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变质的爱之灵药(十三)(2/2)
她究竟在做什么。
“啊,啊……”
她究竟做了些,什么啊……!
自我麻痹再也无法生效,疲乏到极点的叹息从咽喉的深处,被因为愧疚而不断不规则跳动的心脏强硬地挤了出来,人类御主踉踉跄跄地倒退了几步,几乎可以被称之为空茫的眼神终于投向了兰斯洛特berserker以外的存在。
她看到了皱着眉的莫德雷德,沉默不语的崔斯坦,满脸嘲讽厌恶的阿格规文,任由自己浸润在阴影里的兰斯洛特saber,以及,正在看着自己的亚瑟潘德拉贡。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
与堕怠感,焦虑感,暴躁感,绝望感共同啃噬着她的,还有胃部的炙烧感,少女却仿若未闻,只是悲戚又神经质地笑了出来,“对不起、对不起……哈哈,哈……抱歉……哈哈哈,有我这样的master,你们也觉得很恶心吧‘人类居然要由这种家伙来拯救’什么的,基本上就等于要完、没救了对吧”
“但是,对不起哦,我就是这么没用还扶不起的,就喜欢自欺欺人的家伙啦,”
仿佛笑到脱力,少女全身都在颤抖着,“你们觉得绝望也是肯定又没有办法的事情啦,因为我已经无可救药了——我就是这么恶心人的丑陋存在啊,哈哈,哈哈……对不起哦,亚瑟王阁下,还麻烦你从异世界大老远地跑过来——”
黑发少女的左手借力一般地摁着自己的胃,右手则是托着自己歪着的头:“其实你是幸运e吧……不不不,我觉得你的幸运一定都已经要跌破字母表了啊!啊啊,真的啊,这个世界上居然会有这么倒霉的家伙吗呼呼……生前是戎马一生的英雄,死后却遭遇到了我嗯我都要替你感到悲伤了啊,呵呵,哈哈哈!……”
她笑着。
脸上展现出笑的表情,嘴唇中发出笑声,唯有眼睛,这灵魂的窗扉无情地背叛了她,流露出了她内心深处的真实感情,痛苦不已地流淌着眼泪。
“……喂!……”
人类御主明显不对劲的状况让莫德雷德很是不(担)顺(心)眼。但是还没有等她在“用暴力直接把这个被没用地被药水迷晕了脑袋的家伙敲醒”还是“先把这个家伙直接敲晕,然后等她好了之后再日后算账”中纠结出一个选择,一个人就先于她大步走到了她的面前。
“为什么,要如此地鄙薄着自己呢……”
如此叹息着,亚瑟潘德拉贡已然走到了人类御主的面前,语气陡然一转,“要是你以为,我会这么说——那就大错特错了。”
“……唔!”
如同一只面对着天敌而竖起了全身上下的刺的刺猬,一点儿也没有正常状态下的顺和的人类御主,警惕地瞪视着所有人——当然也包括亚瑟。
“您为什么在这个时候,特意呼唤着我,”亚瑟斥责着人类御主,目光中又有着少女无法辨别的色彩,“难道不正是希冀着我能审判您——现在摆出这么一副姿态,又有何用呢”
“……!”
的确是渴望着被有着正确判断的存在,摆脱现在这幅泥沼一般地,只会将自控力极差的她越拖越深的现状,但是这么被亚瑟一语道破,人类御主还是感到了些许的难堪。却无法反驳,她只能默默地咬着牙:“——我不是——”
“那难道您能否认吗”
“!”
身为“骑士王”而被少女期待着的,又因为“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而被她无端地疏远着的亚瑟潘德拉贡,一直以来,在她的面前都是一副理想的王子殿下的模样,而如今,却如他原本的身份——一国之王——那样严肃地训斥着。
因为爱之魔药而变得极端脆弱(精神),说是恋爱脑或是玻璃心都可以的少女,现在失去了所有身为“拯救人理的最后希望”所锻炼出来的一切本领,在那威严气场的逼迫下,若非咬住了自己的下唇,说不定会丢脸地呜咽出声。
“……我曾经参加圣杯战争的时候,我陷入了迷茫,思考着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不过现在我已经不会如此了。并且,为了守护世界,为了守护你……我来到了这里。”
就在黑发少女对他的畏惧进一步加深之前,亚瑟却放缓了语气,“所以,所谓的迷茫,都是正常的事情……被迷惑、脚步有所迟疑、甚至一时走向了错误的方向,犯下了错误也没有关系。”
“……”
“……唉。”他向着外强中干的,被他吓了一下之后便显得惊惶又惹人爱怜的少女伸出了手, “犯下错误就去承认,承认之后就去弥补,然后接着前行。”
“……可以,吗”
黑发少女无措地望着朝她伸出手,似乎能将她带离困惑的沼泽的亚瑟,“可以吗……我还有这个资格吗”
“现在一切都还来得及,错误还未酿成苦果,”
亚瑟朝少女露出了极其蛊惑的和煦笑容,“请像我回应你的期待那样、回应我的期待吧;请从这份错误中摆脱出来,用这个姿态、这份力量在今后战斗下去吧,我的master。”
“……”
亚瑟那极其坚定、对她充满信任的笑容,让黑发少女不知从何汲取到了力量,莫名地对他的话充满了信服。
——是的,她能做到的。
——最糟糕的事情被及时打断,还没来得及发生,一切尚且能挽回呢。
——她会向两位兰斯洛特道歉,而后将这份没有谁会期待、祝福的不伦的感情扼杀……然后修复和他们的关系,让一切都回到正轨上!
痛苦的只有她。
……痛(为)苦(什)的(么)只(只)需(有)要(她)她(一)一(个)个(人)人(痛)就(苦)够(呢)了。
啊啊,得救了。
疑惑和难题终于被解决了。按照他说的这样,一切就都能回到正轨上去了。
……奇怪。
以前她为什么会这么讨厌……不,讨厌说不上,就只是单纯会想要疏远一个这么好的人呢只是因为他和阿尔是同一个人,却又不是一个存在而感到别扭什么的……明明都是她所敬爱仰慕的,高洁凛然的骑士王啊。
为什么现在才认知到这一点呢
随着失力感,自胃部传导而来的疼痛不再被其他什么强烈的感情所阻挡,直接地被神经系统所感知,人类御主的视野逐渐变黑。接着,她昏了过去,然后被早有准备的亚瑟一把抱在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