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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现实世界(1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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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寻思,这人八成是脑子有病,在吃着药呢,家里没看住,偷偷跑出来的,还是配合着演一下吧,毕竟对方把他杀了,法||院也不一定会怎么着。

于是陈又就酝酿情绪,发出颤抖的声音,“我是个好人,冤有头债有主,不要害我……”

蓝光消失,周围又陷入黑暗,伴随着一道笑声,“你的演技还是这么差劲。”

陈又,“……”熟人他蹙眉,对方比他还高一个头,瞳孔是浅灰的,这么有特点,一出现绝对会记住,他可以肯定,记忆里没有这号人物。

看来还是个神经病,继续配合演出吧,就当是锻炼应变能力了。

“演技这东西,不是一下子就能领悟到的,要慢慢琢磨,一天两天是一个样,不会发生多大的变化。”

“一世两世也一个样。”

“……”聊不下去了,胡说八道的功力真牛逼,也不知道是学的哪部电视剧的台词。

陈又哈一口白气,说来也怪,他的处境应该很不好才是,可他没有一丁点不安,非常轻松,那感觉,就像是在跟老朋友聊天,真邪门。

对面的人又一次说话了,“听说过《去年冬天的那场烟火》这首歌吗”

陈又的歌词库里翻找,“没听过。”

有车子的引擎声伴着风传来了,很快就能借助打在前面的车灯看见车的轮廓。

陈又看到车停靠过来,车门打开,厉严走下来,直奔自己所沾的位置,离的近了,他能见到对方脸上的担忧,还有……恐慌。

很真切,如同被紧紧抱在怀中的力道。

厉严低低的喘息,来时紧绷到极致的神经末梢在确定怀里的少年没有受伤时,才有所松缓。

陈又拍拍男人的后背,他探出头看,咦,人呢怎么没啦

厉严把人摁回胸膛里,脖子在少年的脖颈嗅嗅,有另外一种气味,他放在少年腰部的手指收紧,“为什么不喊”

陈又一愣,这是知道他碰到神经病,所以才火急火燎赶过来的只不过,话里的怒气是怎么回事他又不是在这儿私会小情人。

简单的把事情经过说了,陈又挠挠脸,“就是一个脑子有问题的人,刚才还在的,不知道上哪儿疯去了,后面黑灯瞎火的,搞不好能摔坑里。”

厉严沉声问,“看清对方的长相了吗”

陈又回想了一下,“瞳孔是浅灰色的,其他的没注意。”

厉严不再多问,“回去吧。”

陈又说,“我给我爸打个电话说声。”

他拿出手机拨家里的号码,“哎爸,我晚上不回去了,嗯啊,小金在我床上睡着,来福也在的,它不会随地大小便,知道上厕所的,明早我回来带他出去溜达,你别下楼啊,夜里可能有大雪,好好,你早点睡。”

跟老爸通完电话,陈又一抬头,发现男人盯着自己,目光里什么都没有,他的呼吸一滞,“怎么了”

厉严收回视线,“上车。”

不知道怎么回事,陈又觉得男人的心情不好,可以说是非常差,跟他没关系吧几天没见了都,只有电话短信联系,没可能是惹的。

结果回去后,陈又撅股趴在窗台,才知道自己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

他这一撅,就撅到了后半夜,目睹一场鹅毛大雪无声无息的降临,在视野里不停刷屏。

第二天早上,陈又翻身,感觉有人在看自己,他的眼睛一睁,对上一双凤眼,男人真的在看他,似乎已经看了很久。

还要不能够吧

陈又害怕的往后面挪,被一只大手捞回原处,头顶响起声音,“第一次见我的时候,你说的什么”

话落,厉严便凝视着少年。

陈又记得很清楚,不可能忘记,“我说,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厉严的唇角缓缓勾起来,他笑了,“是,我想我们见过。”

陈又立即就问,“真的哪里啊”

厉严用手臂圈住少年,哑声重复着刚才那句话。

陈又懵逼,有吗他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小时候吗

无奈他怎么问,厉严都没有给他详细说出来的意思。

当天晚上,任舞的生命特征全部消失,死了。

虽然是一个没有代表作的演员,但是自从任舞的生活照曝光后,她的身后就拥有一大批的宅男,视她为女神,《第五个世界》是她的第一部戏,也是最后一部,相关的报道很多,竟然还有说新闻是假的,只不过是公司为了给戏打广告吵热度,令人唏嘘。

