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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7章 污蔑(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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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7章

同个夜晚,皇帝身在南书房,坐在临窗的大炕上,看着小儿子笑微微走进门来。

居然还笑得出

这个没心没肺的!

皇帝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师庭逸见状笑意更浓,行礼之后走上前去,将一幅自己描绘出的行宫布局图放到大炕上,指一指炕几上的棋局,“陪您下两盘儿”

“你这是心大还是没脑子”皇帝又哼了一声,却坐直了身形,指一指对面的位置,“也好,正闷着。”

师庭逸将残局收起,选了黑子,也不询问,率先落下。

皇帝下棋时有些心不在焉的,关心的是别的事:“今日我问了问太医院院判,他说你外伤虽然见好,却落下了病根,尤其腿上的伤,不好生保养,后患颇多。”

“别听他们胡说。”

“嗯”皇帝蹙眉瞪着说话的人。

师庭逸微笑,“往后又没什么事,我自然要好生将养。只要您不让我罚跪,什么事都没有。”

皇帝又瞪了他一眼,面色却有所舒缓,“炤宁今日去看你了”

“嗯。”师庭逸见他根本无心下棋,棋子迟迟不落,便端过茶盏,细细品味。

皇帝问道:“几时赐婚合适”

师庭逸笑起来,“明年春日吧。”父皇就是这种人,什么事都愿意用简单利落的方式解决。他想了想,又补充道,“赶着赐婚的话,江府那边少不得觉得面上无光。缓一缓,容我把表面功夫做足。您看成不成”这件事,他必须好言好语地扯谎,说服父皇不要二话不说就赐婚。

皇帝一听江府二字就想到了江式庾,浓黑的双眉紧蹙,冷笑一声,“江府觉得面上无光炤宁流落在外的时候他们做什么了何时管过她的死活你们二人的婚事轮得到他们指手画脚”

师庭逸低眉浅笑,不说话。心说您跟我又好到哪儿去了

没想到,皇帝这次很有自知之明,“你当初也是混账,竟没发现陆家是这般的上不得台面!我自然也没把事情做妥当,可我有什么法子就好比炤宁日后嫁给你,她与晋王妃或楚王妃闹出风波的话,我一定会保她。我的意思,你可明白”

这意思是说,皇帝当初是在太子妃与炤宁之间做了个选择——他在那时以为,布局让炤宁落魄的人是太子妃。

师庭逸早就猜出是这么回事。而眼下,父皇应该已经疑心到太子头上了,只是有苦不能说而已。他颔首一笑,“我自然明白。”

“江式庾的确是有可气之处,却是名副其实的谋臣,江府又是真正的名门——皇室一定要与江家结亲。”说到这里,皇帝眼中精光闪烁。退一万步讲,就算江式庾不能成为肱骨之臣,还有江予莫。那少年郎为人处世该稳的时候稳,该狠的时候狠,好生历练几年,定能委以重任。

师庭逸对此也是满心认同。

皇帝心绪转为愉悦,又捡起了先前的话题,“待到明年春日再赐婚,会不会太仓促了才三两个月的时间……也没事,叫礼部和皇后抓紧些就好。”

言下之意,是打定主意开春儿赐婚,春和景明时成婚。师庭逸打心底笑开来。寻常都是皇帝不急太监急,父皇却是拧着来的。

皇帝看了他一眼,唇畔逸出格外慈爱的笑容。小儿子由衷喜悦的笑容,真是久违了。他心里当然有自己的算盘,只是不能明说罢了。

师庭逸拿过那张图,“我和炤宁初步拟出的布局,您看看”话说到这个地步,他提及炤宁便不需用江四小姐那个泛称。

皇帝笑道:“这种事提前知道了没意思,你看着安排就行。那园子本就是要赏你的,我能得空去散散心就行。”随即又故意板了脸,“君无戏言,你们还是要抓紧办。”交代给两个人的差事,只是他想做月老随便找的借口,但他们没正形的话,少不得被人抓到小辫子,那他不就是好心办了坏事

师庭逸笑应道:“我明白。”

“不早了,回去吧。改日精神好一些,再来陪我下棋。”皇帝语气温和,“等会儿我也还有点儿事情。”

师庭逸称是告退。

从头至尾,父子两个只是闲话家常,不曾提及朝堂近日的惊涛骇浪。

一直静静地服侍在一旁的崔鑫琢磨着情形。

看皇帝这意思,已打定主意给太子一个教训,再将之晾上一段时间。很明显,皇帝对燕王一丝一毫的疑心都没有,不然不可能一句疑问也无。

想想也是,燕王征战杀伐,为的是皇帝的江山社稷,更是为着帮来日称帝的太子平定四海。回来没多久,替他邀功请赏的没几个,伸脚往死里踩踏的朝臣络绎不绝——哪个做父亲的受得了这个皇帝如何能不为小儿子心寒不值呢

要过一会儿,崔鑫才为燕王喜事将近高兴起来。

皇帝吩咐道:“明日仍旧不早朝,太子手中政务,移交内阁代为处理。再有,将景林唤来。有些事,朕要仔细询问他。”

“是。”

翌日上午,大老爷不需上大早朝,推延了出门的时辰,把炤宁唤到他的书房说话。

有些事情,他百思不得其解,而今定局已然形成,想着是时候跟侄女要个答案了:“我如何也想不通,你是如何说服五军大都督、吏部尚书等人的。他们只为着与你父亲的交情,便不遗余力地帮你如愿么”

