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说好的复婚(1/2)
雷震东热情地跟田大鹏握手:“在部队的时候就听少阳总是提起您, 倒是一直没凑上见面。大鹏哥你好,我是雷子,少阳的战友。这是我爱人。不抽不抽, 我爱人怀着孕呢。”
田大鹏收回了递烟的手, 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对面的女人, 然后目光落在了墓碑的照片上:“我倒是忘了,这当着少阳的面呢。”
他手中的香烟并没有掐灭, 反而又狠狠地抽了一口, 吐出了烟圈。
雷震东护着妻子站在上风口, 免得她直接吸到了二手烟。沈青抬头看田大鹏, 微微带着点儿笑意:“大鹏哥,栗子姐呢她没跟你一块儿来吗”
田大鹏的手顿了一下, 似笑非笑地看她:“你还记得你栗子姐”
“当然记得,我妈走的早,栗子姐就跟我的小妈妈一样。”
那个面如满月的姐姐, 永远笑眯眯的。每次见到她跟少阳,一定要给她塞点儿吃的, 有时候是糖炒栗子,有时候是冰棍儿, 说要帮少阳把她养胖点儿。
“就算我跟少阳分手了,我出去上了大学,栗子姐永远是我栗子姐。”沈青微微抬起了下巴, 平视着田大鹏, “大鹏哥, 代我问栗子姐好。我在江州的仁安医院工作,她要是有空,来找我玩啊。”
雷震东一直温和地笑,主动邀请田大鹏:“哟,大鹏哥什么时候有空,带上嫂子一块儿来家里吃顿饭啊。”他抓紧了沈青的胳膊,又冲田大鹏点了点头,“时候不早了,我们也祭奠的差不多了,先走一步。明天还要上班呢。”
田大鹏半眯着眼睛扫视了一圈对面的夫妻,脸上的笑跟纸糊的贴上去一样:“噢,我倒忘了,你们都是大忙人。”
他身边跟着的人手机响了,侧过身避到边上去接电话。
田大鹏点点头,随意地挥了挥手:“行了,你们去吧,我跟少阳说说话。”
“有件事情,不知大鹏哥清不清楚。少阳的父亲一直拿自己收入的一半支付抚养费,直到少阳年满十八岁。他当然不算是一位好父亲,但他该尽的基本义务他已经完成了。他也没做过别人想象中的龌龊事,他根本就没有参与过少阳的成长过程,他对少阳的事情一无所知。”
田大鹏拿下了嘴里头叼着的香烟,目光落在了沈青脸上:“噢,是吗他倒是个好人。”
“是非功过后人才能评判,好不好人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楚。但是谁也没有资格要求别人去当圣人。这世界并不是谁弱谁有理,多的是不讲理,对别人进行道德绑架的弱者。”
田大鹏还想再说什么,旁边助理模样的年轻男人又过来了,手里抓着的手机亮着,显然通话还没结束。
田大鹏冲沈青点了下脑袋:“行了,你的心意我接下了。早点回去吧,沈主任。”
雷震东扶着妻子的后背上了出租车。
司机已经在门口等了五分钟,见他们就催促;“咱得抓紧了时间,不然误了火车点了。”
车子刚一发动,烈士陵园门口的大松树底下转向灯一辆,另一辆车子也动了。
司机乐了:“哎,今儿什么天啊。你们这是约好了,一块儿来给你们家老爷子上坟的大半夜的往这儿钻,想法够独特。”
沈青笑了笑:“可不是么,大家不约而同。”
“那你们为什么不跟那辆车走啊坐不下哎,我看好像里面连司机就两个人。”
雷震东搂紧了妻子的肩膀:“不是一条道上的,不顺路。”
司机暗地里头嘀咕,这怎么就不顺路了。这条路往前开,不就是新市的高铁站么。
新市是座安静的小城,据说每年市政府都在想尽办法吸引外来人口定居。然而到现在,居民依然往外走的更多。
晚上十点多钟,这条通往高铁站的公路连车辆都稀少。道路边上的路灯跟护卫队似的,护送着这两辆车子一前一后,分外扎眼。
雷震东不由自主地收紧了胳膊,眼角的余光扫视着车窗外。旁边那辆雷克萨斯后排上坐着的男人突然侧过头,冲雷震东略一颔首。雷震东礼貌地笑了笑,点了下头。
“是他。”沈青跟着点头示意,声音轻轻的,“就是他。”
田大鹏不是号称要吊唁少阳吗他明明才到的烈士陵园,怎么这么迫不及待地走了。难道他有什么急事
雷震东拍了拍妻子的肩膀,把人抱得更紧了。
