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扰深宫(1/2)
还有一日就是立冬大封后宫的时间,可弘历始终没让人把封妃名册送到慈宁宫,毓媞也没有再追问。
玹玗所居住的两进小院,就只有她、秋荷、还有小安子三个人,竟突然让她体会到何为深宫冷寂。
已快入冬了,温度一天比一天低,却不见下雪,而是淅淅沥沥的落雨不断,且这种雨夹着寒气,在北风里斜洒着,躲得过雨也避不开风,天空又总是昏昏沉沉不见晴,压得人心都跟着阴郁。
上书房有规定,皇子们上学不准带手炉,以免养出娇气,有损祖宗在关外时不畏严寒坚毅品格。可这一条却不用在公主身上,大格格第一天去上学,雍正朝又没有这样的例子,奶母门一时疏忽也难免。倒是玹玗忆起,霂颻曾说过,康熙朝的公主中,有几个受宠的也能去上书房读书,不过是戴着棉捂子,揣着小手炉,坐在那边旁听。
玹玗用心算了一下,寅时早读、卯时开课、午时下学,可是要好几个时辰。
台面上她是太后身边的人,但后宫中的各方势力还得周全,否则甯馨动不了毓媞,就只有拿她开刀出气。
唤来小安子,玹玗吩咐道:“刚才瞧着屈妈妈伺候大格格去上书房,好像忘了预备添手炉的炭,你赶紧捡一小篮子银骨炭送过去。”
“姑娘就是细心,这寒雨下了整夜,大清早可是最冷的时候。”小安子连忙出去办差。
秋荷端着一碗清粥小菜进来,嘴里还咕哝道:“姑娘也太肯操心了,事事都要帮着周全,两位小主子去上书房和姑娘有什么关系,姑娘竟要跟着他们的奴才起个大早。离太后起身还有半个时辰,姑娘先喝一碗细粥,这是刚才雁儿送过来的。”
“你若是觉得困,就回房再睡一会。”见秋荷打着哈欠,玹玗淡淡一笑,说道:“我早起梳洗也不是非要你伺候,你大可像以前一样,睡到寅时起来。”
闻言,秋荷心中一惊,立刻低头认错,“奴才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捡懒。”
“我可不是再跟你说气话,也不是说闲话。”玹玗整理着书案,淡然解释道:“你虽然是在我院子里住着,可毕竟还是太后跟前的人,依旧得过去轮班当值,倘若精神不好疏漏了差事,受罚的可是你自己。”
秋荷嗫嚅了半天才低声问道:“姑娘是真心的……”
“在这宫里大家都是奴才,我为难你做什么。”玹玗微笑着柔声道:“趁现在还有时间,你再去眯腾一会,半个时辰后我让小安子去叫你。”
打发走秋荷,她也乐得清静,虽说晨雨阴寒,但慈宁宫整修的时候,全部窗户都换成了玻璃,燃一炉暖香,煮一壶热茶,坐在窗前读书,偶尔望几眼窗外细雨淅沥,檐下一排排水滴珠帘,倒也是一番难得的风雅。
刚看了两页书,小安子叩门入内,见秋荷不在,才低声说道:“姑娘,回来时见李怀玉公公在慈祥门外打转,看神情好像是出了大事。”
“你可有上前询问”玹玗敛眸浅思片刻,猜想可能与大封后宫的事有关。
小安子摇摇头,“我不知道该不该上前去问,所以绕路从慈宁门回来的。”
“做的对。”玹玗点头一笑,起身取出斗篷披上,叹道:“但我却不能不多事。”
小安子为玹玗撑着伞,两人出去时正好撞见李怀玉拿自己的小徒弟出气,言语中好像是说斤两不够就少讲废话,又抱怨御前的差事最难当,脖子上可是架着好几把刀子。
玹玗笑盈盈地走过去,调侃地问道:“小玉子公公,这大清早守在风口里做什么”
猛然回头,见来人只有玹玗和小安子,李怀玉也回以一笑,可那样子竟比哭都难看。小跑步上前,从衣袖中露出折子的一角,哀声道:“我这条小命,怕是要断送在这上面。”
“到我那去说。”玹玗拉着李怀玉回屋,并让小安子盯着秋荷房间的动静,又让李怀玉的徒弟守在门外。
果然那折子是封妃的名册,她匆匆浏览了一遍,忍不住连声叹气,堂堂九五之尊,任性起来怎么会跟小孩子一样。
虽给了荃蕙妃位,可那是什么封号
闲妃!这是在封妃的同时,就暗示要把人打入冷宫吗
但静下心一想,这本名册先要交到内务府,然后转送礼部,由礼部官员撰写册文。此封号就算内务府敢登记入册,礼部官员也断然不敢取用,却又不能擅改,到时候定会悄悄遣人来问毓媞,由太后重选封号,既不得罪皇上,又妥当的办完了差事。
可这么一番功夫下来,“闲妃”这封号怕是要传遍整个后宫,用不了三天时间,就会成为京城大小茶馆,说书人口中的段子。
届时,宫内宫外,荃蕙和那拉家都会颜面尽失。
“你瞧瞧,这不是要我的命吗”这几天李怀玉都处在焦头烂额的情况下,眼前也没外人,他就顾不得什么主子奴才的身份,抱怨道:“原本你教我那话,我前晚递给皇上,事情就已经了啦。可那蕙主子怎么连个算计都没有,送礼那么张扬,脑子真是被驴踢了。皇上得知她送的贺礼价值连城,当场就黑了脸,晚上没留宿后宫,安置在养心殿,也没翻牌子,今早起来就撕了前晚写好的名册,重写这份让我送去内务府。”
刚才还神情凝重的玹玗,被这话逗得“噗哧”一笑,不过想着后半句,又问道:“昨日皇后她们离开慈宁宫后,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现在想想,只怕是有心的。”李怀玉脸色一沉,声音压低了许多,说道:“如今皇上的后妃中,生养过的就只有皇后,所以三阿哥是留在储秀宫抚养。昨日皇后宫里的奴才来报,说三阿哥学已会爬行,模样可爱极了,请皇上有空也去瞧瞧。晚膳后,皇上去的时,所有后妃都在,也不知道是谁起的话头,说见过蕙主子送给太后的那架黑漆围屏,再看皇后宫里的玻璃围屏,就不过如此了。”
皇后的父亲是察哈尔总管,送的贺礼不过是做工精致的赤金红宝护甲;佩兰的父亲是江宁织造,也只送了家藏的两方墨;其他人不过送些古玩玉器。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