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 25 章(2/2)
说这大姑娘清醒过后,根本就不记得自个儿做过了什么事,如今日日躲在屋子里头哭。陆老太太也越发不待见她,陆嘉的名声在整个皇城内都臭了。
对于这些事,苏娇怜并没有多放在心上,她现在想的是,那天晚上醉酒后,她到底跟陆重行做了什么事,不然怎么那厮这几日竟接二连三的派禄寿送东西来呢
而且……都是些私密物。
如果送东西来的人是家寿还好,她能给些银钱多问上几句,只可惜,这禄寿油盐不进的,任凭她怎么问,他也不说。
苏娇怜想,难不成那日里她醉酒后真的拽着陆重行跳了一场脱衣舞不然那厮怎么总送她些亵裤、亵衣之类的东西呢……
一场雨后,闷热的天气舒畅不少。中庭内的绿植青翠如画,天空一碧如洗。
“姑娘,您在做什么呀”小牙奇怪的看着自家姑娘蹲站在水缸旁边,一直用手不停的搅着水缸里头的水。那锦鲤鱼儿被水晕涟漪转的头晕脑胀的连鱼食都不用了。
“转发锦鲤,祈求发财。”苏娇怜的声音细软软的含着股小奶音。
昨日里,农嬷嬷替苏娇怜收拾了她的小金库,然后告诉她,因为她肆意挥霍,不懂开源节流,所以他们从苏府带出来的那些私房钱已经被苏娇怜挥霍一空。
虽然陆府每月里会拨月例来,但这些钱根本就填不住她们的窟窿。
苏娇怜仔细想了想,她除了吃的多些,并没有花什么大钱呀
“姑娘您忘了大姑娘生辰,老太太大寿,您不是送了许多好东西吗还有您平日里打叶子牌输得钱,做胭脂水粉用的料,买金银首饰和裕芳斋的糕点,这些都是花销呀。”
“咱们如今只靠陆府的几两月例过活,要养这么大一院子的人,自然是吃不消的。”
农嬷嬷一番话说完,苏娇怜立时就苦恼的皱起了小脸。她这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大门不能迈,二门不能出的娇弱女子除了蹲在这里“转发锦鲤”,还能做什么事去赚钱呢
“嬷嬷,将那玉盏拿来。”苏娇怜手指向实木圆桌上的茶碗。
这茶碗是苏娇怜从陆重行那处拿来的。若是拿出去卖,应当也能卖上不少钱。
“姑娘,这茶碗虽精致,但在这皇城里头……”皇城里头的人见识多,这茶碗自然卖不上什么好价钱。
苏娇怜伸手拽住农嬷嬷的宽袖,压低声音道:“嬷嬷,您觉得咱们大爷在皇城内的名声如何”
农嬷嬷立时道:“大爷排第二,就无人敢排第一。”
“既然如此,咱们有这么好的资源,怎么能不利用呢”
“姑娘的意思是……”农嬷嬷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知我者,嬷嬷也。”苏娇怜兴奋的拍了拍农嬷嬷的胳膊,催促道:“快去。”
农嬷嬷端着茶碗,犹犹豫豫的去了,半日后回来,提着一袋银子,神色兴奋道:“姑娘,卖了。我一说是英国公府内大爷用过的茶碗,就被正巧路过的秦府姑娘买去了。花了一百两呢!”
“真的”苏娇怜接过那沉甸甸的钱袋子,而后反应道:“一百两怎么就这么点”
“姑娘不知,那秦姑娘说没带够钱,要过会子来咱们府上给。”
“来府上给”那陆重行不就知道自己拿他茶碗去卖的事了吗
苏娇怜一脸惊恐的抓紧钱袋子,“不用她来,嬷嬷,你派人去告诉那什么什么秦姑娘,咱们自个儿去寻她取。”
苏娇怜话音刚落,前头就传来小牙急匆匆的声音,“姑娘,大爷派了禄寿来,说有事要寻您。”
完了!
