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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负荆请罪(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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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负荆请罪

“孽徒!孽徒!”太虚铁青着老脸,浑身气得直哆嗦。

萧凡羞愧的低着头:“师父息怒……”

“欺师灭祖啊!师门不幸啊……”太虚痛不欲生的嚎啕。

“师父节哀……”

“贫道此生收了你这么个不肖的孽徒,贫道不想活了……”

“师父,徒儿也不想活了……求求您,先把衣服穿上吧,您下面那一坨东西晃悠悠的,很不雅啊,这么多人看着呢……”萧凡俊脸通红,也是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

“贫道高兴!不行吗贫道喜欢让它敞着透气儿,不行吗贫道就好这一口儿!”太虚光着屁股,在众多围观人群的目光中挺直了腰板,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萧凡叹气,摊着这么一位不要脸的师父,这是徒弟的不幸,他真后悔啊,老人家也有他的生理需要,作为徒弟,自己应该支持鼓励才对,不管怎么说,也不该去闹他的场啊……

“说!你闲着没事跑来搅贫道的场,啥意思”太虚愤怒的盯着萧凡,眼神很不善。

萧凡搓着手,尴尬的笑:“徒儿……咳咳,徒儿听说师父寻到了人生的第二春,不由欣喜若狂,特意带了几位兄弟来拜见师娘……”

一旁的曹毅和几名锦衣校尉急忙尴尬的点头附和:“对对对,咱们来拜见萧大人的师娘……”

萧凡很识趣的一扭头,朝房里那位一身白条条,同样光着身子的青楼姑娘热情洋溢的一招手:“嗨——”

青楼姑娘俏脸羞红,很有礼貌的扬手回礼:“嗨——”

手一扬,露出她白皙且汹涌起伏的酥胸,颤颤巍巍的,分外晃眼。

“师父眼光不错,师娘很是绰约啊……”萧凡讨好的拍着马屁。

太虚愈发生气:“孽徒!你认了她当师娘,你小子不知会冒出多少师父来,你存的什么心思滚蛋滚蛋!全都给我滚蛋!”

萧凡一行人臊眉搭眼,灰溜溜的从来春楼里退了出来。

出了来春楼,曹毅等众人耷拉着脑袋,士气很是颓靡,萧凡也觉得很没面子,堂堂锦衣卫同知,被人家像孙子似的赶了出来,还偏发不得火,这么多属下看着,会让自己丧失威信的。

“咳咳,师父骂徒弟,天经地义,对吧”萧凡清了清嗓子,想交代两句场面话。

“对对对,天经地义……”众锦衣校尉同声附和。

“他若不是我师父,早就被砍成十七八块了,咱们锦衣卫的威名可不是吹出来的,对吧”萧凡试图放两句狠话,多少扳几分面子回来。

“对对对,锦衣卫的兄弟们都不是吃素的……”

扔了两句话,萧凡还是觉得不满意,没有达到提升士气的效果,于是只好改变策略,从教育的角度评价今天的无聊行为。

“今日的事给了我们一个什么教训”

“属下不知……”

萧凡严肃的道:“教训很深刻,那就是……不要在师父办事的时候拜见师娘!”

众人恍然,脱口赞道:“大人真知灼见啊……”

皇宫武英殿。

今日的皇宫弥漫着一股低沉阴霾的气氛。

灰蒙蒙的天色里,一名魁梧高大的汉子精赤着上身,背上绑缚着几根藤条,挺直了腰板一动不动的跪在武英殿大门的台阶下,藤条上的荆棘已将他黝黑宽阔的背脊磨刺得伤痕累累,一道道流着血迹的口子看起来令人触目惊心,汉子竟似没有知觉一般,一副悔恨难当的神色,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不敢稍动。

过往路经的宦官们皆小心翼翼的低着头,不时偷偷的抬眼瞄他一下,又赶忙垂睑低头,目不斜视。

武应殿内,朱元璋正神情冷峻的闭目养神,近来他愈发觉得身子疲累,国事朝政处理起来也常有力不从心的感觉。

毕竟是老了,朱元璋心中兴起一股悲凉的感慨。

打了一辈子的仗,杀了一辈子的人,如今自己也快油尽灯枯。每日听着朝臣们山呼万岁,这世上谁能够真正万岁自己骗自己罢了。每日冷眼看着那些大臣们恭敬朝自己跪拜,口中呼着万岁,可是朱元璋自己明白,这些大臣们没一个真心希望天子万岁的,也许在他们心中,巴不得自己早点死了才好,毕竟没有人愿意整天活在一个暴君的阴影下,随时有丢了性命的危险。

朱元璋不怕死,可现在他不愿死,他希望老天能多给他几年时间,因为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这座朱明江山的荆棘还没有完全去除,他还不放心交到朱允炆的手里。

不放心的源头,此时正跪在殿门外。

暖阁里静悄悄的,朱元璋闭着眼,如同睡着了一般。

贴身宦官庆童蹑足而入,没有发出一丝声音,走到龙案后,见朱元璋冷峻的神色,庆童明显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还是一咬牙,细声细气开口道:“陛下,四皇子燕王,已在殿外跪了很久了……”

