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羌笛秋声湿竹心(121)(1/2)
翌日早朝结束,秦羌做了两件事。
一件,飞鸽传书给了卞惊寒,重提当日给厉竹身份之事。
另一件,派了工部的人去神医府,帮厉竹修复机关和修理墙面。
因为厉初云搞这一出,秦羌几日都不好意思去神医府了,厉竹也没有进宫,就在府中跟厉初云一起研究一世缠的解药。
当然,主要是厉初云研究,厉竹从旁打下手和学习,以及做记录。
对于厉初云,其实厉竹是很好奇的。
午楚河画舫爆炸两年不到,这个女人离开她多年,这些年她去哪里了除了跟秦羌的父皇有过那么一段,这辈子就再也没有其他男人,也没有爱过其他男人吗
“娘,这些年,你都一个人吗”
实在忍不住,两人一起捣药的时候,厉竹还是问出了口。
“不然呢”厉初云反问,眼神和表情都有些落寞。
见她如此,厉竹觉得自己似是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遂赶紧转移了话题,“娘说,如果我们制出一世缠的解药,太......”
“你知道忘情之药的解药是什么吗”厉初云突然问。
厉竹一怔,嘴里的话没有说完。
“你不是说,你在被蔡项南强喂失忆药之前,你恢复了对秦羌,以及关于他一切的记忆吗你知道为什么吗”
厉初云一边执着捣锤捣着药盅里的草药,一边抬起头看向她。
厉竹茫然地摇摇头:“不知道。”
这也是她一直疑惑的地方。
“娘知道”她也看着厉初云。
“所忘之人的血和泪。”
厉竹又是一愣。
厉初云收回视线,垂目看向手下的药盅,“换句话说,也就是所爱之人的血和泪。这世上有些人,是流血不流泪的,而有些人,是流泪不流血的,前者是男人,后者是女人,而忘情之药的解药是,要对方同时为你流血又流泪,你食下对方的血泪,才有效。这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很难。”
厉竹心底触动,很是意外。
所以,秦羌为她流血又流泪了,且她食下了
几时
见她怔怔失神,有些不可思议的样子,厉初云勉力牵了牵唇:“是不是在想,我如何知道这些”
厉竹没做声。
“因为我也制过忘情之药,为自己。”厉初云的声音缓缓流泻,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叹息。
厉竹震惊。
愕然看向厉初云。
所以,这个女人也曾深爱过一个男人,也曾为爱深深的痛苦过所以,这些年,才孑然一身
眸中的愕然变成心疼,“娘......”
只唤了一声,不知如何安慰。
厉初云却笑了,很无谓地笑,很云淡风轻地笑:“不过,药制出来了,我没有食,丢了。”
厉竹不意她会这般,旋即又明白了过来。
“娘是不想忘吧”
“不是,因为还没来得及食,他就给了我一剂比忘情之药更猛的药,让我彻底放下了这段情。”
还有比忘情之药更猛的药吗
“什么药”
厉初云沉默了片刻,才开口:“他赐予我的狠。”
厉竹没懂。
厉初云又接着道:“你难道不想知道他是谁吗”
“我认识”
厉初云点点头。
厉竹再度意外,脑中快速搜索。
她认识的男人、跟这个女人年龄相仿的、还跟这个女人有过交集的......
难道是秦羌的父皇
“蔡项南。”厉初云自己说了出来。
他
厉竹又是震惊不已。
她爱的男人是蔡项南
那.....那,那日还那般想方设法进宫去阻止那个男人的大业,甚至让那个男人为此付出了性命
厉初云停了手中动作,缓缓直起腰身,微微眯着眸子看向窗外,像是在回想遥远的过去。
“就是因为爱他,才会将绵绵托付给他养,幻想着有朝一日,他能接受我,而绵绵是他从小带大,他因此也能接受我的这个女儿......”
收了视线,她看向厉竹,自嘲一笑:“但是,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他的心里压根没有我,只有秦义他娘,以前我不知道秦义他娘的事,以为他从不在意我,是因为我跟秦羌他父皇的那段不堪,后来才知道这些,才知道他心里早已有人,虽然那个人已经死了,才知道他背负深仇大恨。你知道吗这世上最绝望的感情是什么”
“是你去跟一个走进他心里的死人争。活人如何跟死人争呢何况还是他念念不忘的死人,是一切深仇大恨的源头之人,你注定输。”
厉竹抿了抿唇,没接话。
厉初云的声音继续:“一段没有结果的爱,我只能放手,所以我离开了午国,离开了你,我四处游历,就是想纵情山水,忘掉这个男人。可是人可以走,心却无法控制,我忘不掉,有时我甚至都忍不住跟他飞鸽传书,实在没有办法,我才想到了制忘情之药。”
“我约他在画舫碰头,其实是想见他最后一面,然后独自一人食下忘情之药,谁知,他竟对我起了杀心,想要除掉我灭口。”
厉竹恍悟。
原来方才这个女人说的,一剂比忘情之药更猛的药,是指的这个。
厉竹忽然很难过,为这个女人。
曾经那么爱过,亲口在龙翔宫里这般戳穿那个男人的面目,这需要下多大的决心和勇气,而亲眼看着那个男人在自己面前惨死,又是怎样的心痛
她无法想象。
反正她是做不出。
她当时竟也那般粗心没有注意过她的情绪,不,应该说这个女人太会伪装了,或许是真的放下了吧,又或许是恨已然比爱多反正,她此刻回想起当日情形,似是并未见这个女人有过多情绪。
“他知道吗”她问厉初云,“知道娘的心意吗”
厉初云摇摇头:“应该不知道,我从未向他表示过。”
“为何”
这世上多少男女就是因为你不说我不说而彼此错过,又有多少有情人因为互相不说,而相爱相杀。
她跟秦羌就其中之一。
她在想,如果跟蔡向南说了,会不会不是今日这样的结果呢会不会画舫爆炸一事就不会发生呢会不会蔡项南也不会一心只为复仇、只为秦义坐上帝位呢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一直到对方死,都没有让对方知道自己的心,是遗憾的吧
“为何不说”她又问了一遍。
“怕他嫌弃,我被午国皇帝用强失了身,还有了孩子,我怕他觉得我配不上他。”
厉竹轻叹,没做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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