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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混出城(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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党项军营空空荡荡,成排帐篷一夜之间消失。前些日战马驰骋所激起的灰尘,被突如其来的一阵野风吹得无影无踪。十几只灵州野狗在军营内自由自在嬉戏玩耍,间或有一只野狗搜到一两块骨头,就会惹来众多野狗的围追。

突然,这些野狗们停止追逐,竖起耳朵,警惕地盯着东边。

几个高高在上的马头出现在野狗视线里。在一只浑身黑点的大狗带领下,这一群野狗聚在一起,低沉吼叫,露出尖锐锋利的牙齿,威胁着慢慢逼近的马匹。

那只大狗是这群野狗的头领,极有灵气,懂得辨认什么是野马什么是战马,野马是可以围攻的,见到战马最好的办法是逃跑。大狗敏锐地发现这不是野马,而是一大群战马。战马群虽然行走得并不快,却带着阵阵杀气。大狗惊惧地吼叫了一声,夹着尾巴,低着头,飞快地向西边逃之夭夭。

灵州牙将王腾骧带着五百骑兵从灵州城出来,查看党项军实情。到了党项军营地,迎接他们的就是那一群野狗,既然野狗已经成群出现在党项军营,那么党项军离去至少已有数个时辰了。

王腾骧在军营里巡视一圈后,在营地西门处停了下来,下马,观察地面。

这时,塑方军营方向也过来一队人马,领头的是步军都指挥使杨文浩,他远远就看见了铁塔一般的王腾骧,快活地喊道:“王天王,你还没有死啊。”

杨文浩和王腾骧是多年好友,因为王腾骧身体壮。所以杨文浩总是戏称他为托塔天王,而杨文浩人又长得极为英俊,所用武器是一枝长枪,王腾骧就戏称他为二郎神。

王腾骧哈哈大笑道:“原来是杨二郎,我还以为你被党项人捉去当娃子了。”

杨文浩来到王腾骧身边,跳下马,两人相互擂了一拳。杨文浩道:“昨天晚上党项人派了五千人攻打军寨。让小弟给狠揍了一顿。还是守坚城舒服啊,军寨城墙太矮,随随便便找个梯子往上一架,就可以往上爬。”

“昨天还进攻了塑方军营只派了五千人”王腾骧觉得党项军行动有点怪异,盯着马蹄印远的方向,又观察了一会。带着询问的神情问道:“二郎神,你说党项人为何突然就撒军了,还有什么花招”

杨文浩收敛了笑容,顺着马蹄印方向看去,道:“我也纳闷,正准备问你。”

王腾骧粗壮眉毛拧成一团,道:“党项人这次兵分两路,一路打泾州,一路打灵州。如果我没有猜错,打泾州地那一路是幌子,主力是攻打灵州这一路。党项人匆匆退兵,只能说明一件事情,就是我们的援军要到了。”

他的眉毛没松开,继续道:“党项人打仗越来越精了,我们不能有丝毫大意。我向西搜索一遍,你向南搜索,过小山谷要细心一点,那里地势险要,是打伏击的好地方。”

王腾骧和杨文浩两人相互又擂了一拳,各自带兵向西、向南进行大面积的搜索,王腾骧所部沿着黄河向西走,搜寻了近十里,发现了大量马粪、马蹄印等痕迹。

看来,党项人确实是退兵了。

既然党项军已经退兵。节度使冯继业就开始算旧帐,在这次灵州城攻防战中,隐匿在城内的党项奸细杀死了守城门的一队军士,打开了城门。如果没有那一道救命的悬门,现在灵州城墙上飘扬的已是党项鹰旗了。

随着节度使冯继业一声令下,大队灵州军把党项人聚居的东城区包围得严严实实,一家一家的党项人被军士们从房屋内驱赶出来,直接被赶到城外。东城门外,聚了老老少少数千人,灵州衙门司法参军事用党项语大声念着驱赶党项人的公告。

灵州城内的绝大多数党项人数代在灵州城内居住,灵州城已是他们的根,听到驱逐令,大家愣征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情,哭声、骂声、祈求声,顿时在响成一片。

一名党项青年红着眼睛,大叫着就往城里冲。一名灵州军士想来阻拦他,被他使劲推开。党项青年刚刚冲到城门,守在城门的一名队正给了他一刀。这一刀势大力沉,狠狠砍在党项青年胸口,党项青年惨叫着倒在地上翻滚。一名中年妇女哭着扑到他的身上,紧紧抱住他。

党项青年浑身浴血,看着抱住他的妇女,有些颤抖地道:“娘,我不想死,云霞。”

说完这几个字,党项青年眼睛渐渐变得空洞无神。

在灵州城内,党项人和中原人通婚并不少见,云霞是中原人,也是这名党项青年的未婚妻,他们已经订了亲。党项青年冲进城,就是想到他的未婚妻那里去。

那名党项妇女抱着儿子的身体,对天嚎叫几声,放下儿子,就如一头发怒的狮子,冲向杀死儿子的灵州军队正。队正见党项妇女冲过来,冷哼一声,伸直长刀。党项妇女眼中只有那名军士,根本没有看见那把锋利长刀。她猛地扑上来,就如自杀一样,胸口撞上刀尖。

守城队正看着刀尖点点滴滴的鲜血,没有任何怜悯,骂道:“杀不绝的党项人。”

这名队正的哥哥也是灵州军队正。党项人伏击城门时,正好轮到他哥哥守卫东城门。他哥哥被党项人的飞刀割开了脖子,被砍了二十多刀。这位守城队正隔壁就是一家党项人,两家平素关系还不错。可是,哥哥惨死让他对党项人充满了仇恨,所以今天他出手狠毒,刀刀要命。

当城里的党项人全部被驱赶出来以后,灵州东城门慢慢就关上了,数千党项人是被突然赶出来地,没有作任何准备,除了穿在身上的衣服,没有带任何东西,他们坐在城外。失神地看着高大的城墙,他们大多数都在灵州出生、长大,此时,突然被这座城池所抛弃,让他们感觉天崩地陷,惶惶不可终日。

一名党项年轻女子抽泣得脸都变了形,她的丈夫是中原人,她现在已经有四个月身孕。她今天正好回娘家,也被赶出城来。她看到一个中年男子,猛地扑上去,使劲用指甲抓他的脸,哭骂道:“我知道那些攻打城门的党项人都是藏在你家里面的,你把我们都害了。”

无数党项人听到此言,十分愤怒,又有两名女子扑上来打他。

这名男子脸上被抓得血淋淋的,打了那名年轻女子一拳,吼道:“我是党项房当人,当然要帮着党项人。你们干什么,大不了咱们回清水河。”

听到他的吼叫声,大家都不说话了。清水河早已成了他们遥远的回忆,现在的清水河能容得下这许多人吗众多党项房当人垂头丧气坐在城门,抽泣声此起彼落。

房当翰海和三名亲卫仍然躲在密室里,密室里有小孔,可以向外窥视。他们看见几名灵州军士进屋,把屋里人全部赶了出去,一直到天黑以后,屋里人再没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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