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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彻头彻尾的错了(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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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话音落定,休息室里很长时间都没有声音。

傅靖笙抹了下湿润的眼角,再看过去时,沙发上的女人紧紧握着秀拳,指甲扣进了掌心。

再往上,是一张不停往下淌着泪水的脸。

她的眼睛睁得很大,眼泪从晶亮明澈的眸子里滚落,悄无声息,却比嚎啕大哭的样子更加让人感到一股寒彻心扉的痛苦。

傅靖笙无法想象那种感觉,或者说,她本以为,那该是喜悦的。

她同样也无法想象陆仰止隐忍至今,那是一种多深多偏执的感情,无需宣之于口,却深入骨髓。

“所以说,我表妹一直以为她的孩子没了,是以为她先入为主地认为你们要为她做引产手术,并且后来意识不清醒,难产血崩,才造成了如今的局面”

她问完,医生轻轻点了下头,眼神很复杂,“我们当初也是临危受命。”

那本来就是一台引产手术。

都是为了保全她性命,才临时更改了对策。

毕竟谁也没想到,她会因为情绪激动而大出血,那时候如果再往她孱弱的身体里注射死胎的药物,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唐言蹊很长时间都没说话。

一直到傅靖笙走到她面前把她抱住,她才埋头,哭到嘶哑。

傅靖笙亦是悲恸,低声道:“言言,孩子没死,不哭了,嗯”

唐言蹊收拢手指,将对方的衣角攥得死死。

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动作,傅靖笙只好抽出手握住她冰凉的手指,“别哭了,听话。一会儿眼睛都肿了,很丑。”

唐言蹊深深吸了口气,看向方医生,哑着嗓音开口:“我女儿呢。”

方医生摇头,“不知道,当年……是陆总的大姐把她从保温箱里带走的,听说好像是直接带出国了……”

“出国”两个字让唐言蹊的心脏蓦地震了震,整个人的灵魂都快疼得出窍了。

心头的血管仿佛一丝一丝绞住,又一寸一寸断裂。

“相思。”她喃喃念出这两个字,而后“嚯”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是相思!”

说着,突然心底生出一股绝望,泪水崩塌,哭着喊出来:“相思是我女儿,是我女儿啊!”

怪不得她见她第一面心里会莫名悸动。

怪不得一向贪生怕死的她舍得为一个素昧平生的小女孩豁出性命。

怪不得那位娇生惯养的小公主学不会优雅的礼仪,却整日蛮横无理、横冲直撞。

她与她的关系不是神交已久的老师和学生,而是血脉相连的母女啊!

她见过她那么多次,闭上眼睛犹能回忆起女孩子谈起自己没有妈妈时那满脸落寞的神情。

唐言蹊觉得自己心都要被碾碎了。

妈妈就在这里,妈妈就站在你眼前。

相思……

她按住自己胀痛的心口,险些喘不过气。

她错过了相思从小到大最宝贵的五年。

她错过了女儿咿呀学语和蹒跚学步的岁月。

她甚至没有在她身边教过她如何开口叫一声妈妈。

这一切,都是因为陆仰止!

可,唐言蹊悲哀的发现,对那个男人,她连恨,都似乎没有立场。

傅靖笙不知道她口中的相思是谁,只扶住她,试探着问:“你见过你女儿了”

唐言蹊脸色发白,无力地点了点头。

傅靖笙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拍了拍她的后背,突然又想起另一事来,看向方医生,“当年的dna检验是怎么回事”

唐言蹊身体一僵,亦是抬头看去。

“是不是你们搞的鬼”傅靖笙柳眉倒竖,威仪凛然,“还是有人指使你们这么做的”

方医生被她眼里迸射出来的狠劲儿吓了一跳,慌忙摇头,“这怎么可能呢!医院当时又不知道情况,我们真的是严格按照流程用最先进的设备做的亲子鉴定和亲缘鉴定,带来的父体样本确实和陆女士是姐弟关系,但是与新生儿没有父女关系。”

唐言蹊倒吸了一口气,两条腿都软了下去。

傅靖笙眼疾手快地将她搀起来,“言言,这是怎么回事你没有和陆仰止以外的其他人……”

唐言蹊头痛欲裂,按住脑袋,“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傅靖笙瞠目结舌,“你不知道!”