车子在公路上追逐,司机本能地不想被对方压一头。雷震东跟沈青却异口同声:“不用追他,让他先走。”
司机讪讪地笑了:“赶也赶不上,那车肯定改装过,不是一个路数的。”
出租车抵达高铁站的时候,雷震东付了账,下意识地环顾四周。高铁站外头空空荡荡,室外停车场只有寥寥无几的两三辆车子,没见那辆雷克萨斯。
“拍照片的人是他。”沈青平静地看着雷震东,“你不是一直在疑惑,朱佳凌明明人躺在病床上住院,哪儿来的帮手去盯着我的吗我现在告诉你,帮她忙的人应该是田大鹏。”
雷震东护着妻子往高铁站走,等人过了安检,他才放松了点儿:“我猜到了。”
“你那么紧张干什么”沈青抓住了他的手指头,“你在怕什么”
朱佳凌联合外人陷害她跟何教授这件事本身,应该不足以让雷震东恐惧。他资深直男,自大狂,有癌变倾向。他最多会调侃女人不能单身还没有心灵寄托的时间太长,否则会偏执狂。
既然如此,他又为什么紧张
“没有。”雷震东的身体一下子就松软下来,还是一贯不正经的笑,“我这不是怕你会一巴掌把我手拍下来么。你都在老朋友面前承认我是你爱人了,我高兴都要高兴疯了。”
沈青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排队检票过安检。等到了车厢里头,她主动蜷缩在雷震东怀里:“我困了,睡会儿。”
雷震东“哎”了一声,就势在她的脸上亲了亲。
沈青明显感觉到了他的如释重负。他究竟察觉到了什么是不是再跟她思索同样的问题
田大鹏为什么坚持要来祭奠少阳人的情感会随着时间的流淌跟空间的延长逐渐转淡。
如果田大鹏还一直住在新市老家,那么也许他在日常生活中因为反复受到正向的关于少阳的刺激,会有可能坚持去看一眼这位邻家弟弟。就像那时候一直跟在少阳屁.股后头的大军一样。雷震东说大军已经把自己的小女儿过继到了少阳名下,算是给少阳续了香火。
可是田大鹏完全不同。他已经定居江州十多年,他为什么能坚持去照顾朱佳凌久病床前尚无孝子。雷震东是因为感恩少阳的救命之恩。田大鹏又是为了什么
太突兀的浓厚情感,免不了怪异。
筱雅曾经说过她,太过于悲观。总是不惮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人和事。她也清楚自己的这个毛病,可是她没有办法停止想下去。
高铁轻轻地晃荡着,车窗外传来整齐的震动。沈青靠在雷震东怀里,渐渐地睡着了。
她靠着的人轻轻松了口气,抓住了她的手,揉在了自己的手心里。窗外,夜色苍茫,连月亮与星星都翘班了。
雷震东有种想要抽烟的冲动,最终还是吻到了妻子的头发上。他的青青,真是敏锐得吓人。
从高铁下车的时候,雷震东有心直接背着妻子过检票处。然而沈青自己清醒了,打着呵欠道:“他撒谎了,他没跟栗子姐结婚,他的户籍上显示他是单身。”
“他一看就是个定不下来的,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雷震东笑嘻嘻地推她上车,半真半假地吃着醋,“沈主任,你这样不行啊。你怎么知道人家是不是单身,你一个已婚妇女,怀里头还揣着娃。你关注这种事情干嘛”
“我请沈沐骄帮我查的。”沈青拍开了他的手,自己系安全带,“事实证明,我的直觉很准。他没跟栗子姐结婚的话,为什么不能直截了当跟我说还云里雾里的绕着,你不觉得这很有问题么。”
雷震东发动了车子,直接打击了沈主任:“那是你不懂我们男人。如果你说的那位栗子姐甩了他的话,他才不说呢,多丢脸。”
沈青一下子愣住了,老老实实地承认:“我倒是没想过这一点。”
雷震东趁热打铁:“这就对了,只有我们男人才最了解男人。你让那小警察瞎查什么呀,就她那冒冒失失的劲儿,谁知道会捅出什么篓子来。你真要查他,不会找我啊。”
“那你帮我查不”沈青扬起了下巴,在后视镜里头看开车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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