苏娇怜哭丧着一张脸,磨磨蹭蹭半响,在禄寿面无表情的护送下,一步三磨蹭的到了陆重行的院子。
男人正在书房里头批改公文,苏娇怜站在大日头底下,被晒得头晕眼花。
“表姑娘,大爷让您进去。”禄寿打开书房的门,一阵凉意扑面而来。
苏娇怜一个机灵,赶紧提起汗津津的长裙迈步走了进去。
书房内置着冰块,陆重行坐在书桌后,手持狼毫笔,眉目低垂,神色清冷。
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发。
苏娇怜看一眼书桌上的那只白玉茶碗,掐一把大腿,红着眼眶道:“大表哥,我错了。”
陆重行停笔,抬眸,看向苏娇怜,峰眉微挑道:“错哪了”
“我,我不该拿了你的茶碗去卖……”说完,苏娇怜从宽袖暗袋里取出那袋银钱,推到陆重行面前,“这是卖的钱。”
陆重行坐在那里,没有说话。
苏娇怜抿唇,又从宽袖里取出最后的十两银子,“这真的是全部的钱了。”
“呵。”男人低笑一声,将那十两银子并钱袋子一道拿起,收拢入宽袖,然后道:“今日寻你来,是要与你说,后日就是沙家公子和礼部尚书之女的大婚之日。沙家公子派人送了请柬来,说务必让我带你一道去。”
苏娇怜看着一旁禄寿拿来的大红喜帖,呐呐张了张嘴。
难道不是来寻她兴师问罪的吗
“这是……沙家送来的喜帖”
“是。”禄寿将喜帖交给苏娇怜。
苏娇怜看一眼陆重行,再看一眼手里的喜帖,脸上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劳烦大表哥与沙公子说,这几日我身子乏累,不得空,下次一定到。”
陆重行勾唇,慢条斯理的点头,俊美无俦的脸上显出笑来。“现下,咱们是不是该算算别的账了方才表姑娘说,卖了我的什么东西”
苏娇怜暗咽口水,整个人直挺挺的站在那里,捏着喜帖的手僵直的跟木头一样。
“我,我……”小姑娘张着嘴,说不出半句话来。
陆重行抬手,叩了叩桌面,苏娇怜腿一软,撑着双臂就靠在了书桌上。
“大表哥,我错了。”
“怕什么,我又不吃人。”
你不吃人,你杀人啊!
苏娇怜皱着一张白嫩小脸,大眼睛泪雾雾的可怜至极。
陆重行伸手,掐住她的脸蛋肉,使劲往两旁扯了扯。苏娇怜疼的“呜呜”直叫唤。
“爷,秦府姑娘来了。说恰巧碰到一贱婢,竟偷了您常日里惯用的东西出来卖。”
“泥弄啥……”苏娇怜被掐着脸,含糊不清的嘟囔。
“替我多谢秦府姑娘,说我已然抓住那贱婢,正在亲自。”
“是。”禄寿躬身退下去。
苏娇怜捂着自己被陆重行掐红的脸,双眸红红道:“大表哥,我下次不会了。”
“还有下次”男人淡淡道。
“没有下次,没有下次。”苏娇怜赶紧摆手。
陆重行重新坐回太师椅上,他舒展着身子,双臂搭在扶手上,打量面前的苏娇怜。
苏娇怜掐着一双小嫩手站在那里,青丝垂顺,腰肢细软,娇怯怯的像朵初生花蕊。
这副可怜兮兮的表情,真是让人忍不住的想再对她做些什么。
“去将前头紫檀木盒子里的东西拿来。”
苏娇怜顺着陆重行下颚轻摆的方向看去,只见侧旁书橱的一块方格内放置着一只紫檀木盒子,不大,方方巧巧的一只,被她捧在手里,拿到了陆重行面前。
“不必给我,里头的东西是给你的。”
苏娇怜听到这话,托着紫檀木盒子的手霍然一抖,就如捧着烫手山芋般,放不好,不放也不好。
这里头不会突然跑出来一条毒蛇之类的东西吧……
“打开。”男人道。
苏娇怜咽着口水,憋一口气,将紫檀木盒子放到书桌上,然后距离其三步远,拿起陆重行挂在笔架上的毛笔,小心翼翼的揭开它。
“胭脂”质地极好的胭脂被装在粉白色的胭脂盒内,晶莹剔透的能看到里头的嫩色。胭脂的颜色极好看,就像夏日的漱云流霞般唯美,直戳苏娇怜的少女心。
可是男主为什么会送她胭脂
“上次不是还堵在我的院子门口,要我替你抹胭脂吗”男人修长白皙的指腹沾一点胭脂,往苏娇怜面颊上一点。那质地细粉的胭脂带着香,软绵绵的覆在白腻肌肤上,触感绵软细绒。
抹胭脂这不是第十三章的事了吗现在都二十五章了!
“过来。”男人不容拒绝的拉住苏娇怜的胳膊,将人半圈到了怀里。
苏娇怜梗着小脖子,看到那团粉艳艳的胭脂被男人点在指尖,也不晕开,直接就要往她的脸上戳。
陆重行虽然是男主,有超强的男主光环,但他却是个真真正正的直男!妆能这么画吗胭脂能这么涂吗恐怕他连口脂和胭脂都分不清吧!