朱元璋面无表情,仍旧闭着眼睛,仿佛真睡着了似的,没有任何反应。

庆童张了张嘴,见朱元璋眉头不易察觉的蹙了一下,庆童吓得脖子一缩,不敢再说半个字,恭谨的退了出去。

出了殿门的庆童一直摇头叹气,抬眼见朱棣仍跪在台阶下,庆童倒拎着拂尘走下台阶,凑在朱棣耳边轻声劝道:“殿下,您还是先回去吧,奴婢帮您问过了,陛下没有任何反应,奴婢跟随陛下多年,瞧这情形,陛下怕是不愿见您,您就别在这儿跪着了,跪也是白跪……”

朱棣满脸悔恨之色,懊恼的低下头,摇了几下,却不出声,神情颇为坚决。

庆童跺脚急道:“哎哟!殿下,您这是何必呢陛下可能还没消气,您过几日再来不行吗非得今日负荆请罪,陛下若一天不愿见您,您难道在这儿跪一夜”

执拗的摇了摇头,朱棣声音嘶哑的开口道:“我做错了事情,自该受罚,跪多久都是我应得的,多谢庆公公好意,本王感激不尽,公公代我等皇子服侍父皇多年,实在辛苦了,明出云国王必有重金送予公公,聊表谢意,还望公公不要推辞。”

庆童闻言大喜,眼中飞快闪过一抹贪婪的光芒,忙不迭谢道:“哎呀,殿下太客气了,这叫奴婢怎么好意思,殿下真是个好心肠的孝子呀,冲着您对陛下的这番孝心,奴婢纵是拼着丢了脑袋,也再进去为殿下通传一遍……”

朱棣急忙道:“公公偏劳,本王感激在心。”

庆童笑着摆了摆手,待他站直了身子时,神情立马变了,变得沉重且带着几分心疼,举着轻微的步履,慢慢的往殿内走去。

朱棣看着庆童的背影,脸上虽带着悔恨之色,可嘴角却勾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没过多久,庆童又走出了殿外,朱棣顿时期待的望着他,谁知庆童远远的摇了摇头,神情苦涩的朝他叹了口气,然后又走回了殿内。

朱棣期待的神情随即变得无比的失望,粗犷的虬髯大脸已然黯淡无光。

一股被人遗弃的悲凉感涌上心头,这一刻朱棣感觉命运何其不公,父皇为何待他如此薄凉论领军打仗,他身先士卒,完全抛去了皇子的尊贵身份,与将士们同吃同住,同甘共苦,深得北平将士们的拥戴,他数次征伐北元,立下战功无数。论治国安邦,他在北平大兴水利,倡农优桑,开通易市,削减赋税,尽得北地民心,不论文治还是武功,他朱棣哪一点不比朱允炆强上许多他比朱允炆差在哪里无非差了一个身份,一个长房长孙的身份而已!

这偌大的江山,万千的臣民,难道靠一个尊贵的身份便能治理好它大明江山若在我朱棣的手中,我敢拍着胸脯说,我必能创一个堪比唐宋的璀璨盛世,他朱允炆敢说这句话吗

父皇,我好不甘!

朱棣越想越忿,一种摧毁一切的疯狂野心在心中悄然滋长,这一刻,他忽然想起了道衍和尚跟他说过的一句话:“上天本就不公,殿下到今日才明白么既然不公,那咱们就试着去改变它!与上天斗上一斗!”

父皇,你不想看到唐初玄武门之变的悲剧再次上演,可你知否,玄武门之变的起因,却是因为唐高祖李渊对皇子厚此薄彼,今日此时此景,与唐初之时何其相似!父皇,你若决意做那李渊,我朱棣何妨做一回李世民!为了大明的辉煌盛世,死那么一个太孙又有什么打紧李世民若不残杀兄弟骨肉,何来光耀万世的贞观之治

背后缚着的藤条刺得脊背生疼,朱棣却仿佛麻木了一般,他面朝武英殿大门,忽然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嘶声大喊道:“父皇!儿臣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今日特来向父皇负荆请罪,求父皇宽恕!父皇!您听到了吗儿臣是四皇子朱棣!儿臣为我大明的江山社稷流过血,受过伤,儿臣曾不费一兵一卒生擒北元太尉乃儿不花,活捉北元大将索林帖木儿,大败北元大将哈刺兀……父皇,儿臣这累累战功,难道不足以抵过一句无心之语吗父皇!”

朱棣越说越心酸,喊了几句后,昂藏的汉子竟忍不住落下泪来。

这时庆童从殿内匆忙走出,站在台阶上一甩拂尘,尖声唱喝道:“陛下有旨,宣四皇子燕王入殿觐见——”

朱棣闻言猛一抬头,眼中的悲伤顿时化作了惊喜和释然,他重重朝殿门磕了一个头,口中大声道:“儿臣领旨,多谢父皇。”

然后他并未起身,而是神情恭谨的跪着向殿门挪动,靠着麻木的膝盖,一路跪行着上了台阶,挪进了殿门。

好不容易进了暖阁,朱棣抬头见朱元璋神色冷淡的翻着手中的书本,仿佛根本没看见他似的,朱棣满腔欢喜的心顿时凉了半截,然而他还是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语带悔恨的哭道:“父皇!儿臣向您负荆请罪,儿臣错了!儿臣再也不敢对太孙殿下说半句不敬之语,也不会对太孙殿下有半点不敬的心思,儿臣愿为父皇和太孙殿下世世代代戍守北平,儿臣发誓,燕王一脉世代不敢有二心异志!”

朱元璋眼皮都没抬一下,仍旧不理不睬的翻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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