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难生，难生（2/2）

“不愧是我的阏氏。”那个男人刚想伸手摸摸她的脸，突然他感到他的手不听自己的使唤了想动都动弹不得！帐外想起了似有似无的箫声，悠扬低转。“你们都下去吧。”女子轻轻吩咐道。帐中的婢女还以为这是单于想与阏氏亲近了，便知趣地退下了。

“这首曲子还真是怀念。”女子的脸上带了丝丝疯狂与陶醉，“单于我知道你现在觉得很奇怪，奇怪你怎么动不了，放心不会很久了，因为您马上就不会有意识了。”后者紧紧地盯着眼前的女子一脸的不可置信与暴怒。

女子默默地伸出双手，“您还记得吗这是又一次您把我拴在马上，让马拖着我跑遍整个王庭时留下，您还记得吗！”那双手腕已经完全扭曲变形，“您不记得没关系，我帮您记。”说着眼前男人的腰刀拔出狠狠地插进他的大腿，“呜！”他眼中的愤怒更深像是要吃了她似的。红衣女子似乎已经预料到了他的反应，“没事。今天的夜还长着呢。”帐外箫声依旧悠悠的回荡着，回荡在这片凄冷的大地。

箫声的来源处只有一只手的清瘦男子面无表情地吹奏着，他叫难生，艰难此生之意。真是一语成谶，难生，难生。

十岁那年他许下了人生第一个宏愿成为圣子。二十岁那年他改变了愿望：辅佐小五当圣女，娶师妹。

那时候师妹还叫寒曦，寒夜中的光。

他总想着自己背后的人面疮将来要是吓到师妹怎么办所以他偷偷地翻阅古籍终于找到了一种方法——以人的心头血为引将疮口引下。 他不明白明明自己杀的都是十恶不赦的人，明明他已经将人面疮逼到臂膀上了，明明他就要成功了。

那个他视为神一样的师父，只用了一剑就将他的臂膀和半条腿砍下，用一如既往平淡的语气说：“你坏了规矩。”

十年里师妹只来看过他一次，地牢中她白衣胜雪稚嫩的脸上满是冷漠，右手上带着那枚象征这圣女一族的黑色戒指，只说了一句话“师父仙去了，而你就用后半生去忏悔吧。”

忏悔他用了十年在想他该忏悔什么。有一天他突然明白了，他该忏悔的是自己不够狠毒，从一开始就不该相信圣女宫的人会真心对他！但有一天他会回去，去告诉她这十年他是怎么想的。

黑夜笼罩着一切，而在他心心念念着圣女宫时，圣女宫的灯也因他一直亮着。

“师姐你别那么紧张，师兄都残废了而且冬天百虫蛰伏的不会有什么事的。”小五看着正在书架旁查阅一部有一部古籍的圣女到了个哈欠懒懒地说道。圣女翻书的动作一钝说道：“是，他是只剩下了半边身子，但他脑子里却是装了真个藏经阁的书籍，说不定其中有什么法子。”说着又继续翻了起来。

“师兄他有这么厉害吗”在小五的记忆里师兄只有一个月白色的身影，连样子也是模糊不清的。小五小声喃喃道，“他很厉害，我和他一起长大却从来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他到底想做什么。”能给她这种感觉的第一是谢丞乾，第二就是难生。突然圣女像是想起了什么轻轻地将书放下斟酌着说：“小五，我让你发誓如果我与师兄玉石俱焚，你就会担任下一届的圣女。”

众所周知圣女作为一族之长是不能嫁人的，就像她喜欢沈骅溪却仅仅将他放在心里。而这也是她要自己师妹发誓的原因。

“师姐你说什么丧气话呢，这说不定仗都打不起来就死不死的。”小五一下子大脑空白了，这辈子她从未想过成为圣女，以前天塌下来有师父顶着后来天塌下来有师姐顶着，自己什么都不会，况且贺嘉渊那个傻子还在等自己呢。

“跪下，我要你发誓。”一向宠爱她的圣女却瞥过眼去不再看她只是冷冷的命令道。

小五咬了咬唇带着隐隐的哭腔说道：“您是认真的吗”

“跪下。”圣女感觉到手指上的蛊虫在钻咬她的指骨，钻心的疼痛让她冷静了下来，她还是语气平淡的说。

小五一直盯着眼前的师姐眼中的光一寸一寸的熄灭，她碰的一声跪倒在地，缓缓伸出三根手指哽咽地说道：“我小五在此起誓，若圣女与叛门之徒玉石俱焚，我自当担任圣女一职，皇天后土，实所共见。如有违背责成我殒命于蛊虫之下。”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为了师姐还是为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