什么叫不知道

唐言蹊却不再说话了。

她心里乱成一团,怎么理都理不顺畅。

那天晚上,她到现在都还没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只记得她被人下了药,浑身燥热难耐。

再醒来时,满床凌乱肆意的痕迹。

却没有人在床边。

而她印象中的最后一张脸……

是墨岚。

她心痛欲绝,恨不得一枪崩了他,顾况却拦在她身前,大声质问她:“老大,现在是什么年代了饮食男女、人各有欲,他陆家是有皇位要继承吗还要从小就养个干干净净的童养媳长大了开苞上供你与我们相识十几年,墨岚的为人你还不清楚吗他是那种趁人之危的人吗还不都是为了你!”

“更何况你根本连陆仰止的手都还没碰过一次,他凭什么要你为他守身如玉”

唐言蹊听得紧咬牙关。

那时,陆仰止还没同她在一起。

若说她出轨,根本也算不上。

再加上,她对那晚的记忆仿佛被人抹了个干干净净。

到底事情是怎样的,她自己没有半点印象。

但哪怕有千分之一的可能性,她还是无法原谅她最信任的人与她发生过关系,无法原谅自己,也无法原谅他。

墨岚始终沉默着,看到她跌坐在床上掉起眼泪,才拨开顾况走了上来,缓缓在她眼前跪下。

那是唐言蹊第一次知道,墨岚对她有其他的心思。

因为他看着她,目光深沉如海,海底深处,是种无法描摹的黯然,“言言,失身于我,真的让你这么难以忍受吗”

女人气得弯唇轻笑,“你说呢,墨岚”

“你就爱陆仰止爱到这个地步”

“这和我爱不爱他没关系。”唐言蹊觉得自己开口都带着五脏六腑的痉挛抽痛,本该是歇斯底里的时刻,却能诡异的冷静着,她定定地望着男人熟悉又陌生无比的俊脸,一字一顿道,“墨岚,我不是那么浪漫的人,也不是非他不可,如果追不到陆仰止,十年以后说不定我就想通了随便找个人嫁了。但是我从来、从来都没想过,那个人会是你。”

男人寡淡而寂寥的眼波微微一晃,唐言蹊认得,那是受伤的神色。

她一瞬间有些后悔把话说得太决绝,可,字字句句都是发自真心,她也不知该如何安慰。

索性闭上嘴,什么都不说了。

良久后,她听到男人稳重地开腔,言语沉甸甸的,很有分量,“如果你需要我负责,我随时做好了准备等你。如果你不需要我负责,这件事我会和你一起忘记,就当是个从未发生过的幻觉。如果这两者你都不满意,还是没办法接受这一切……”

他夺过她手里的枪,“是墨岚失德,对不住你。”

唐言蹊根本来不及反应,就听到一声振聋发聩的枪响。

那么近,那么近。

近到好像爆炸在她耳朵里。

然后男人的身子向后倒去,倒在了酒店的地毯上,鲜血晕开一朵令人窒息的花。

顾况瞪大了眼睛扑上来,唐言蹊吓得站起身,不知所措地退后两步,忽然哀声尖叫,“墨岚!”

她眼泪掉得更厉害了,慌张得无法思考。

顾况咬牙叫了急救车,而后为墨岚的伤口止血,忙完才狠狠地盯住她,“老大,今天之前我真的一直不信,你能为了陆仰止做到这一步!今天之后我会记住,以后绝对不去得罪那个姓陆的,否则下一次,你恐怕要亲手开枪毙了我和墨岚!”

唐言蹊按住眉心,烦躁地喝住他:“你他妈给老子闭嘴!”

墨岚仍有意识,还要去摸手边掉落的枪,唐言蹊一脚踩住枪口,“你还想干什么!”

男人俊脸上血色尽失,却仍虚弱地勾唇淡笑,“如若我死了,你就不会这么难……过……”

“死死死!死他妈什么啊死!”唐言蹊踢开那把枪,一边流泪一边咆哮,“你给我滚!滚到老子看不见的地方好好活着!别他妈再回来了!”

她还能怎么办。

十几年的友谊。

一朝失德,就要了他的命吗。

她做不到。

做不到。

后来,墨岚被送进了急救室,唐言蹊再没去看过他一次。

他伤好以后便远走他乡,带着顾况一起。

那晚唐言蹊独自在酒吧喝得酩酊大醉,被几个混混调戏,泼了满身的酒液。

眼前是陆离破碎的光线,拼出了谁愠怒暴戾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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