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二四、(非,勿买!!!)(1/2)
你信长生吗?
仙人抚我顶,结发授长生
你一定会回来找我的。他说。
我在这里等着你。
远山外,清池旁,霜雪漫天。
陆攸从没想过竟能遇到多年未见的故人。
白衫华服的少年盘腿端坐在清池旁,肤若茭白,被霜雪压着的清俊眉眼低敛稍许,似未察觉有人到来。
陆攸捂紧沾了泥垢的氅衣领子,踯躅片刻,到底还是现身上前,在离那人几步远的地方站定,嘴角微扯,斟酌着开口。
“阿止,别来无恙。”
那人眉眼一颤,缓缓抬了头,冷清的眉眼带了片刻的茫然,却又很快在她面上定住,尔后微弯,唇眸含笑。
“你终于来了。”
“……他是谁?”
天下山庄前,齐宣面色不虞的看着陆攸身后的白衫少年。
陆攸尴尬一笑,将人往身后扯了扯。
“这是我的表兄陆止。”似乎想到了什么,她目光一暗,声音也比方才淡了些,强笑道,“你是知晓的,陆家半月前才被诛了九族,我这表兄因自小体弱,被送到华山清池休养生息,因而侥幸逃过一劫。我几日前才将他接到身边来,若有叨扰之处,还望少庄主见谅。”
“倒是无碍,只是……”齐宣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她身后眉眼惊为天人的少年郎,终究摇了摇头,将二人迎进庄中。
天下山庄是由齐家经营着的,负责朝廷江湖两边人财方面的来往。陆家未灭族前是代替朝廷负责这块的氏族,因而齐陆两家有所来往也不为怪。
至于齐家为何被诛九族,也是说来话长。
当今天子正值盛年,却极其孺慕长生之道,招了无数道家子弟进宫炼丹,不仅时常荒废朝政,且那些江湖术士弄的都是些祸害人的东西,引起诸多臣子厉言上谏,请求赐死那些江湖骗子。而陆大人更是一马当先,亲手杀死了天子极为重视的两个江湖道士,引得朝野震惊。
天子之怒,伏尸百万。
齐陆两家早些年本欲结秦晋之好,哪知如今会遭此劫难。齐家受陆大人之托,极力保下了陆家独女陆攸,却被天子勒令她不受诏令永不得入京。
好在齐家重情谊,怜陆攸一人孤苦伶仃,派人将她接来山庄,却不想路上遭了难,派去的人都没了命。不过这姑娘也是命大,如今竟能安然无恙的来到这边。
几人在庄中兜兜转转到了一处院落,齐宣本想留下来说些事,见她一脸疲色,心里生了怜意,嘱托几句后便领着下人离开。
直到院中只剩下二人,陆攸方才松了口气,回过身看着面前始终低垂眼睑的清俊少年。
许是多年未见,这人身上的稚气少了些,模样仍旧与当年一般没有变化,否则清池再见时,陆攸都不可能认出人来。
“阿止。”陆攸看他,“你可有什么不习惯之处?”
“无。”少年郎摇着头,未待她反应,上前几步拉住姑娘拢在袖下的纤指,微微晃着,笑得乖巧。
“阿攸,我好久没吃你做的芙蓉糕了。”
陆攸安抚似的摸了摸他的头,将被桎梏着的手腕挣脱出来,面上笑着:“你先去屋中歇息,我去吩咐庄子里的下人拿些过来。”
少年郎似乎有些失望,却还是一步三回头的进了里屋。直到瞧不见他的身影,陆攸方才转过身,有些狼狈的离开了院子。
天下山庄里长廊迂回,亭台水榭皆有,若非陆攸以往常来,怕是来回半天也找不着去处。
因着担心院子里的少年郎等得急了,陆攸一路上走得匆忙,只是到一处假山后时突然停了步子。
不远处的几个下人正在细声说着话。
“听说少庄主今日带了一位姑娘进来,好像是陆家那位。”
“可不是嘛?说来也怪,那陆家半月前被诛了九族,怎就她一人活了下来,莫不是欺君……”
“休要胡言!”
“我听其他下人说过,是咱们庄主亲自出面将那位陆姑娘保下来的,花了几百两黄金,还赔了曹州一半的铺子。”
“不会吧?”
“还别说,那陆姑娘原本应嫁到这边来的,谁知会发生这事,世事难料啊。”
“说起来那陆姑娘如今也是个可怜人罢了。”
提着食盒的指尖微紧,陷进掌心的皮肉中,陆攸敛下眸子,任由迎面而来的凛风拂起鬓发,恍若未闻的从那一众面面相觑的下人眼前走过。
片刻后,陆攸进了院子,见着四周没人,方才放心的进去屋中。少年郎正无趣的转着桌上的杯子,听闻声响抬了头,看向她的眼里含着光。
“慢着点吃。”
陆攸好笑的看着面前几近狼吞虎咽的人,后者点着头,手里的动作却丝毫未变。只是无论他如何狼狈,却依旧从中看得出那份与生俱来的清雅。
“阿攸也吃。”少年郎修长的指将一块糕点递至姑娘面前,后者一愣,瞧着眼前白玉似的指夹着的点心,一时有些回不过神来。
“不必了。”她敛下眸子笑着摇头,将脸微微侧向一旁。
少年白止望了她片刻,忽然开口。
“阿攸有心事。”
陆攸指尖一颤,未曾答话,白止却倾身上前,与她相距极近的对峙着。
这少年远看倒是清俊,可若近了些,便会发现他的唇如描朱砂,衬着茭白似的肤色,无端触目惊心得很。眸眼狭长异于常人,尾处带着些许魅人的绯色,略微上挑着,钩子似的。若盯得久了,便会不知不觉沉溺其中。
陆攸在他上前时便敛了眸子往后微仰,不作言语。
耳边是少年郎仿若蛊惑的声音:“阿攸在想些什么呢?”
陆攸的心神被这声音扰得莫名烦躁,伸手盖在面前这张惊为天人的脸上。
“我没有……你离我远些!”
被推开的少年郎不解的看她。
“……我真的无事。”陆攸哭笑不得的看他。
好在白止并未纠缠下去,吃完点心又与陆攸说了些话后,便打着哈欠上榻歇息去了。
直到那人睡得沉了些,陆攸方才慢慢起身,朝榻上的人走去,长袖下的指尖微微颤着,转而紧握成拳。
少年的眉眼被轻纱遮掩了些,看不太清,陆攸站在边上,自上而下的俯视着榻上熟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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