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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我说了,你不信啊(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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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石滚滚砸落,烟尘四起,动静大得整个地面都在颤动。

有石块四溅、溅到了男人的裤脚上,划破了衣料,他却视而不见。

只是目光灼然紧张地望着横在路中央的断壁残垣,仿佛能透过那些坚硬的石块,直直地围绕在女人周围。

“言言!”他厉声道,肌肉绷得死紧,筋脉蜿蜒在小臂上,快要断裂,“你怎么样”

寂静无声。

他又想起她方才跌跪在地上的一幕,攥紧了手掌。

她的沉默逐渐耗空了他的耐心,陆仰止的脸色差到极点,沉声道:“有没有伤着说话!”

安静了几秒。

他听到她的声音,很轻很缓,泠泠如雨滴砸在水坑里,“没有。你先……出去吧,别管我,我过一会儿就跟上。”

男人闻言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想也不想便冷笑讥讽:“不需要懂事的时候倒是懂事起来了”

他能把她女人儿子留在这种地方

隔着石头,他看不到唐言蹊目光空洞地盯着不远处的尸体,只能听见她轻声道:“我腿软,走不动。”

语气平静,平静得令人心慌。

这条路被堵了个水泄不通,陆仰止沉着脸四下一望,迅速做出判断,冷静地安排,“你等我,我从其他岔路绕过去接你。”

女人还是那副平静的调调,无波无澜的,听不出情绪,“陆仰止,他们的目标是你和庄清时,如果你现在不带她出去,一会儿被更多的人追上,我就帮不了你了。”

她闭上了眼,睫毛微不可察地颤,以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轻轻道:“我没办法再开一次枪了。”

陆仰止闻言一震,垂眸看向面色如纸的庄清时。

她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昏了过去。

倘若不马上带她离开,她可能会死在这里。

可是唐言蹊——

“我没事。”唐言蹊扶着墙壁站起来,低着眼看着自己右手上的刀锋,竟,已经麻木得感觉不到疼了,“你走吧,带她走吧,我这会儿追不上你们,你也不必担心我对她怎么样了。”

她笑着,“庄清时受了这么重的伤,你赶紧送她去就医吧,不要耽误时间。”

陆仰止闻言面色微僵,心里躁意被激起,却还是强行压抑着,“你的身体也不舒服。”

唐言蹊漠漠望着眼前一片废墟,隔着几块巨石,好似隔着万水千山,笑。

“我不是,装的吗”

久久地沉默。

男人冷笑,“倒是我多此一举了。”

语毕,稳定沉笃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外面战火连天,在唐言蹊耳朵里却都被过滤得一干二净。

有细细的风吹着她额前的碎发,吹进她眼睛里还有的灰尘和砂砾。

墨岚到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她跪在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面前,目光空洞平淡。

枪被她随手扔在一旁,刀却还不偏不倚地扎在她的手掌上。

那人半截身子埋在坍塌的废墟中,可墨岚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的着装。

顿时脑子里嗡嗡作响。

一秒钟有多长

在唐言蹊眼里,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她听到了身后猛然顿住的脚步声,和陡然屏住又陡然变得粗重的呼吸声。

阖上眼帘,开腔,吐出沙哑的字眼:“你来了。”

“唐、言、蹊。”男人这样狠狠咬着她的名字,用力得拉扯,变形,带着摧枯拉朽的怒火遍烧而来,她甚至被他直接单手拎了起来,“这是什么!”他指着那具尸体,眼里猩红如下了血,“这是什么,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唐言蹊从没见过形容优雅的墨岚露出这种暴戾的神色。

他额头上青筋猛跳,每个字都能把她钉在墙壁上,“你杀了顾况,你他妈的杀了顾况!”

他大掌用力,好像要把她捏碎,眼里除了红血丝,还有破碎与癫狂。

愤怒的声音敲打在四壁上,弹回唐言蹊耳朵里,振聋发聩,“你刚才杀了乔治不是因为催眠的情绪失控,而是你早就清醒过来了是不是!你一直在骗我,你一直在骗我是不是!”

这怒火好像刹那间燃爆了整个地牢里的空气,让她喘不上气。

片刻后,她无波无澜道:“墨岚,我以为就算别人不清楚,你也会明白,催眠两个字,对我来说算什么。”

男人遍体冰凉。

那股凉意冻住了他的血脉,他才后知后觉地想起——

唐言蹊,她从小就在训练自己的大脑。

催眠两个字,对她来说,就是个笑话。

只要她不想,没有任何人能操控她的思维。

只要她不想。

“呵,你没有被催眠,你根本就没有上套,所以那些话,都你是故意说给我听的!”