在苏娇怜默默的吐槽下,陆重行看着她脸上那两坨大红胭脂,觉得这副模样的苏娇怜似乎跟自己想象的有些出入。
“好看吗”苏娇怜惴惴不安道。
“很好看。”男人轻启薄唇,违心的吐出这句话。
这里没有镜子,苏娇怜半信半疑道:“真的吗”
“嗯。”陆重行点头,将胭脂盒子并那紫檀木盒子一道递给苏娇怜,道:“回去吧。”
“……哦。”苏娇怜抱着盒子,乖乖去了。她一路顶着那两团胭脂回到自个儿的院子里,然后坐在梳妆台前揭开花棱镜上头的罩子,就看到自己的脸红的跟猴子屁.股一样。
好看个屁!
一想到自己就是顶着这么一张脸回来的,苏娇怜就恨不能挖个坑就地把自己给埋了。
陆重行一定是记恨自己把他的茶碗给卖了,才这样作弄自己的……果然是瑕疵必报的变态蛇精病男主设定……
那头书房内,男人负手于后,站在槅扇前,庭内的丫鬟正在洒扫。
这本是粗实丫鬟的活计,但因着这是最能接近陆重行的机会,所以即使是被外面的日头晒伤肌肤,那些大丫鬟也都挣着抢着要做这份活计。
今日正轮到大丫鬟银鹭洒扫院子。
她原本以为,今日又只是能透过书房内挂着芦帘的槅扇远远瞧一眼陆重行,却没想到,男人竟就这样站在槅扇前头,目光直视着往她这处瞧。
银鹭举着手里的大扫帚,单手抚了抚自己的脸,然后又整了整衣襟,神色慌张又羞赧。
她的妆没有花吧她今日穿的衣裳是不是太素了些
银鹭一阵胡思乱想,面颊臊红,想着大爷平日里根本就连瞧都不瞧她们这些丫鬟一眼,今日突然如此,难道是对她……有意思
想到这里,银鹭瞬时激动起来,挺胸抬头的显示出自己的身段和容貌。
陆重行看半响,直至禄寿推门进来,才道:“禄寿,去替我取盒胭脂来。”
禄寿:
难道他家爷突然有了不可告人的嗜好
禄寿一言不发的转身去取胭脂。
禄寿前脚刚走,家寿后脚就到了。他在马厩呆了好几日,不仅脸晒得黑黑,身上还散着一股驱之不散的马粪味。
陆重行掩鼻,皱眉道:“站在那处别动。”
家寿委屈的站在书房门口,身后禄寿取了胭脂过来,闻到家寿身上的味道,也是一阵反胃。
“爷,胭脂来了。”禄寿冷硬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的屏息道。
陆重行看一眼家寿,道:“禄寿,你替家寿抹。”
禄寿、家寿:
吩咐完,陆重行便自行拢袖坐到了太师椅上,一双大长腿搭起来,单手撑住下颚,神色慵懒的催促道:“快。”
家寿苦着一张脸站在那里,犹犹豫豫的看向禄寿。
他不在的这些日子,自家爷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呀!
对上家寿那张皱巴巴的苦瓜脸,禄寿面无表情的抽了抽唇角,然后伸手挖了一大块胭脂,就往家寿脸上戳。
“温柔点。”陆重行又吩咐道。
禄寿指尖一抖,浑身恶寒。他收敛力道,偏移着视线,努力不看家寿那张脸,细细的抹。只是他平日里舞刀弄剑,就算再温柔也温柔不起来,依旧将家寿的脸搓的通红,甚至都跟那胭脂一个色了。
被抹了一脸的胭脂,还撮红了一圈脸蛋。家寿顶着大花脸,一脸的可怜兮兮。
陆重行扶额,道:“回马厩去。”
“爷……”家寿哭着嗓子,悠扬婉转的唤着自家爷。
“滚。”
家寿夹着尾巴,蔫蔫的去了。
禄寿的手指在自己衣服上蹭了蹭,然后又蹭了蹭,显然嫌弃至极。
“你也去吧,我要静静。”
“是。”禄寿躬身去了。
庭院内,银鹭眼瞧着槅扇处的芦帘放了下来,她趁机挤了挤胸,扔下大扫帚,轻手轻脚的往书房门口去。
书房门半掩着,银鹭从门缝里看到自家爷靠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的模样俊美如画,直教她恨不能立时扑进去。
“银鹭姑娘,我寻大哥有事,大哥可在里头。”突然,银鹭身后传来一道温婉声音,她霍然转头,就看到了站在自己身后的陆嘉。
那日里在陆老太太寿宴上,陆嘉颜面大失,名声扫地,英国公府内众人皆知。故此,瞧见这位大姑娘还敢大摇大摆的出来,银鹭当即便瞪圆了一双眼,满脸的惊愕完全掩饰不住。
陆嘉脸上带笑,捏着帕子的手却狠狠攥紧。
“进来吧。”里头,传来陆重行的声音。
银鹭往旁边退开,目送着陆嘉进入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