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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第一百一十一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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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卒长,这儿有个人, 像是断气了……”很快, 就有兵士喊道。

只有一个讶异的推开兵卒, 走上前去,侯溪看到了树下躺着的男子。那人身长八尺, 很是健硕, 脸上身上都有血污, 满脸虬须, 看不清面容。在他身侧,一条巨狼开膛破腹, 肠肚洒了一地, 还有半截长剑折在大椎处。

以一己之力,杀了数条饿狼, 还除了头狼, 驱散狼群吗

侯溪叹道:“真壮士哉!”

这等豪侠, 就算军中也不多见。只可惜力竭身亡,未曾留下名姓。

“替他立个坟冢, 免得暴尸……”话没说完, 侯溪的声音突然顿住。只见一个身穿锦衣的女子, 疾步向这边走来。

未穿鞋履,那双素白纤足上满是泥污, 长袍拖曳在地, 沾上了血迹。然而这等惨烈景象, 也未曾让她驻足,就像没看到身边人一般,那女子径直向树下的尸体走去。

这不是他们前几日捡到的女子吗怎么突然下车了没看到这边有死人吗

不敢怠慢,侯溪连忙去拦:“女郎,此处污秽,还有人毙命,不如暂避……”

楚子苓耳中,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只死死盯着那个躺在树下的男人。那人满身是血,也看不出呼吸起伏,似乎是真死。可是没有医生诊断,怎么能草率的判定死亡而她,正是个医生,是楚氏针法第七代传人!刚刚得回楚氏的传家之宝,就遇上了这情形,是不是老天给她的启示

硬梆梆的乌木簪攥在手中,楚子苓只觉心脏猛然跳动了起来。几日来被软禁的怒愤,远离熟悉世界的慌乱,在这一刻都消失不见,只剩下绷紧的冷静。避开身边人的阻拦,她撩起裙摆,跪在了浸血的泥地里。

躺在地上的人,身躯微微蜷缩,面色苍白,四肢冰冷,呼吸几不可查,但是颈侧人迎脉仍能探得。身上多是体表伤,没有动脉出血,肚腹完好,胸廓也未骨折,口、眼、耳均无渗血迹象……还能救!

只是一瞬,楚子苓就做出了预判,指尖在乌木簪的凤喙处轻轻一压,转动半圈,一根纤长毫针弹了出来。金针入手,楚子苓两指持针,飞快按在了病人鼻间的人中穴上,斜刺三分,提针引气。随后脱下那人鞋履,在脚心涌泉穴直直刺入。两针落下,那男子身躯猛然一颤,吐出了口浊气。

成了!

果真是遇袭后失血脱力,又遭贼风侵体,闷乱暴厥。幸亏时间不长,再拖个一时半刻,恐怕连神仙也救不回了。

“取些水,还有绷带……”恢复神志只是急救的第一步,还要包扎用药,继续行针。谁料一抬头,楚子苓突然发现,身边站着的男人们齐齐退开了好几步,有些人面上都显出了惊恐神色。

犹如一盆冷水泼下,救回病患的喜意登时消散的一干二净。楚子苓僵坐原地,盯着面前诸人,有谁能听懂她的话吗

“活……活了!”侯溪只觉额上渗出了密密冷汗,方才他可派人验过了,这人明明已经死了,被那古怪女子随手摸了两下,竟然又活过来了她手中的长针又是哪里来的

“巫!是大巫!”身边突然有兵士跪了下来,结结巴巴喊道。

这一嗓子,顿时引来一阵骚动,不少人立刻跟着跪了下来。郑人所居,本就是殷商故地,亦曾与商人盟约,因而郑人多循殷习,崇祭祀,好巫鬼。对于这等能起死回生的大巫,自然敬畏有加。

手下人可以对这女子视若神明,侯溪却不能。她来历不明,可是被家老三番四次提点过的。若真是大巫,又是从哪国哪家逃出来的

一群男人正手足无措,伯弥提着裙摆赶了上来。一路上为了避开血污,她走的辛苦异常,饶是如此,也被恶心的够呛。好不容易追上了,却见兵卒围着那女子跪了一地,对方身畔还躺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这是怎么回事

目光在众人身上绕了一圈,楚子苓也不再言语,伸手抓住了宽大袍袖,用力一扯,撕下了块还算干净的布来,又细分成几条,在仍旧渗血的伤处裹了裹。随后指着最先跪下的那个兵士,做了个“过来”的手势。

那人愣了一下,倒也乖觉,凑上前来。楚子苓绕到了伤患背后,双手放在对方腋下,用力上抬。以她的力气,是绝对抬不起这样一个大汉的,不过那兵士已经领悟了她的指示,飞快接手了这项重任。楚子苓又用同样的法子找了两人,协助着抬起了伤患,往回走去。

自己乘坐的那辆马车还算宽敞,正好可以用来安置伤患,其他都是次要,救人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况且照料病人,也好过跟那笑只挂在唇边的傲慢女人共处一室。

伯弥见那女子向车队走去,悚然一惊:“阿姊,怎能带这人上车他,他伤得不轻啊……”

然而回答她的,并非那女子,而是一旁抬着人的兵士。

“哪是受伤这人方才都死了,全赖大巫施术救回!”

“一点不错!神巫只拍了两下,就让他重新喘气了……”

“是扎!吾看到针了!”

众人七嘴八舌,简直让伯弥头晕脑胀。怎么短短功夫,那女子就成了众人口中的大巫什么死了活了,混说些什么!

倒是一旁站着的侯溪开口道:“要先禀报家老。这女子有起死回生之能,如何处置,还要听家老吩咐。”

也不理会被“起死回生”一词镇住的伯弥,侯溪也没管那群兵士,快步向居中的辎车走去。

公孙黑肱是开了恩的,并没有要她们的性命。可是从密姬身边服侍的,到西厢洒扫伺候的,全都被犁了一遍。而她们在挨打时,甚至都不会叫出声来,似乎怕这好不容易得来的“恩典”,被自己一嗓子哭没了。

那些注视她的目光,从好奇、敬重,变成了畏惧,就如同看到可怖异兽,吓得瑟瑟发抖,避之不及。

当她好不容易走进西厢时,那高大男子正等在那里,面上少有的带了些严肃。上下打量了巫苓一眼,田恒突然道:“郑府之事,你不该插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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