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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7.末世灵宠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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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嫣然一笑道:“昨儿可是大王亲自安置的公子您,还请神医务必治好您的伤……奴婢在这里三四年了,从未见过大王对谁这么细心呢!”

琴歌不置可否,就着小桃的手喝了两口,皱眉:丁点儿大的勺子,喂两口还要擦拭下嘴角,这是要喂到什么时候去——这种喝药法,他宁愿被人捏着脖子灌。

正要要求换个法子,看见他皱眉的小桃眼圈已经红了,惊慌道:“对,对不起,都是奴婢的错,奴婢……”

话未说完,门外传来一声轻笑,竟带着几分宠溺:“怎么,才刚醒就发脾气呢”

琴歌顿觉毛骨悚然。

一身黑袍的秦钺推门而入,坐到他床边,道:“是要让寡人亲自喂你”

琴歌扯动手腕上的铁链,似笑非笑道:“我更喜欢自己喝。”

秦钺端起药碗轻轻搅动,轻飘飘道:“人要知足,你说,是不是”

琴歌不吭气了,秦钺药勺伸来,他张嘴便接了——他倒要看看,是他先喝的不耐烦,还是那人先喂的不耐烦。

秦钺长这么大何曾照顾过人,喂了三四次,见药碗中的药汁只降下微不可见的一线,便有些烦躁起来,但一见少年好整以暇,似早料到他会如此的模样,冷哼一声又继续。

两人一声不吭,较着劲儿似得将一碗药喝完,琴歌固然苦的嘴里都没了滋味,秦钺也觉得捏着那丁点儿的小勺捏的手都僵了。

唯有小桃看得眼睛发直:大王待我家公子可真好啊!

终于喝完了,琴歌松了口气,一转眼却见秦钺伸指向他嘴角抹来,嫌弃的扭头避过。

“这是还生气呢”秦钺好脾气的一笑,抬抬下巴示意:“沾了药汁。”

琴歌的手指望不上,更不愿劳动秦钺,索性伸出舌尖一转,轻轻舐去了。

吐舌这个动作,并不是所有人做来都好看的,小孩子吐吐小舌头是万分可爱,若换了一条肥厚宽大的舌头吐出来,只会让人倒尽胃口。

但少年舌尖纤薄小巧,色泽粉嫩,在鲜嫩柔软的唇瓣上灵巧轻舐,留下诱人的水泽……秦钺顿觉呼吸都有些不畅了。

琴歌一侧脸,将被薄薄的纱布覆盖的伤处转向秦钺:如果不是有自知之明,他一脚就踹上去了——天底下怎么会有这种随时随地发情的畜生!

不是说他宫里收罗了各色美人吗,怎么还一副见到母猪都要发情的模样!

秦钺皱眉,接了小桃奉上的茶汤慢饮,道:“你的伤寡人请神医看过了,虽不敢说能全无痕迹,但治个七七八八是没问题的。只是那药敷上去麻痒难当,怕你不小心碰到了,才暂时限制你的行动,等你伤好了,自会放了你,勿要多想。”

琴歌如何听不出秦钺话中的要挟之意。

他脸上的伤并不能护着他一辈子,莫说能治好,便是治不好,只要他活蹦乱跳的出现在人前,这件事自然就算是过去了。至于以后再如何,还不是秦钺说了算且不说别的,像如今这样将他弄到宫里放着,做出一副宠爱的模样来,谁还会相信他清清白白天下士子也再不会将他当了同类来看,日后秦钺再对他如何,也绝不会有人为他出头。

琴歌嗤笑一声,道:“陛下日理万机,还要惦记外臣这区区伤势,可真是辛苦。”

你堂堂天下最强国之君,委屈自己来演一出温柔款款的戏,就为了陷害他一个对天下毫无分量的领国质子的随从——真他妈闲的蛋疼。

拜牢中那一幕所赐,如今别管他说什么话秦钺总要先放在脑子里转个圈,几乎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神色微肃——他最近,似乎在这少年身上放的心思太多了些,且没了往日那种取乐消遣的心境。

琴歌见状,淡淡一笑道:“不知道陛下可曾听过一句话——谎话说了一千遍,连自己都会当真,陛下可千万别演过了头,让人笑话。”

秦钺道:“寡人肯陪你演戏,你们不是该欣喜如狂才对吗”

他们这些所谓的质子千里迢迢来西秦,为的不就是这个吗

琴歌也想不明白,当初他是怎么脑子一抽跑到大秦来的,抿了唇不再说话。

秦钺起身道:“寡人还有政务,明日再来看你。”

又道:“有什么想吃想玩的,只管说,便是宫里没有,朕派人去给你在外面找。”

琴歌不答,秦钺也不以为意,转身离去。

等送走秦钺,小桃拍拍胸口,才算是活了过来,不无羡慕道:“公子,大王对您可真好,您可别再同大王斗气了……”

琴歌沉着脸不说话,小桃忙闭了嘴,道:“奴婢去给您端粥来。”

说是明天再来的秦钺一连几天都没露面,琴歌乐得清静,令小桃找了些杂书来看,只是他手腕上的铁索收的紧,只能半躺半坐着,让小桃帮着翻书。琴歌看了两刻钟便不耐烦,让小桃帮他找个识字的来读书。

小桃犹豫了许久才壮着胆子报上去——识字的啊,那可都是了不起的人呢,怎么可能来给人念书听,而且还是给这样身份的人

不过秦钺的话还是算数的,没多久就真派了个识字的侍女过来,只是那侍女念书的声音柔缓平和,琴歌往往听着听着便睡了过去。

琴歌这段时间的睡眠质量很差,也不知道秦钺给他用的什么药,伤处像是被许多蚂蚁攀爬啃噬一般,他清醒的时候还能忍耐,等睡着了却觉得全身痛痒难当。

也是他白日里表现的实在太过自如,小桃两人若不是见了他睡着时皱眉咬唇、痛苦难耐的模样,还只当神医的话太过夸张。

那日琴歌正听一篇游记听得昏昏欲睡,却见小桃欢喜进来通报:“公子,有人来看你了!”