女人勾了下唇,眉心全然是疲倦,半分笑意也无,漠然道:“你下次可以把监控摄像头做得隐蔽一点。”

墨岚往后跌了一步。

原来如此。

原来她是看到了走廊里的监控摄像头。

余光又瞥见地上倒在血泊里的人影,从眼底一直刺痛到神经,他狠狠把她按在墙上,“所以,你连顾况都下得去手是吗!唐言蹊,他是你救回来的人,你当年命都不要救回来的人!我以为我就足够心狠手辣……”

他死死盯着她,一字一字道:“原来那个最没心没肺无情无爱的人,是你!”

“唐言蹊,你做这些事的时候心不会痛吗!”

唐言蹊被他甩开,重重磕在身后的墙壁上,灵魂都要被震出体外,喉咙里一阵腥甜。

她抹了下嘴角,低笑,“是我吗”

唐言蹊扬手便给了他一巴掌,不带一丁点情面,打完这一掌,半只胳膊都麻掉了,“墨岚,你还欠我兰斯洛特一条命,你以为老子不跟你讨要就他妈是忘了吗!”她的褐瞳里映着一方寒彻的天地,“带着顾况走上这条绝路的人是你,不是我!毁了他的人是你,不是我!”

可她边说,边有眼泪顺着削瘦的脸颊而下。

怎么不痛。

怎么心狠手辣。

毁了顾况的人,怎么不是她。

墨岚一怔,目光迅速沉暗下去,“你已经知道兰斯洛特的事了”

“我不是傻b。”她冷冷与他对视,“兰斯洛特早就被你收买了,是吧。”

“当年去温家参加什么鬼扯的晚宴也不是为了和温家一起针对陆仰止,而是因为你需要一个和兰斯洛特见面、又不被我追踪到的地方。”唐言蹊条理分明地分析,真相抽丝剥茧地落下,里面是一把尖刀,扎得二人心头都在流血。

可是她只能这样说下去。

看到墨岚眼里的失措与惊痛,她竟会感觉到一种病态的痛快。

——当你痛苦的时候,唯一缓解的办法,就是让另一个人比你还痛苦。

“你知道他有意向我投诚,所以你杀了他。”她轻笑,笑容一扬却把眼泪挤了出来,“你杀了他,那么多杀人的方式你他妈非要用火烧死他!你知不知道他最怕疼,你知不知道他有多爱他自己的容貌和双手!”

唐言蹊边说边是又一巴掌,“你做这些事的时候在想什么,你他妈在想什么啊!”

墨岚语塞良久,接住了她第三个巴掌,“所以说到底,我们是一样的人。”

“注定万劫不复,孤独终老的人。”

“你赢了,言。”他撑着手臂,把她圈在自己和墙壁中间,徐徐道,“陆仰止带着他的小情人出去了,你赢了。我的人没有拦住他,因为我没想到你能把事情做得这么绝——是我棋差一招,我输,我认了。”

唐言蹊闻声静静扬唇,“我赢了吗”

她其实才是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的那个。

墨岚知道这些话无异于在她心上捅刀子,可是他已经失去了庄清时,失去了顾况,行走在悬崖峭壁旁边,也顾不上那么许多。

他捏着她的下巴,笑得凉薄嘲弄,“庄清时这次在他心里可是狠狠改观了一次,从懒得多看一眼的女人一跃变成了救命恩人。你是没看到他刚才带着她出去的表情,那叫一个紧张。”

唐言蹊的神经好似被密密麻麻的针刺着,“闭嘴,别说了!”

“你怀了他的孩子,你肚子疼他说你是装的,你为他杀了自己从小到大的朋友,他觉得是应该的,到了最后他最先带走的还是那个为他差点丧命的女人。”墨岚冷笑,“我是个男人,我可以告诉你,男人都是有劣根性的。”

“你对他越好,他就会越觉得寻常。反倒是那些平时差点味道的女人,偶尔惊艳一次,颜色才最亮眼。”

唐言蹊道:“不可能。”

左手细白的五指却已经紧紧扣进了掌心。

“你这样一个人死攥着这段感情不累吗”男人的语调忽然低下来,声音里透着磁性,好听极了,“你想想这么多年他为你做过什么说几句所谓的爱就是爱了那我也会说,你为什么不考虑考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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