任舞没有亲人,葬礼是庞一龙弄的,就他们宿舍四人。

郑帅跟王耀没多大感觉,毕竟他们只任舞一回,接触的很少。

陈又不太一样,他跟任舞拍过戏,有同一个偶像,俩人聊的来,一起吃过饭,喝过咖啡,还有对方送的签名cd呢。

等郑帅跟王耀走后,陈又拍拍庞一龙的肩膀,无声的安慰,人死不能复生,没法子的事。

当初老妈病逝,他就想过,宇宙中有无数个世界,平行空间也多的难以估计,死了的人可能是去了某个世界生活,换了某种形式,只是还活在这个世界的人不知道而已。

庞一龙的嗓子发干,“柚子,任舞死了,我竟然一点都不难过,我想的是……”你还在,那就好。

陈又没听清,“嗯什么”

庞一龙摇摇头,说没什么。

陈又误以为是哥们太伤心了,打击有点大,人还没缓过来,他自个就是,懵的很,“老庞,你想开点。”

庞一龙仰起脸,说,“我真的不难过。”

陈又还是觉得哥们在撒谎,“那你怎么一副世界末日来了的样子”

“是吗”

庞一龙喃喃,是啊,对于他来说,可不就是世界末日来了,“柚子,我能不能……”

陈又口袋里的手机发出震动,他拿出来看短信,“嗯”

下一刻,庞一龙已经抱住他。

陈又短信没看,被哥们的拥抱打乱了头绪,他们之间,拍拍肩搭个脖子是常事。

但是,哪一次都没现在这么紧,对,就是紧,陈又都有点反应不过来。

“干嘛呢卧槽,我这羽绒服刚买的,你要是敢把鼻涕眼泪弄上去,我跟你没完啊。”

他还没推,庞一龙就跑了,跑的还非常快,就跟后面有只疯狗追了上来似的。

可问题是,后面没疯狗,就他。

陈又把羽绒服往下拉拉,莫名其妙的,搞什么啊。

那天之后,庞一龙再也没有在群里冒过泡,游戏也没上线,宿舍没去,笔记本之类的东西都不管了,不清楚在做什么。

郑帅跟王耀都在群里抱怨,说还没毕业呢,庞一龙就不叼他们了。

陈又啪啪打字:可能是家里忙吧。

郑帅:再忙也不能次次都爽约吧太不够意思了。

王耀发了个搞事情的表情:可不是。

年前的最后一次饭局,庞一龙来了,他上桌就开始喝酒。

王耀定下来去电视台了,还说办公室有好几个正妹,郑帅跟网友妹子发展顺利,已经说好毕业带回家见父母。

陈又呢,跟厉严的感情很好,老爸的身体也没出大问题,小金来福没有正面尬过,总体来说,他的日子过的相当美好。

所以饭桌上的气氛理应很愉快,但是没有,原因在庞一龙身上。

他身上散发出的消极,低落,颓废,混乱都把一桌子美食给熏臭了。

陈又三人问也问了,劝也劝了,没办法,只能看他喝,要把自己喝死。

郑帅,“从来没见老庞这样过,他家破产啦”

王耀,“没,好着呢,我今天还看他爸的报道,搞什么投资。”

陈又,“任舞的死造成的”

郑帅跟王耀都摇头,不至于吧,当初人躺医院,老庞照样玩游戏。

庞一龙站起来,满口酒气,“柚柚子,扶我去上厕所。”

看哥们摇摇晃晃的,走个路能摔着,陈又就扶着他上洗手间去。

洗手间里有人在撒尿,尿完没洗手就走了。

庞一龙忽然把门关上,眼里的混浊褪去,“柚子,我对不起你。”

这状况突如其来,陈又一惊,别吓我啊,你做什么了

庞一龙耷拉着脑袋,“我思想肮脏,内心丑陋,我不是人,他的,我就是个畜牲。

他说这话的时候,喉咙里一直有沉沉的气息,有些自嘲。

到这一刻陈又隐约猜到了某种可能,他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好兄弟就三个,一个都不想少,“老庞,你不是要来撒尿吗再逼逼下去,该尿裤子了。”

庞一龙倏然抬眼,突兀的问,“柚子,你是吧”

陈又装傻充愣,“是什么”

庞一龙自问自答,“你是,我真是白痴,你跟我说过两次,我都当你是在开玩笑,呵呵,我的就是一个笑话。”

陈又头疼,一是厕所的味儿,二是兄弟的错误走向。

庞一龙还在那说,边说边笑,“那次在网吧看到的戒指,两个尺寸都是男士的,我竟然傻||逼的没往那处想,原来你很早就是那样的人。”

他看着陈又,“另一个就是你交往的对象吧给你种草莓的那位吧。”

陈又一头雾水,“戒指什么戒指”

庞一龙接着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面,“是那个经纪人,应该是了,当初找你拍广告的心机就不单纯,我早该想到的……”