炤宁心知对他隐瞒倒不如实言相告,道:“有的是这样,有的则不是。有人一生都会照拂故友的子女,有人一生都是爱才惜才之人。后者帮的不是我,是燕王。”说着,她狡黠一笑,“再加上我和越霖哥夸下海口,说您已经打定主意,只等他们在前面敲锣打鼓地开路,他们自然更加心意坚决。”

时至今日,大老爷对她已经完全没脾气了,愣了愣,他摇着头笑起来,“你们这两个小滑头……越霖只做个锦衣卫指挥使,屈才了。你是投错了胎,可惜了。”

炤宁笑容璀璨。随他怎么说吧,她只当他是在夸奖自己就好。

大老爷其实是真心实意地夸奖她和韩越霖,只是心里还在别扭,不肯好好儿说话罢了。

两个年纪轻轻的人,将吏部尚书等几个几十岁的人的心性琢磨得一清二楚,游说时做到了言简意赅地摆清楚轻重,只有这样,方能让那几个人在最短的时间内满口答应,并且按照他们的计划行事,而做到这些的前提,是过人的胆色——种种相加,才可成事,哪一环节出了岔子,便是后果堪虞。

别人都说他慢性子,原由正是他不愿意冒这样大的风险,素来是胸有成竹之后稳扎稳打。

以前他和二弟一个稳、一个狠,配合起来天衣无缝、得心应手。现在呢这两个孩子比他二弟还彪悍,让他稀里糊涂地就卷入了关乎生死的惊涛骇浪之中。

唉——

也不能怪他们。调换位置想想,自己也会和他们一样行事,只是方式不同罢了。

他是炤宁和韩越霖不敢信任的人,所以他们只能先让他入局再明白告知。

太子不可能看不出江家与吏部尚书等人对他是明里帮暗里踩,不管被皇帝如何对待,都会记恨上他们。

所以——

大老爷无奈地笑了,“炤宁,这次的事情一出,我们再不可有分歧。你要是还当我是你的伯父,遇到大是大非,便来找我商议如何应对;要是只当我是你和越霖手里的棋子,需要我为你们出力的时候,也事先告诉我一声。”

“您说的这是哪里话”炤宁站起身来,“这次是我们不对,心里很是歉疚。日后遇到事情,自然要请您做主。”语毕屈膝行礼。

“这样就好。”大老爷站起身来,亲自扶她站直身形,轻轻地拍一拍她肩头,对她温和地笑了笑,“我不会怪你,你也别再怪我。这样可好”

炤宁欣然点头,道:“日后,我和予莫定会尽心孝敬您和大伯母。”

“说定了”大老爷笑容愈发温和,“我们宝儿长大了,我相信你不会食言,就不跟你拉勾了。”

炤宁笑起来,笑意中不自觉地融入了暖意、感动。终归是小辈人,终归是了解大伯父的为人,明白他有他的考量。以前他固然有无情的一面,可日后齐心协力的话,他会给予她最大限度的支持、照拂。

这个所谓慢性子的人,从来就不是优柔寡断之辈。

大老爷见状,完全放下心来,挂着笑容离开府邸去吏部。

昨日,予茼离开府邸时,他对上儿子那般怨恨的眼神,心酸不已。

他需要一再告诉自己:长子是咎由自取,根本就不是顶门立户光宗耀祖的材料,他若不下狠心,便会成为毁掉江家的罪魁祸首。

随后又想:自己的儿子该心疼,二弟的女儿就该被漠视么尤其有错在先的是予茼,吃尽苦头的是炤宁。已经因着是亲生儿子之故容忍甚至包庇予茼太久,可他还是不成器,有什么法子说句不好听的,予茼第二次害人都还是全无章法,哪里要得

这样纠结了一整日,到晚间歇下之后,忍不住与妻子细说了说这件事,有意无意的,抱怨了炤宁两句。

妻子沉吟片刻,婉言道:“予茼和云起真是太糊涂了,也是一点儿远见都没有,这分明是认为燕王要倒台才敢做这种事。再说了,炤宁与你说的,跟她经历的又有不同——我瞧着她可不是愿意诉委屈告状的性子。那孩子要不是被气急了,怎么会到这时候才要你惩戒予茼呢早先她便是亲自下手,我们又能怎样我看她是忍无可忍了。平日多好的一个孩子,自从知道我有喜之后,大事小情都为我着想。她要是真有一点儿不想让你安生的心思,何苦待我百般好先拿我开刀给你添堵不就是上策”

他听完这一席话,心结已经打开了一大半,再想到妻子怀着的孩子出生、长大之后,不论是女儿还是儿子,都需要炤宁的照拂——她做燕王妃已是板上钉钉,江府烈火烹油的声势已无可避免。

不,这样想也不对。他膝下的儿女,现在、来日都需要炤宁与予莫帮衬、照拂。为一个予茼扰得几个孩子都不得安生的话,那就是自己不明智、不尽责。

就这样,于公于私地考量斟酌到了现在,他终于能够释怀。权当是各人有各人的命,予茼那边,他命管事每个月多给寺庙送去一笔香火钱就是了。

大老爷离开府邸之后,太子妃过来找炤宁说话。

这次,炤宁将人请到了自己住的玲珑阁。

太子妃到了今日,已经掂量出炤宁的分量,心知这人身边出不了隔墙有耳的事,完全可以放心说话。她在东次间临窗的大炕上落座,啜了口茶后道:“我已证实昨日的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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