琴歌微微一愣,便听见外面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声音温暖和煦:“琴歌,殿下和我来看你来了!”

殿下二字入耳,琴歌便觉得心脏碰碰碰不受控制的剧烈跳动起来,下意识的起身却又被铁链拽倒跌了回去。

秋韵掀开帘子,正看见他狼狈的模样,心中一酸,低头假做不见,侧身让身后的人先行。

琴歌全然不觉,看着进门的人:“殿下……”

易安一身白袍,肌肤如玉,五官精致,气质清冷至有些凛冽,进门点头示意后在床前的椅子上坐下,目光在琴歌手上的铁链上扫过,道:“秦王说宫中延医用药方便,等你养好了伤,便放你回质子府……你先安心养着吧!”

琴歌应了一声,让小桃她们去外面侍候。几人又闲聊了几句闲话,秋韵犹豫了一下,道:“听说,你脸上的伤,是你自己……”

琴歌嗯了一声。

秋韵嘴唇微动,最后却化成一句叹息。

所谓人各有志,这世上,有愿意忍辱负重以保全家国的,也有宁死也不肯受辱的……谁又能说谁的选择就是错的

他和殿下受尽屈辱,可看秦王看似宠爱实则轻慢的态度,谁敢说他们委屈就能求全

琴歌承受酷刑、自毁容貌,可还不是被锁在后宫,谁敢说他宁死就可不屈

房中一时安静下来,片刻后,易安开口道:“等此事一了,你就回大楚吧,我会提前禀告父王。”

琴歌一惊抬头:“殿下,我……”

不知道为何,他整个人像是被掰成了两半,一边理智告诉他,他回去是对的,对任何人都是最好的,可是另一边却像有个声音在心里拼命叫嚣:他走了殿下怎么办怎么可以把他独自留在这虎狼之地任人欺凌

易安打断他道:“就这么决定了,你不必多说……琴歌你,不适合留在这里。”

又道:“你安心养伤,我们过几日再来看你。”

起身向外走去。

或许在琴歌奋起反抗之时,他们就已经不是一路人,已经没有多少话可说。

在他面前,他该表现出如何的姿势愤怒他的不识大体钦佩他的宁死不屈还是嫌恶自己的肮脏懦弱

“殿下!”琴歌唤住即将出门的两人,苦笑一声道:“殿下您真的觉得,我们做得这些有意义吗”

易安正要掀帘子的手一顿,却并未转身。

琴歌道:“我们之所以来大秦,是因为不想打仗,可是现在怕打仗的人,真的是我们吗”

易安呼吸急促起来,琴歌继续道:“人吃了东西是要消化的,国家也是一样……大秦灭了三国,那三个国家,人心尚未屈服,地方尚不安宁,诺大的地盘需要镇守平定,需要治理安抚,还要防备北齐乘机南下……大秦如今看似如日中天,其实正是最为虚弱的时候,现在怕打仗的,不该是他们吗”

“秦王能一口气灭掉三国,岂是平庸之辈,焉知不是他假做沉迷,好拖延时间,等稳固了地盘,再将我们一网打尽”琴歌道:“殿下,我们在这里和秦王纠缠不休,到底是我们缠住了他,还是他缠住了……”

“住口!住口!”易安厉喝一声,胸口剧烈的起伏,捏在布帘上的手微微颤抖,片刻后才逐渐平缓下来,一语不发的掀帘出去。

“殿……”琴歌一声殿下刚出口,便听到门外传来对秦钺见礼的声音,默默闭上嘴。

当他听到韩朴说家中之事时,脑海里莫名出现了这段文字,就像当初那句“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可是他分明连这是什么体裁的诗歌都不知道,更不明白,秦汉的“汉”字,到底指的是什么。

他这是被什么孤魂野鬼上身了吗想起那日不知何处涌动的熟悉力量,比起被孤魂野鬼上身,他宁愿相信,他自己才是那个孤魂野鬼。

可是,从小到大的记忆和情感,偏偏又是如此清晰深刻。

……

韩朴收拾停当出来的时候,琴歌已不在房中,韩朴对这质子府熟悉的很,很快就在园子里找到了他。

琴歌正在舞剑。

琴歌剑舞,琴歌擅琴、擅歌、擅舞,却并不擅剑,剑在他手中,不过是一件起舞的道具罢了。

琴歌舞剑,虽华而不实,但却好看到了极致。

皎白的月光下,一身白衣的少年仿佛全身都在发光。翻飞如云的广袖,柔韧旋折的腰身,飞扬轻舞的青丝,寒光四溢的长剑……韩朴形容不出,却只觉得少年的每一个动作,都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勾着他的眼睛去看,勾着他的心狂跳,害的他不敢说话,不敢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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