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就在这里陪我(2/2)
陆仰止另一手接过毛巾,声线低沉平静,“你还能关心一下我的死活,对我而言就够了。这种事我可以自己来。”说完,他又很快补了半句,“不要出去,就在这里陪我,如果害怕,可以背过身去。”
唐言蹊被他这三言两语把什么都安排好了的命令式惹得有些烦躁。
再想起他浑身的血渍,那股烦躁好似有生命力似的,更在心里扎根,“你别胡闹了行不行想死就出去死。”
男人动作明显顿了下,嘲弄地勾了勾唇,眼睑低垂,“因为这里是墨岚的家”
深可见骨的不仅是他的伤,还有他此时莫名显出的寂寥和悲伤。
唐言蹊几乎被这种莫名的寂寥和悲伤震慑住。
陆仰止却已然握着她的手腕,将她推着转了个方向,“药拿过来,再端盆水。”
唐言蹊心口堵着什么亟待爆发的东西,她无瑕思索那些情绪的来龙去脉,只是按照他说的话,端了一盆温水,又拿来了伤药。
回来时,男人正死死蹙着眉心,用毛巾擦拭着身上的血。
额头上全都是冷汗,她一看就觉得疼。
爸爸和妈妈究竟派了多少人去暗杀他才把他好好一个人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直接废成这样。
而且——
他那天抱着她下山时不是走得很稳吗
她讨厌极了他这副不声不响不言不语的样子。
真的,讨厌极了。
说不上理由的讨厌。
陆仰止抬眼时刚好看到她来不及收回的表情。
坚硬结实的胸膛震了下,他一双墨眸的光泽都迅速沉暗下去了,“言言,你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他握紧了手里的毛巾,语调不急不缓,却很深邃,深邃里带着很自嘲,“你问过我为什么受了这么重的伤还不死——就是因为你这种眼神。”
他道:“它总是给我希望。让我有种你其实很担心我、很舍不得我死的错觉。”
每每想到她露出这样的眼神,他就觉得,伤还可以再重一点,还可以再重一点。
唐言蹊别过头,不假思索道:“是,相思只有你一个父亲,你死了她会很伤心。”
陆仰止静默几秒,“仅仅因为我是相思的父亲”
“你对我来说就只有这一重身份了。”
男人深喉间逸出低笑,“也是。”
他边擦着身上的血迹边淡淡开口:“鉴定书,你看过了。”
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看过。”
唐言蹊没有瞒他,这件事也没什么好瞒的。
更不是她说自己没看过,就能否认他是相思生父的事实。
正好,有些事情她也想问他,“陆仰止,你为什么会是相思的生父按照时间来推算,相思应该是我在……”
后半句话,她说不出来了。
“在酒店里被人下药失身的那次”男人却好似和她心有灵犀,漠然启唇补上了她没说出口的话。
唐言蹊不吭声了。
陆仰止看着她,一字一字道:“那天晚上是我。”
唐言蹊猛地抬眸,正好撞进了他幽深无底的黑色瞳孔之中,清清楚楚地看到其中跳跃的一簇火苗,势在必得的火苗。
“我不懂……”她摇头,“你在说什么”
“我说,那天晚上是我。”陆仰止又慢条斯理地重复了一遍,“你听清楚了,而且也听懂了,言言,不要装糊涂。”
“为什么是你什么是你”
“六年前那天晚上我喝多了。”陆仰止似乎陷入了回忆,“我被灌了很多酒……带到那家酒店里……”
“等等!”唐言蹊打断他,“被谁哪家酒店”
陆仰止的目光变得意味深长,“被陆远菱。”
“陆远菱”唐言蹊觉得更荒谬了,她荒唐地笑出声来,“不瞒你说,我在墨岚的日记本里也看到了陆远菱的名字,她还真是如影随形无处不在。”
“墨岚”陆仰止也有些意外,眸间划过思考之色,沉声问,“他写了什么” “六年前发生的那些事,都是你大姐,哦不,你妈,一手策划的。”唐言蹊皮笑肉不笑,“是她给我下了药,也是她把我扔到墨岚的床上希望我们发生点什么关系,虽然我不知道墨岚和她究竟达成了什么交易,但是——如果墨岚日记里写的是真的,这些事情都是她做的,那她没有理由把你带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