陈又抓住前面那个点,“你说,我有戒指”

庞一龙揪住自己的头发喃喃,“我还能说什么呢,我说什么都这样儿了啊。”

说着,他就滑坐在地,睡着了。

“……”

陈又打给郑帅,让他带王耀到洗手间弄走庞一龙,把人送回家,顺便提了戒指的事。

郑帅说,“是啊,一共两个,你宝贝着呢。”

陈又吸口气,“我一点都不记得。”

郑帅调侃,“柚子,你失忆啦”

陈又说,“开什么玩笑,我要是失忆了,我会不知道”

不对啊,他失忆了,自然就不知道啊。

郑帅呵呵,“我看你是谈恋爱谈昏头了。”

陈又的脑子里很乱,“戒指的事,怎么你们都没跟我说话啊”

郑帅说,“之前我们一天说上十几次,你次次都不搭理,不是摸着戒指自言自语,就是唉声叹气,忧伤的不行。”

妈的,一丁点都想不起来,抑郁症引起的并发症陈又问,“你知道我把戒指放在什么地方了吗”

郑帅说衣橱里吧。

陈又跑回宿舍,把衣橱里的东西都扒出来,他看到了两枚戒指,在最里面的角落躺着。

胸口大幅度起伏,陈又瞪着戒指,好半天才把手伸到衣橱里。

触感冰冷而坚||硬,不是幻觉。

陈又就那么看着江梅戒指,试图挖出被遗忘的记忆片段。

但是真没有,想的头痛欲裂,也没用。

陈又试着把小一圈的戒指戴到无名指,没想到刚刚好,他喃喃,“这戒指是我什么时候买的……”

大一圈的那枚戒指是给谁的呢

陈又快速上网搜索,他看到一个信息,说受到某种刺激,会导致选择性的失忆。

那他就是这类情况吗

陈又想到了什么,他打车回厉严那儿,一句话不说就把大一圈的戒指戴上对方的无名指。

不宽松,也不紧,很合适。

陈又呆住了。

厉严也差不多,“这戒指……”

他的声音顿住,不是不想说,是不知道从何说起,说些什么。

一滴温热的液体砸到手背上,厉严的眼眸抬起,少年满脸是泪。

陈又挥开男人伸过来的手,到沙发上坐着,“别管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眼睛里有水。”

他用手撑着头,眼泪啪嗒啪嗒的掉,完全控制不住。

抑郁症的病情在无意间加重了说起来,他这段时间都没吃药。

厉严走过去,捏住少年的下巴,拿帕子给他擦脸,“好了,不哭了。”

陈又说不行,“再等会儿,我还没哭完。”

厉严的眉间出现深色阴影,他把少年揽进怀里,一下一下拍着。

陈又说哭就哭,说停就停,眼睛里的水闸一关,没事了。

他去洗把脸,“厉先生,您能不能给我找个医生”

厉严挑眉,“怎么”

陈又说,“我可能丢失了一些记忆。”

他抬起一只手,指着无名指的戒指,“关于这个。”

厉严说,“这不是你买的”

“是我买的。”陈又说,“您手上那个也是,这两个是一对儿,但是我想不起来什么时候买的了。”

厉严沉默几瞬,“慢慢想。”

陈又说,“那医生的事……”

厉严说,“会给你联系,但你要自己想。”

陈又说知道了,他去拽男人手上的戒指,“这戒指是银的,您戴不合适。”

厉严说,“合适。”

看着男人上楼的背影,陈又抽抽嘴,算了算了,戴着吧,他也戴着,没准儿就能想起来了。

陈又去开电脑放歌,脑子里出现那个陌生男人说的一首歌,《去年冬天的那场烟火》。

是这个名字吧,他抱着试试的态度上网搜,还真有。

陈又有个习惯,要听一首新歌,他都会第一时间去找歌词,跟着一句句的歌词去听,那样做,会更投入。

把《去年冬天的那场烟火》听了一遍,陈又咂嘴,很好听哎,歌词倒是一般,像对话。

听完第二遍,陈又开始听第三遍,“厉先生,给我拿一包薯片。”

厉严的声音传来,“只有火腿肠。”

有火腿肠王中王的陈又满心欢喜的扭头,下一刻就摔鼠标。

卧槽,能不能好了,你手里拿着的那是火腿肠吗一看颜色就不对,过期了的好么!

做人起码的诚信呢

陈又扭脸,“我不要火腿肠,薯片不行,夹心饼干猪肉铺牛肉干也可以。”

厉严说,“火腿肠,烤肠,二选一。”

陈又哼哼,“我选择饿着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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