈合。类似乙太不灭体的奇异作用,这时反而成为无尽痛苦的源头。

将体内积存的生死花毒素逐渐挥发,一次又一次,彷佛要把水分全散出来似的,绿儿的汗沾湿了整张床单。枫儿静静地看着,面无表情,没有哀悯、没有悲伤,但兰斯洛能感觉到她内心的剧烈颤抖,因为,如果不关心,她不用这么仓惶赶回,而且,这时的枫儿,背后流淌的汗水并不比妹妹少。

也在看到这幕光景时,兰斯洛对这女子的了解才又深了一层。她实在是个坚强而个性内敛的女性啊!虽然无能为力,但她仍然站在这里,她其实可以待在屋外,或是直接像旁边的有雪一样翻白眼昏去,但她就站在这里,用这种方式去分担妹妹的痛苦。

可是……想到她今早所为,兰斯洛益发想不懂,她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有些困惑,加上发现这小房间里似乎无己容身之地,兰斯洛返到外头,让枫儿姊妹独自相对。

半个时辰过后,绿儿发病的症状逐渐缓和,枫儿的呼吸也平稳下来,尽管所修习的武功令她早能凝心如冰,但每次旁观妹妹发病,就好像与天位绝顶强者剧战一场,身心疲惫。

调匀呼吸,在离开房间之前,枫儿必须回复自己的情绪,只是,一件在她意料之外的事,再度打乱了她的情绪。

“……姊姊……”

自绿儿发病之后,没有强横内力护体的她,体能快速地衰弱,虽然能正常思考,但已无法正确表达,更难像现在这般清晰。在这一刻,妹妹凝视自己的目光,虚弱却清澈,蕴含着一股令人心颤的笑意,而自己再清楚不过那代表着什么。

“时候到了啊!姊姊。”

“不!别多想,你好好休息吧!”

痛恨这些形式上的说话,但自己最终也只能这样回答妹妹。不行!不要是现在……再怎么样也好,再多给自己一点时间吧!再多给妹妹一点时间,自己还没有准备好去面对,还没有……

兰斯洛独坐屋外,夜不算凉,但思考目前处境和适才所看到的景象,让他微微感到几分萧瑟寒意。

“夜寒露重,请小心身体。”

一件皮袍缓缓披在他身上,驱走了凉意,出现在眼里的是预期中的人影。

“你妹妹好点了吗”

不点头,也没有摇头,枫儿坐在兰斯洛身侧,轻声道:“您见到小姐之后,有什么打算呢”多话并不是她的习惯,这时的询问,只为了不想继续那会令她方寸大乱的话题。

“没什么特别打算,先把身上的毒解掉,回复到应有的功力,然后和妮儿他们会合,跟着……嗯……太远的事我没想到。”

和枫儿一样,讨论这话题亦非兰斯洛所愿。他向来只是想到就做,不会有太远的规划,现在赶去基格鲁仅是为了解掉身上毒素,回复功力,以期能够自保,至于未来,仅有一件事是肯定的,就是要把紫钰那个臭女人连带她手下的狗屁蜥蜴们,全砍成十七二十八块。

些许沉默后,兰斯洛决定开启另一个话题。

“嗯……今天下午……我看见你……”

“我知道。”

没有因为秘密被窥知而动摇,枫儿依旧冷静,被吓一跳的反而是兰斯洛自己。

“基于工作需要,我对追踪和反追踪都很拿手,很少有人能跟在我后头而不被发现的。”

“你知道那你还……你不怕我会觉得……”

兰斯洛真的想不懂,若枫儿已知道自己的跟踪,为何仍当着自己面走入青楼事实上,他也全然无法理解,已位列天位高手之林,枫儿的武功绝对是世上一等一的强,她可以凭着这份力量横行,去得到她想要得到的一切,怎也不可能像一般风尘女子那样为钱所苦,既然如此,归纳今早所看见的东西,兰斯洛能得到的答案就只有一个,一个他极不愿去承认的答案。

“这……这个女人该不会是自甘下贱喜欢在那种地方做事吧”

冷清心绪,明晰如镜,当兰斯洛目光有异,枫儿已经完全了解了他的疑问,因此,她只是淡淡道:“我在那里只是当个招牌,不用实际工作的。”

不用实际工作那就代表她没有实际和人……

“真的吗太好了。”兰斯洛喜形于色,尽管和枫儿认识不久,但因为她对己的亲切,实在不愿心头对她有坏印象。

“我在那里的工作是诱饵,负责把客人吸引进门,之后就没我的事。”枫儿道:“而之所以在那儿工作,是我为了帮绿儿医病所付出的代价,也是一个有助于我武道修行的好地方。”

