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2/2）
多丽丝说出这句话之后，她就顿时明白了。
她瞬间苍白了脸，心里生出巨大的后悔来。
诺兰……
父神……
献祭之歌唱响，巨大的魔法阵笼罩在整个九界之间。
歌声曼妙，传颂着亘古之音。
“诺兰怎么会献祭之歌！那可是只有创世神才会的魔法！”埃里克痛心万分，他竟成了害楚宴的帮凶，毕竟这段时间，都是他在帮楚宴。
黑暗的古堡之中，利奥和莱昂也抬起头看向那边。
“利奥，别喝了，你快来看！”
“那边是……？”
“多丽丝主神的神殿，到底发生什么了……为什么第二界的力量都在往那个中心凝聚？”莱昂睁大了眼，有种不祥的预感。
利奥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手里还拿着一个红酒杯。
他偶然朝天空一瞥，看到这样的场景之后，整个人都僵硬起来，酒也醒了大半。
他脸上的酡红一点点褪去，变得格外苍白：“这是……”
莱昂疑惑的问：“你知道这个吗？”
当他的话音落下，献祭之歌的歌声唱响第二界，利奥来不及多做解释，手脚发寒的离开了古堡，用尽自己全身的力气朝多丽丝的神殿飞奔而去。
献祭之歌！
诺兰是要再一次毁了自己的命！
而与此同时，伊斯艾尔已经进入了献祭之歌的中心，神殿的蔷薇园已经不见一朵花朵，只留下黑色的荆棘。
而他最心爱的人，就矗立于荆棘之上。
“诺兰！”
伊斯艾尔终于赶到里面，紧张的看向了楚宴。
而楚宴一边施展着这个魔法，一边朝着他微笑。
他以前从来不知道，伊斯艾尔创造了那么多个诺兰的身体，竟然是用了自己的生命力作为代价，而他又分给了自己一半的寿命，真是太乱来了。
没了创世神，世界也会自己崩坏。
即使是为了任务，他也要以这个魔法留下伊斯艾尔的。
按照楚宴往日的行事，他的确会这么做。
然而这一次，他却有所改变。
底下的伊斯艾尔脸上露出了绝望，痛苦的表情溢满在他的脸上：“不要……不要留下我一个人，没了你的世界还有什么意义？”
在死之前这一刻，楚宴的心情竟显得很平静。
献祭之歌发动，那些东西在不断蚕食着他的身体。
剧痛。
他的身体在一点点消失，化作粉末颗粒，消失在天地之间。
楚宴看向了底下的伊斯艾尔，温柔的笑着，朝他伸出了手：“我不会再留下你一个人。”
伊斯艾尔痛苦的心，仿佛因为这个笑容，而被缓缓抚平。
“这一次，我们一起。”
献祭之歌，以两人为祭。
从此九界不再能禁锢伊斯艾尔的自由，九界会凭着自己的规律运行。
中央的魔法阵逐渐消散，伊斯艾尔抱紧了快要消失的他，心底莫名升起一股安心。
不会……再被留下。
他只一遍遍的呼喊着他的名字，仿佛这样心里就能溢满甜蜜：“诺兰……”
因为没有多少时间了，楚宴神情严肃，紧张的在他耳边一遍遍的说：“我有很多名字，但我唯一的名字是楚宴，你要记得我，我叫楚宴！”
这话刚落，他的身体便化为粉末消失于天地。
伊斯艾尔睁大了眼，在那一瞬间仿佛所有世的记忆都在脑海里转了一圈。
他也快消失了，第二个轮到了他。
“楚宴……”
伊斯艾尔呢喃着这个名字，最终也缓缓的闭上了双眼，嘴角却带上了一抹笑容。
消失的那一刻，记忆才完全回来了。
伊斯艾尔心脏被那些记忆包裹，温暖的、难过的、开心的，竟全都和他相关。
两人化作了金色的粉末，随着清风吹到九界四周。
当第二界归于平静之后，利奥也赶到了这边。
他亲眼看着伊斯艾尔和诺兰消失在他的面前，脸上血色尽失，身体也滑落了下去：“诺兰……”
眼泪很快就渗透了出来，利奥的嘴唇发白，呼吸也变得絮乱。
没多久，埃里克和多丽丝也走到了此处，痛心万分的朝里面呼喊着：“诺兰，父神！”
多丽丝哭得泣不成声：“诺兰说他要和父神共同赴死，没想到他竟然说的是真话。”
埃里克声音沙哑得犹如刀刮：“多丽丝，能看到父神最后离开的时候，嘴角的笑容了吗？”
多丽丝擦干了眼泪，疑惑的看向了他。
埃里克却说：“我看得清清楚楚，无论是诺兰还是父神，他们都笑了。”
利奥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嘴唇发抖：“他们，他们真的在笑？”
明明面对他们的是死亡啊，为什么？
利奥失魂落魄的站起身：“多丽丝主神，埃里克主神，他们难道不害怕吗？”
这一刻，乌云渐渐散开，阳光渗透了下来。
蔷薇花重新在荆棘上盛开，仿佛起死回生。
可这样的美景却无法吸引她，献祭之歌将创世神和光明神都牵扯了进去，九界不再受创世神影响，可以自行运转了。而创世神也不再被九界所束缚，寻找他的自由去了。
多丽丝的心十分沉痛：“利奥，我之前给了诺兰选择，他无论选哪一种都能多强求几年，可他却选择了这样决绝的方式。他对我说……”
多丽丝深吸一口气，生怕自己的哭音淹没了下面的话：“他对我说，这一次死也不想留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受苦了。他们约好了，同生共死，这才是幸福。”
利奥睁大了眼，心脏犹如受到重击。
同生共死……？
利奥身体发着抖，抱住自己痛哭了起来，大声喊着楚宴的名字：“诺兰……要不是我五千年前的所作所为，你和伊斯艾尔应该好好的在神殿，也不至于发生后面的事，都是我的错……”
多丽丝性格柔软，早已经原谅了利奥，可埃里克却一直没有原谅他，听到利奥的话，反倒赤红了眼眶：“事后再来后悔，人都已经走了！”
多丽丝看埃里克像是想动手了，她含着热泪，连忙拉住了埃里克，朝他摇了摇头。
“父神和诺兰走的时候都笑了，我们也应该笑。”
埃里克愤怒得浑身发颤，克制着自己的怒气。
“多丽丝，我们走吧！就让他活着忏悔！”
蔷薇园内，只剩下了利奥一人。
他跌在松软的泥土里，脑子里回荡着刚才多丽丝的话——
同生共死，那才是幸福。
诺兰走的时候，是幸福的吗？
利奥眼角的泪水划入土里，他在笑啊，怎么可能是带着怨恨去死的呢？
在那之后，九界法则重新运转。
这世上再无创世神，第八界也再没了主神。
第八界的人类至此无信仰，因为他们的主神已经永远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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