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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八章 爹爹怕母后(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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漪乔对着祐樘勉强扯出一抹笑来,摇了摇头。

他方才那句“长哥儿马上就要有个弟弟或妹妹了”,让她忽然心弦一绷,想到了一个之前被她忽略掉的问题——历史上的明武宗朱厚照有弟妹么

好像是没有的……

她方才心下一沉,瞬间感到浑身一寒。

漪乔觉得自己眼下心里乱糟糟的,便推说又开始犯困了,笑着送走了祐樘。

重新坐回榻上,她强挤出的笑容已经踪影难觅,面色沉凝如寒霜。

漪乔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仔仔细细回忆了一番她所知道的正德朝知识,颓丧地发现她根本搜寻不到照儿弟妹的线索。

漪乔无意识地揪紧了身下的被单。

搜寻不到……也不代表没有吧毕竟她只是因为喜欢而对历史多一些了解,并不精通明史,不知道也正常。

可……照儿之后是嘉靖帝朱厚熜,从名字看是和照儿同辈的,但她确定朱厚熜不是祐樘的孩子,因为她记得朱厚熜登基时不过十四五岁,他出生的时候已经是正德朝了。

这只能意味着,如若照儿真的有胞弟,那么这个孩子很可能是早夭了,古代小孩子极易夭折。

漪乔崩溃地抱住了头。

记错了吧是不是记错了……

她骤感头疼欲裂,“嚯”地一下站起身,沉着脸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哪来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如果她这一胎是个女孩呢

再者,她的到来其实已然改变了历史吧那么随后的历史还会按照原来的轨迹走下去么但是如此一来,后世的历史岂不是会随之全盘重洗

漪乔摇摇头,暗道自己该是没有那样大的影响力。可她转念想想,自己如今一直筹谋的就是改变历史,所以最后的结果不是她一败涂地,就是历史被改写。

漪乔垂眸静思,良久之后,才神不守舍地坐了回去。

丧子,早逝……他那样的人,原本已是受尽苦难,不会再让他祚薄至此吧

上天两次帮她撞对青霜道长留给她的法子,那么或许,是想帮她促成心愿呢

漪乔苦笑一下。天若有情天亦老,这兴许才是世间真谛。只纵然是天心不仁,她也不会退却。

她轻轻抚了抚小腹,在心里呢喃道:“咱们一家都要好好的……好好的……”

她心中仍是惴惴不安,于是又宣太医来诊脉查探胎儿的性别。虽知可能不太准,但她仍想试试。

太医都道从脉象上看应当是位小公主,她这才心中稍定。

祐樘见她又紧张兮兮地召太医来查脉却只为了辨男女,听闻或许是个小公主后便面上一松,心中料定必有隐情,却并未询问,只笑着打趣她了几句。

他正要差人去清宁宫将皇后有孕的喜讯告知太皇太后,却见一内侍来传话说太皇太后请他去清宁宫一趟,顺道把太子也抱去。

“太皇太后可说了所为何事”祐樘瞧着地上跪着的内侍道。

“回万岁爷的话,太皇太后并未言明。”

祐樘略一思忖,回身对漪乔微笑道:“我去瞧瞧,乔儿不是乏了么要不先去歇息会儿吧。”

漪乔因着上次绿绮的事对太皇太后那边愈加有阴影,此时心里不禁有些犯嘀咕。但她随即又想,兴许是太皇太后她老人家想念孙儿和曾孙了,想让祐樘抱照儿去叙叙天伦之情,这也无可厚非。

她这样想着,便亲自去将儿子抱了来。

此时的朱厚照已经快两岁了,已能自己独立走步。他原本趴在漪乔怀里兴致勃勃地拨弄着她的葫芦形嵌珠耳坠,待到见着自家爹爹,立时便踢腾起来,挥舞着小爪子要下去。

漪乔和祐樘含笑对望一眼,将儿子小心地放了下来。

刚一落地,小家伙便一路奶声奶气地喊着“爹爹”,一步三晃地朝着祐樘奔了过去。

祐樘有些担心儿子会摔倒,目光紧盯着他,弯下-身半张开手臂,等他迈着小腿跑到近前,他才微微一笑,将儿子稳稳地抱了起来。

“爹爹,爹爹!”

