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六章 爷去便是(2/2)
“行啊,我去,那你们懂不懂祭坛如何开启懂不懂怎么延着她的命知不知道巫族秘术的口诀和手势你们做得到这些,我去也无妨。”
“这……”
宁知闲看回王轻侯:“上跪九万步,取得雪蒂花,去,她有一线生机,不去,必死无疑。王轻侯,在你那狗屁不通的坚持和她的命之间,你只能选一样。”
王轻侯明白,如果他今日应了宁知闲的话,那么,他的坚持就有了缺口,这缺口一旦出现,就是蚁穴,足以毁了他的千里长堤。
使人信念动摇的往往只是一件极小的事,酿成灾害洪水也从来不是什么巨大的裂痕,都是从细缝开始。
他一旦跪下了,想再站得笔直,怕是很难很难。
但他又看了看躺在床上昏迷了这么多天的方觉浅……
去他妈的艰难选择。
他笑了一下,笑得无奈又悲凉,轻描淡写一句话,就像是他往日里茶楼,去青楼时,漫不经心地调侃着佳人时的语气。
只不过这一次,看着轻飘飘,不过心,但却要剜透他的灵魂。
“爷去便是。”
所谓成长,大概就是不停地逼自己投降,认输,妥协,让步,不停地刷新自己的底线和上线,不停地明白,生命中有太多东西比所谓坚持更值得守护。
从脊梁被人砸断还倔强地趴着不肯倒下,到自己动手砸断脊梁再努力地撑起来摆一个谄媚的笑脸,如此,方能算是一个合格的红尘中人。
珍珠山那夹着风雪的冷风刮来,站在山脚仰望着巅也觉寒意阵阵,雪水化作溪鸣潺潺,不可探手戏水,太冷太寒,寒得彻骨般。
而王轻侯站在山脚下,亲手砸断了自己的脊梁,面对着巫族的所谓神山,提一提袍角,跪下。
陪他一同前去的应生陪着猛然落跪,泪珠子滚进了涓涓雪水里,他泣不成声,喊着“小公子,小公子。”
但他又能说什么呢,不能阻止不能喊停,魏城里还有一个人等着小公子来救。而他的小公子一旦做了决定,谁也动摇不了半分。
可是他多心疼自家小公子,那么傲气贵气娇气的一个人,长这么大,除了跪过他父亲,就没再跪过旁人,对神殿嗤之以鼻,对殷朝不屑一顾,对嘲讽横眉冷对,对质疑付之一笑。
那是打断他两条腿都不可能让他下跪的小公子,也是怕疼怕痒娇矜金贵得无法无天的小公子,更是绝不对任何人作妥协肯认输的小公子。
这样的小公子,哪里受得了这滔天的委屈
谁的命里还能没场劫啊
方觉浅是王轻侯的劫数罢了。
或者说,二人互为劫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