一下弄不太清楚在青楼工作为何会有助于武道修行但只要不是当妓女就好,兰斯洛清清喉咙,正想讲话,枫儿抬起头来,轻声道:“但我却有一点疑问,为什么兰斯洛大人您知道我在妓馆工作时,感觉会有那么大的差别难道在您的感觉里,一个武者比一个妓女要值得尊重吗”

这是哪门子的问题,兰斯洛着实呆了一下,这问题的答案应该是再明白不过的啊!

“我从前也和您一样想法。可是,到头来我才发现,做一个妓女,仍是给她的客人欢愉和快乐;而做一名武者,无论出手杀戮的理由是什么,留下的永远只有仇恨与痛苦……每次的出剑,总是在伤害着别人,给予他们痛楚。为什么您会觉得这样的人值得敬重呢”

枫儿淡淡的询问,让兰斯洛为之心怯。他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更难得思及自己所作所为。可是这时被枫儿一问,他感到哑口无言。

回顾过往,自己手上也沾染了不少人命啊!杀戮当时或许很痛快,但那些人的家人,必然因为自己的绝命一刀,而受到连带的伤害与痛楚吧!

就像在枯耳山之役失去了所有朋友的自己……

“但是……就算我没有在青楼实际接客,那也并不代表这副身体就是干净的。”

“咦”

“在这之前,那座‘处女宫’的原址是一处利加斯的军妓营,我和绿儿就在里头待了半年……呵!那里头的日子,可比兰斯洛大人您鄙视的妓女还更贱得多啊!”

兰斯洛听得头皮发麻。虽不晓得她为何会落至那等惨状,也不晓得她是如何脱困,再练成这一身惊人武艺,自己唯一肯定的事只有一件,就是这次自己的笨嘴真是说错话了。

“之后,他们把我卖到私娼寮里,像件廉价货物一样,在自由都市‘流通’。尽管非我所愿,亦不复记忆,但睡过、抱过这具躯体的男人不知有多少,街上走着的每个男人都有可能曾是我的恩客……天底下最脏的,或许就是这具身躯了。”

静静地说着,枫儿面上表情不变,亦没有半丝情绪波动,就像在说着与己无关的事,可是兰斯洛仍可以想像得到,一个女孩子在经历那样情境时,身心受到的剧痛。

兰斯洛的情绪变化,枫儿就全看在眼里。现在的自己,不管武功练得再高,外在上有多少成就,都已无法改变烙印在这身躯上的东西。知道了自己过去的一切,仍能不以嫌恶的眼光看来,这男子已是相当难得了。

但是……这些其实已没有意义。如果可能,她宁愿用全天下人的鄙夷来换取多延妹妹一天的寿命。

“嗯……枫儿,我不太知道该怎么讲,不过,我在这里问你道歉,我刚才说的话实在是……”

仍不知道自己究竟该道歉什么,兰斯洛只是觉得,此时此刻,自己应该向这女孩说声对不起,而这亦是他唯一能说出口的东西。

在将这话付诸行动的同时,他伸手着枫儿的短发,安慰似的轻轻拍着她肩头。

枫儿沉默不语,像是接受了这样的和解。然而,直到许久之后,当更了解这女子的性情,兰斯洛才惊觉,那晚的自己实在是一再地犯错。

并不需要旁人的怜悯,因为对已从那恶梦中挣脱,好不容易寻回尊严的自己,接受同情只意味着羞辱。兰斯洛用以安慰的轻拍,就像是烙铁一样烧灼在肩膀上,每一下都是难以忍受的痛。

只是,由于不愿对这男人作任何反抗,枫儿沉静地接受这耻辱,没有表示。

好半晌,她才重新开口。

“兰斯洛大人,请您早些休息。我已接到信号,等待的目标已经来到附近,明天一早,我会带您去见一个人,她可以医好您的内伤。”

“医生吗是什么样的人”讲到医术,兰斯洛不禁想到小草,还有暹罗城中那无缘的妻子风华,因而怦然心动。

“是我师姐。”枫儿面上出现一抹自嘲的浅笑:“一个令我现在必须在青楼工作付诊金的‘恩人’。”

源五郎指导完运用新招数的法门后,妮儿仍在静坐,继绩先前的修行,用她的天心去参悟所学的新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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