“哎,”祐樘听着儿子软软糯糯的声音,面上笑意更盛一分,转眸对漪乔道,“这小家伙吐字还甚是清晰呢。”

“他如今正是学话快的时候,他学东西又尤其快。我这几日除了教他一些基本的词句以外,还教他读诗来着。只是我瞧着,他叫‘爹爹’叫得最是清亮明晰。”漪乔佯作不满地叹气道。

祐樘稍稍侧了侧身,指了指漪乔的方向,对着儿子含笑道:“照儿看那是谁呀,嗯”

小家伙扭头瞧了瞧,咧着只长了一半糯米牙的小嘴咯咯笑了笑,脆声喊道:“母后!”

漪乔笑着应了一声,走上前去解下了儿子的围嘴儿:“他这一断奶胃口倒是好得很,总是要东西吃,吃得嘴上身上都是。他这个头比同龄的孩子都要高些,将来还不晓得要窜到多高。”

祐樘噙笑捏了捏儿子粉嫩嫩的小脸,随即见他抓住漪乔的手指,又拉过他的手指往她的手里塞,继而指了指殿门口:“爹爹一起,好不”

祐樘眸光微转,朝漪乔笑道:“他是让我陪着你们一起出去纳凉”

漪乔笑着点点头:“这几日渐渐热起来了,午休后我便会带着他去宫后苑那边。”

祐樘浅笑一下,对儿子轻声道:“爹爹眼下要带你去见你曾祖母,改日再跟你和母后一起出去,好不好”

小家伙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自家爹爹,墨玉一般的瞳仁乌亮澄净,有些委屈地瘪瘪嘴,垂着脑袋想了想,这才不情不愿地松开了爹爹和母后的手。

漪乔帮儿子整了整衣裳,又交代祐樘几句,末了见小家伙趴在祐樘肩头朝她笑着挥了挥小手,便也笑着冲他摆了摆手。

祐樘感受到儿子的动作,侧首看了看,又回头看向漪乔。他的眸光在触到她的目光后微微一滞,继而言笑如常地道:“乔儿去歇息吧,我和长哥儿去皇祖母那里坐会儿便回来。”

他见漪乔朝他含笑颔首,也回以一笑,将儿子往上托了托,缓步而出。

之前在偏殿时他便感受到了她的异常,但她只笑着含糊过去了。随后又宣了一次太医查探胎儿是男是女,待到知道很可能是位小公主时竟似是松了口气的样子。方才她瞧着他们父子时虽然面上带笑,但目光却是复杂难言。

他向来心细如发,她的这些反常他自然全看在眼里,甚至连她心里在想什么,他稍加思量也能猜出七八分,但他对此都选择若无其事地一笑而过。

漪乔从书院回来那天,他批完奏疏后,确实是在思虑边患和天灾的事情,但随后他便由此想起了青霜道长当年和他说的一番话。那是他一直埋藏在心底里的秘密,也是梗在他心头的一根刺。

人定胜天么事在人为么

祐樘唇角溢出一丝苦笑。

但愿如此吧。

他正沉浸在自己纷乱的思绪里时,忽觉一只小手扯了扯他的衣袖。他一低头便看到儿子正微撇嘴睁大眼睛盯着他看,不由笑着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爹爹不开心”朱厚照仰着小脸认真道。

祐樘含笑道:“爹爹在思虑一些事情。”

朱厚照乌溜溜的眼珠微微一转,忽然似是想起了什么,伸出小手在自己的袖筒里掏了掏,继而小脸一喜,一把抓出一团东西递到了祐樘面前:“爹爹吃。”

祐樘仔细一瞧,发现那是一团嫩黄色的糕点,上面还隐约可见精细的雕刻纹样,只是如今已经被蹂躏得分辨不出原本的形状。

“你藏的”祐樘失笑道。

“母后不许我吃多,我偷偷留了一块,”朱厚照有些含糊地奶声道,眼睛晶亮地望着自家爹爹,“爹爹不开心,给爹爹吃。”

“真乖,”祐樘眸光微动,含笑接过儿子手里的点心,轻轻捏了捏他的小脸,“不过呢,这东西油腻腻的,下次记得不要这样藏着了,小心回头你母后知道了凶你。”

朱厚照盯着正拿着一条丝帕给自己仔细擦手的爹爹,眨了眨眼,继而一脸恍然道:“爹爹怕母后”

祐樘微微一怔,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随即失笑连连:“是啊,爹爹怕你母后,所以你要乖乖听你母后的话,不然回头爹爹也要跟着一起挨训。”

