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乱世17(2/2)
后来两人又在修真集市上遇到过两次,不过去那种地方,许多人都会伪装下容貌,方拓也不例外,所以林诺就假装不认识,同他擦肩而过。
直到第六次见面前,他和方拓一共才说了三句话,勉强算是点头之交吧,可倒霉就倒霉在这第六次见面上。
他闲着没事儿到无尽海去溜达,好巧不巧就碰到方拓和一头半蛟打架。那个时候的方拓还没现在这么厉害,显然不是那半蛟的对手,最麻烦的是他好像灵力有些不继,眼看就要被那条蛇给吞了。
别说方拓和他还算相识,便是遇到任何一个人要被野兽吃了,林诺也不可能干看着,是以想也不想便过去帮忙。虽然林诺也不是那半蛟的对手,但好在他身家丰厚,宝贝众多。先用法宝将半蛟暂时困住,然后塞给方拓一张小挪移符让他走人,自己也掏了一张出来准备逃之夭夭。
按说他的计划是万无一失的,可惜遇上了两个变数,一是在实战上天赋满点的男主居然在关键时候发起呆来了,以至于发动小挪移符的时间迟了片刻,二是不知道咱们的男主大人对人家做了什么,那半蛟对他情深义重的很,见他就要离开,一时又被林诺的法宝困住,焦急之下竟然将头上的银角脱体,射向男主大人。
那会儿方拓正处在传送前的短暂僵直中,如果被击中必死无疑,林诺无奈之下只好暂时放弃传送,自己冲了上去——小挪移符是他给方拓的,也是他自己说,他缠住半蛟让人先走的,结果半蛟他没能完全缠住,若方拓因为使用了小挪移符不能移动而一命呜呼,那岂不是自个儿害死了他
就这么一耽搁,方拓走了,他却被那只半蛟揪着打的半死,好容易才找个机会启动了定点传送盘,回了密窟,算是捡了半条残命。
说是半条残命,是因为他真心伤的很重,说是必死都不为过。但林诺不怕,他有金手指啊!
在原著里,林家的血统高贵,其中隐藏着凤凰血脉,濒死之时有一定几率会涅槃重生,脱胎换骨、化茧为蝶。为什么原著中原主可以从第一集一直蹦跶到最后一集就是因为他曾经进行过一次不完美的涅槃,以致升级速度勉强跟得上男主——其实林诺觉得,作者之所以这么安排,完全是因为原主“人气”太高,太早领盒饭的话会损失一大看点。
总之,林诺因为知道自己最大的金手指所在,所以早在几百年前就开始准备,搜集了梧桐木、百凤羽等各种珍贵材料,又花了数年在他的老巢布下大阵,务必保证哪一天他涅槃的时候能达到完美效果。
如今这些终于到了派上用场的时候了,林诺强撑着关了门户、启动禁制、开启大阵,然后躺在床上“等死”。
他放任自己陷入昏迷,体内生机渐渐消失,呼吸微弱,心跳渐缓,血脉中却有一股灰色的气息悄无声息的蔓延、茁壮,万年罕见的凤凰涅槃即将开始……
然后,男主闯了进来。
后面发生的事,他连想都不愿再想。
琴歌终于有机会在镜子里看一眼自己如今的模样,不由微微皱眉,不知是所谓“神医”配的药太过神奇,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他脸上的伤早已愈合,如今只留下一块指肚大小淡粉色的印记,看小桃每日给他上药时的惊叹模样,怕是这点伤痕,也在不断淡化缩小。
他再不能拿它做文章了。
走出房门,琴歌才发现,秦王用来关押他的院子竟修的极为精致,当初他被关进牢里时,柳条才刚刚吐出嫩芽,如今已是满目青翠,尽展窈窕身姿。
“公子,”侍女见他脚步有些虚浮,恭声道:“陛下让奴婢们给您准备了肩舆……”
琴歌摇头拒绝,任谁像他一样被迫躺了十多天,都不会再起偷懒的心思,必然能动弹便多动弹两下。
于是侍女便令人在前面领路,她垂手跟在琴歌身后半步。
琴歌至今不知道侍女的名字,先前她给他念书的时候,向来不肯多言,态度也带了几分倨傲,琴歌还以为她的高傲是因为识字的缘故,现在想来,这位应是秦钺近身之人。
一路上,桃红李白杏花娇,看不尽的美景,可惜秦钺设宴之处离得太近,还未尽兴,便到了地方。
他原因为秦钺唤他来,或是存了羞辱的心,让他和易安、秋韵一同赴宴,又或者是因为他伤势见好,该出来见见人,以辟“琴歌公子因誓死不从,以致被秦王酷刑拷打”的“谣言”了,但到了地方却是一愣,酒宴丰盛,歌舞齐备,但座上却唯有秦钺一人,在他下首设有一座,尚还空着——这所谓酒宴,竟是为他一人而设
心中疑惑方起,便见秦钺招手笑道:“琴歌快来,寡人等你许久。”竟是一副知交好友的熟稔模样。
虽不知秦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既来之则安之,琴歌大大方方上前入座。
秦钺击掌,舞乐顿起。
秦钺道:“这几日寡人政务繁忙,也没去探望,不知琴歌身子可大好了这些日子过得可好下人可有怠慢琴歌是寡人的贵客,有何不便尽可直言,千万勿要见外。”
琴歌笑笑,道:“多谢。”并不多言。
几日不见,秦钺眉目间竟比先前平和了许多,身上戾气几乎一扫而空。琴歌心中凛然,这世上肯纳谏的君王不少,但能因为一个阶下囚的几句话,便反省自此的君王,他却是闻所未闻。
秦钺道:“看琴歌如今气色红润,想必也是调养的不错。来,寡人敬你一杯。”
琴歌再道一声多谢,举杯一饮而尽,然而浑黄的酒水刚一入喉,便忍不住大声呛咳起来。
少年咳的喘不过气来,双颊被呛的飞红,眼睛里隐隐泛出水光,实在让人……秦钺呼吸顿了一刻,才起身坐到少年身边,替他在背上拍抚顺气,道:“是寡人的不是,大秦的酒对你们南楚来说,委实太烈了些……来人,换……”
“不必,”琴歌终于喘匀了气,道:“就它吧!”
心中升起浓浓的怨念,妈蛋,这辈子没喝过这么差的酒,淡的跟水一样,味道还这么奇葩……不过好歹还有点酒味儿,若换了更淡的,还真不如喝水呢!
秦钺劝道:“琴歌不必勉强。”
琴歌这才反应过来,他和秦钺此刻的距离委实太近了,尤其秦钺的手还放在他背上,看上去仿佛将他半拥在怀一般,让他格外不爽,于是侧身移开少许,等着秦钺识趣的退回去。
秦钺仿似完全不懂他的意思,顺势坐正,占据了琴歌让出来的地方,叹道:“琴歌连喝酒都会呛到,寡人还是要和你同席才能放心些……如此说话也方便。”
琴歌道:“陛下请便。”
不过同席而已,与他争辩反而落了下乘。
便不再理会秦钺,一手执壶一手握杯,开始自饮自酌,目光落在庭前蹁跹起舞的少女身上,手指轻轻敲击在杯壁上,随着音乐无声的打着拍子,竟似真将自己当了秦宫的贵客,好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