朱厚照瘪着嘴点点头,旋即又歪着脑袋想了想,似乎觉得哪里不太对,却又想不明白。

感觉到玉辇慢慢停下,祐樘转首瞧了瞧,对儿子笑道:“咱们到地方了。”

朱厚照放下心头的疑问,被自己爹爹抱着进了清宁宫。

周太皇太后正靠坐在软榻上闭目养神,听闻内侍通传,缓缓睁开眼睛,挥手示意几个正为她捶腿捏肩的宫人暂且退到一旁去。她面色一直有些阴沉,待到看见孙儿怀里的曾孙才神情稍霁。

祐樘放下儿子后跟自家祖母行了礼,却见她老人家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只对着地上的小人儿笑着招手:“长哥儿快到曾祖母这里来。”

朱厚照似乎察觉到了气氛不太对,目光在曾祖母和爹爹之间梭巡了几圈,最后抬头看了爹爹一眼,见爹爹微笑着点了点头,这才迈着小短腿奔到了曾祖母面前,甜甜地喊了一声:“曾祖母!”

太皇太后笑着应了一声,探身将曾孙抱到了腿上,上下左右端量着,越看越欢喜;“几日不见好似又长高了不少呢!想不想曾祖母”

朱厚照点了点头,口齿略有些不清地道:“嗯,想!给曾祖母请安……”

“哎哟好,我的乖曾孙!小小年纪就这样聪慧伶俐,这学话儿学得真是越发快了。来让曾祖母好好瞧瞧……”

……

祐樘在一旁立着,目光微微闪烁,淡淡一笑,神色从容如常。

“曾祖母,”朱厚照扯了扯太皇太后的袖子,扭头指了指身后,“爹爹,爹爹……”

太皇太后脸上的笑容僵了僵,随即拍了拍曾孙的手背,笑了笑:“长哥儿先下去一会儿,曾祖母和你爹爹有些话要说。”她话音一落,便朝着身旁两个宫女使了个眼色,将朱厚照领了下去,又挥退了其余几个内侍。

祐樘见自家祖母重新坐定,自若笑道:“皇祖母差来传话的人到得甚是凑巧,孙儿彼时正欲着人来给皇祖母报喜的。”

周太皇太后掀了掀眼皮:“报喜”

“嗯,”祐樘勾唇一笑,“皇后又有孕了。”

太皇太后愣了愣,面上一喜道了一声“甚好”,随即神色怪异地笑道;“那正好。”她言毕面上的笑便渐渐收了起来:“樘儿,尚仪局的沈琼莲是被你赶走的”

祐樘笑道:“皇祖母此话从何说起,沈琼莲到了服劳之限,是自己选择的出宫返乡。”

周太皇太后冷哼一声:“我看定是你和她说了什么!你可是我看着长大的孙儿,我还不晓得你”

“她如今已然离宫,如何离宫为何离宫,都没有分别。”

“皇后瞧着沈琼莲心中不快了吧”

“不关皇后的事。”

“你就护着皇后吧,”太皇太后面色一沉,“好容易有了个能入得你眼的,末了却又把人轰走了,不是皇后作梗又是什么”

祐樘微微蹙眉:“孙儿对沈琼莲只是怀着一份惜才之心,并无他意,皇祖母怕是听到了宫里私底下传的什么不实之言才会作此想。至于皇后,皇祖母不要想当然,皇后从始至终都未曾向孙儿进言遣走沈琼莲。”

太皇太后阴着脸道:“那沈琼莲我倒是留意瞧了好几回,品貌端方又知书达理,是个知进退的。你若纳了她,就依着她这性子,回头还能和皇后抢不成何况皇后如今已育有东宫,长哥儿嫡长子的身份摆在那,谁能越过她去原以为我这回不管不问,反倒能成事,不曾想你倒好……”

“皇祖母,”祐樘微微敛容,“沈氏出宫是她自己的意思,孙儿也确实对她无意,皇祖母莫要误会皇后。”

太皇太后憋闷地叹气道:“樘儿,你如今膝下单薄,只长哥儿一个皇儿,祖母不过是让你身边多几个伺候的人,将来也好多多为我皇室添丁。你宠皇后也得有个度吧你若生在平常人家也便罢了,可你高踞九五,不为你自己着想,也该多想想这大明的江山社稷吧”

太皇太后见自家孙儿面色淡淡不为所动,耐着性子又把语气放和缓了一些:“六年前,我逼着皇后饮鸩之事你还在耿耿于怀吧我当年那也是急的,原本就只是想赏她二十大板挫挫她的锐气,又没想真要她的命,谁想到她骨气倒是硬得很。我后来想想,幸好你及时赶来了,不然啊,我这最亲的孙儿怕是要记恨我一辈子了……”

祐樘闻言忆及往事,又抬头看到叹息连连的祖母,眸光沉敛,面上神情复杂难名。

“樘儿,说心底话,这么多孙儿孙女里,祖母最疼的就是你,你是祖母看着长大的,这祖孙情分旁人是万万比不得的,你幼时祖母是如何待你的想来你也不会忘记。今日,你无论如何都要卖祖母一个面子。”

“皇祖母又要塞人过来”

太皇太后并不答话,只唤了个内侍进来,吩咐了几句,那内侍领命而出,片刻之后便见十来个美貌女子鱼贯而入。

美人们给太皇太后行过礼后,又纷纷向着陛下盈盈下拜,然而等了半晌却不见陛下让她们起身,便也只好继续规矩跪着,动也不敢动一下。

祐樘缓缓踱了几步,才漫不经心地开口:“都起吧。”

众女暗松口气,纷纷谢恩起身。然而圣驾之前却都只是垂眉敛目地盯着脚尖,大气都不敢出。

周太皇太后不悦地看了自己孙儿一眼,随即令众女抬起头来,让皇帝瞧清楚。

美人们个个粉面桃腮,娇俏动人,袅袅婷婷地站成一排,煞是惹人眼目。

祐樘冷冷地扫了一眼面前这群莺莺燕燕,忽而凝眉道:“皇祖母有意照着皇后的样子找”

太皇太后压着脾气道:“樘儿瞧出来了祖母这回可是下足了功夫的,她们几个多多少少都与皇后有些肖似,又都规矩识礼,琴棋书画样样拿得出手。樘儿挑几个吧,若是都收下最好。”

祐樘听出祖母这是知道他喜好抚琴和书画,有意投他所好。他若有似无地叹息一声,容色淡淡地朝着太皇太后一礼道:“多谢皇祖母美意,孙儿心领了。孙儿想起还有一批奏章没有批,改日再来给皇祖母请安。”

周太皇太后见孙儿行止恭敬却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眼下又自请告退,当下脸色一沉:“慢着!”

“皇祖母还有何事”

太皇太后压了压火气:“樘儿再仔细瞧瞧,好歹收下一两个。不必给名分,等回头哪个怀了龙种再给……”

“孙儿哪个都不要。”

“樘儿对她们有何不满”

“皇祖母选的,自是好。”

“只是及不上皇后是吧”

祐樘眸光一转:“无人可与皇后相比。”

太皇太后面色愈加难看,忽而冷着脸道:“樘儿不收下也可以,但却要应下另一桩事——让崇王进京。”

祐樘忽闻此言似乎并不感意外,只失笑道:“皇祖母原来还惦记着这事。四年前都办不成的事,难道如今便能成么”

太皇太后神色微微一滞,继而沉着脸道:“我晓得此事有违祖制,难办得紧。当初泽儿也是因着就藩日久,想来瞧瞧我罢了,原本也有襄王之例在前的,谁曾想,那帮外臣们就炸了锅了。我也不想为难于你,故而这四年间对此事只字未提。只是,我近来渐觉身子不如从前了。我只有两个皇儿,你父皇去了,只剩泽儿一个了,我不过想再见见我的皇儿……”

祐樘摇摇头,轻叹一声:“若是能成,孙儿自当应下,可此事事关重大,牵连甚广,着实难办,望皇祖母体谅。”

太皇太后沉默片刻,重重叹息道:“罢了,我不过提一提试试而已。只是,樘儿既不应此事,那方才那件呢今日好歹遂了一桩吧”

祐樘瞧着太皇太后铁青着的脸色,忽而笑道:“挑一个回去也好。”

太皇太后刚要松口气,便听他继续道:“只不过……有言在先,这人带回去之后,是死是活,可都不关孙儿和皇后的事。”

那班垂首侍立的女子齐齐一抖。

“你!”太皇太后正要发火,却又似是想到了什么,神色古怪地笑看着自家孙儿:“皇后有孕,可是有些日子不能侍寝了……樘儿快选吧,就依你所言。你身边怎能就一个人呢,成何体统。”

祐樘笑了一下,抬手随意一指:“就她吧。”

太皇太后原本还想让他再多挑几个,可瞧着他那漫不经心的样子,想了想还是循序渐进的好。

祐樘朝太皇太后躬了躬身:“此间事了,孙儿也该告退了,皇祖母将长哥儿叫来吧。”

太皇太后闻言往身后的软枕上一靠,曼声道:“眼下皇后有了身子,照管不便,你又忙于政务,我一个人在清宁宫里清寂得很,长哥儿就暂且留在我宫里头吧。”

祐樘目光微动,心里暗笑皇祖母疼爱曾孙是真,眼下拿长哥儿当抵押逼迫他临幸这女子怕也是真。

“长哥儿留在皇祖母处也好。”

太皇太后以为要费一番口舌,未曾想自己孙儿竟然一口应了下来,这令她颇感意外。

“孙儿告退了。”祐樘含笑向着太皇太后躬身一礼,退了出去。那名被他点中的女子战战兢兢地给太皇太后行了礼,脸色煞白地跟着退下。

他这一番周折下来倒是花了些工夫,回到乾清宫时漪乔已经小憩醒来。

“长哥儿呢”漪乔瞄着他身后,疑惑道。

“被皇祖母扣下了。”

漪乔瞪大眼睛:“什么”

祐樘将方才之事与她说了一番,末了笑望向她:“那个美人……乔儿看何时安排侍寝好”

“你想得美,”漪乔嗔怒地瞪他一眼,“你以为是当初嘛”

“长哥儿可还在皇祖母那里呢。”

漪乔按了按额角:“太皇太后最疼长哥儿,苛待不了。只是总呆在清宁宫也不是法子,我们总不能跑去要人……”

她正有些发愁,却见他没事人一样坐下来喝茶,撇了撇嘴,戏谑地笑道:“陛下真是艳福不断啊!如今心里是不是美滋滋的”

祐樘不紧不慢地呷了口茶,叹道:“有艳福也不敢享啊,我怕回头我会变成第二个谢先生。”

漪乔一愣,随即想到他之前和她讲过,他的恩师谢迁谢先生是出了名的惧内,有次他派内官到谢府传旨,正赶上谢先生被剽悍的谢夫人逼得缩在床底下避难……

漪乔嘴角抽了抽,正要说什么,却又忽而一笑:“陛下有如此忧患之明甚好,下回可以和谢先生探讨一下得罪了夫人躲哪里比较好,好提前做个准备。”

“乔儿好狠的心,竟真要将我赶到床底下,”祐樘幽幽一叹,站起身来,“我去瞧瞧今日那美人,看是不是个温柔乖顺的可人儿。”

漪乔见他说话间竟真的往外走,张了张嘴,不由开口道:“你去哪里”

祐樘脚步顿住,回首一笑:“方才不是说了么”

漪乔疾步上前拉住他的手,佯作委屈道:“我不赶你到床底下还不行嘛……”

祐樘含笑点了点她的鼻尖:“想什么呢,我是要去寻个地方将她打发了。”

漪乔想了想,犹豫一下,道:“要不我去吧,左右这事都和我脱不开,我去看看她是不是第二个绿绮。”

“乔儿为何不问问我怎会将她带回来,”祐樘似有些失望地轻叹一声,“怎的也不见吃醋呢。”

漪乔斜他一眼,笑道:“太皇太后那架势摆着,你不意思意思,她老人家会认为你这是给她难堪。倒不如先遂了她的意,然后让她老人家死心。”

“嗯,”祐樘笑着点点头,伸手揽过她,“乔儿果然跟我-日久,越发聪明了。”

漪乔下巴微抬轻哼一声,随即又拉了拉他的衣袖:“那长哥儿呢”

“乔儿放心,至多三日,皇祖母定会将长哥儿放回来的。”

漪乔觑着他,似有所悟:“你是说……”

祐樘勾唇一笑:“皇祖母只想着我答不答应了,却未曾想过长哥儿愿不愿意。至于那个女子,乔儿看着办吧,如何处置随乔儿喜好,善后有我。”

“你说得好似我要去杀人一样……哦对了,那个崇王是你的皇叔”

“嗯,崇王是皇祖母的小儿子,成化十年就藩汝宁府,如今已近二十年了。四年前,崇王欲援襄王例进京来朝,省视皇祖母。此事一出,前头那帮臣子就急眼了,我虽晓得皇祖母心里极想促成此事,但祖制摆着,外廷阻抑之声太大,故而没有批准崇王之请,以地方藩屏为重义难独违之由贻书回绝了。那时乔儿尚未归来,故此不知此事。”

成化十年便就藩了,祐樘是成化六年生人,崇王朱见泽就藩那会儿,他还在安乐堂藏着呢……所以祐樘根本没见过他这位皇叔。漪乔心里这样想着,又回顾了一下她所了解的明史,发现实在是知之有限,于是思索着问道:“藩王就藩之后,永不得擅离封地,对吧是不是因着前面的靖难之役和汉王之乱那……那位襄王是怎么回事”

祐樘略作沉吟,答道:“乔儿可以如此理解。为稳皇室正统,我朝自开国以来便对藩王施加诸多限制,其中自然包括对来京朝见的约束。只是太-祖皇帝时由于是立国之初,虽有规矩摆着,却实则极其松散。但永乐之后,对藩王的管制便甚为严苛了。不仅未经准许不得来京,如有擅自出城越关到京师的,便要被革为庶人,然后发往凤阳高墙圈禁。之后又出了汉王之乱,藩王来京更是无人敢提之事了。”

漪乔点点头,心道朱棣自己就是以藩王之身起兵从侄子手里夺的皇位,自然对此极为忌讳。后面朱棣的儿子汉王朱高煦又要来一出,虽未成事,但想来已然让明朝皇室对藩王戒心深重了。如此说来,崇王入京可是牵扯到祖宗规制、皇室安稳的大事。毕竟规矩一破,后面就不好办了。

“至于襄王,襄王瞻墡那前例效仿不来的,崇王不过是拿来凑说辞的。襄王瞻墡卓有贤名,当初汉王之乱时他曾奉命监国力助平乱,之后又出了土木堡之变,当年的孙太后本想立襄王为帝,却被他推辞了,坚持拥立先帝为储。后祖父还朝复位,对襄王礼待有加,还召他入宫设宴相请,对他的劝谏也很是遵从。”

漪乔闻言笑道:“那我要感谢他了,若非他当年推掉帝位,我可就没有夫君了。”

祐樘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

漪乔想想明朝前期这些纷乱的夺位之争,喟叹道:“皇家的宗室就是庞大,好多亲戚,好乱……你们老朱家也是好复杂。”

“什么叫‘你们老朱家’,”祐樘微微挑眉,“适才刚说了我是你夫君呢,乔儿莫要忘了,你也是我朱家的人。”

“好好好,咱们朱家,行了吧”漪乔嬉笑间忽然想到了什么,眸光闪动,轻轻踮起脚尖勾住他的脖颈,扬起脸颊在他唇上印下一吻。

虽然这里是不属于她的时空,但却有着属于她的家。她深爱的丈夫、孩子,足以构成所有归属感的源流。她方才思及此,顿时感到暖流过心。

她沉浸于自己的思绪里,手臂还勾着他的脖子,脸颊仍和他贴得极近,浓密的长睫无意识地轻颤间,掠羽似的一下下扫过他的脸颊。祐樘一直将目光放在她身上,此刻只觉一阵细细微微的酥-痒,眸光不禁又幽暗一分,揽在她腰际的手臂慢慢圈紧。

漪乔感受到他的动作,一抬头便看到他瞧着她的眼神有些怪异。她微微一愣,随即便见他又凑近一分,声音低沉道:“就一下嗯我还等着乔儿继续呢。”

漪乔脸颊飞红,发怔愣神间,他的唇瓣就轻压了下来。温柔地轻触几下后,原本轻浅的吻便变得愈加绵长,愈加热烈,及至后来她整个人都被他圈在怀里,一阵肆意索吻。漪乔暗暗懊恼自己又被动了,搂紧他的脖子,正欲扳回一局,却骤感腰间一松,嘴唇上逐渐火热的触感也即刻消失。

祐樘调整了一下凌乱的气息,慢慢收回了拥着她的手臂。

软玉温香抱满怀,却是几乎只能瞧着。

原本以为几下亲吻没有什么,但他随后便渐觉自己有情动之势,于是只好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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