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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第 73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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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和抓文机器作战的防盗章哦,订阅50%可第一时间阅读  母亲客死他乡, 原该他这个做儿子的扶灵回乡才对, 但丑娘从未向云起提起过, 她祖籍何处, 父母兄弟何人,住在何方——她生前都不愿提及, 想必死后更不愿和他们扯上关系。

丑娘如此,云起自然更不会去找这些将他母亲卖入青楼的所谓亲人。

至于云氏祖坟,八成是容不下丑娘的, 而剩下那座山庄,更是丑娘一生的痛, 是以云起索性将她葬在了这里,毕竟在这里的数年,他们过得虽算不上无忧无虑, 却也舒心自在。

只是如今, 少了丑娘的小院,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生气,变得冰冷荒芜, 再也谈不上舒心二字。

云起放下笔,将写好的书信装入信封, 放在书桌显眼的地方,用镇纸压好。

丑娘离世, 他很是浑浑噩噩了一段时间, 只觉得仿佛人生都失去了意义一般。但他终究不是一个真正的孩子, 有着一颗比普通孩子强大太多的心。

相似的痛苦,他前世也曾承受过,甚至连他自己都已经死过了一次,他很清楚的知道——无论如何心痛,终究要走出来,并继续走下去的。

他吃力的挪开木箱,将木箱背后的一块青砖抽了出来。

那青砖其实只有半截,该是另外半截的地方,放着一个小小的木匣子,匣子里放着他们家最重要的东西——房契和地契。

刚搬来这里的时候,他们带着老管家给的十多两银子,买了两亩薄田,租了这院子住。后来云起稍大些,便隔三差五弄笔银子回家,丑娘也舍不得乱花,除了将租的院子买下来,剩下的大多用来买了地。

今儿一亩,明儿两亩的,委实攒了不少。

所以别看他们娘俩住着全村最破的房子,却说不定是全村最有钱的人。

云起掏出地契房契,忽觉手上的触感不对,将最后一张抽出来一看,顿时愣住。

在装着他们家最重要东西的小木匣子的最深处,放得竟不是房契地契,不是金银珠宝,而是一张薄薄的绢帕。

云起打开绢帕,顿时浑身一僵:绢帕上,绘着一个少女。

用眉目如画已无法形容这少女的美丽,容貌,只是她美丽中的一小部分而已。看着她,便像是看着洒在山野中的金色阳光,干净,烂漫,不染一丝阴霾,不沾半点尘埃。

云起从她身上,隐隐看出几分丑娘的影子,却很清楚这不是丑娘,因为丑娘她,从未如此幸福过。

便是在她最快乐的时候,身上依旧残留着往日的不幸留下的痕迹,这样的纯真娇憨、无忧无虑,永远不可能出现在她的身上。

然而云起之所以惊讶,却不是因为这少女的美丽,不是因为她和丑娘相似的五官,而是因为,他曾见过一张和她极为相似的脸,也是他前世见到的最后一张脸。

那张脸的主人,名为顾瑶琴,前世便是这个美丽的女人,口中说着恶毒的语言,用白嫩的纤手喂他服下毒酒。

但这上面的少女,当然也不可能是顾瑶琴,因为顾瑶琴这会儿应该还只是个七八岁的小丫头。

云起摇头:还真是……一团乱麻。

这少女的身份,其实已不必再猜,除了那个传说中的“云曦”,还能是谁

而且还有更直接的证据——在那少女的颈侧,有一个浅浅的水滴状的粉色胎记若隐若现。

云起越发肯定,当初丑娘应该是被云曦的容貌惊吓住,以至于钻进了死胡同走不出来,以至于她的故事里,添了许多自己的想象进去。

云曦的胎记是在颈侧,若那个人果真要将他变成另一个云曦,为何要将他的胎记做在后腰再者,云起并不觉得自己长得和她有多像,更不觉得,当年的那个人还有丑娘,能从一个刚生下来不久且早产两个月的孩子身上,看出他将来的模样。

四张相似的脸,两个一样的胎记,前世今生的恩怨。

云起忽然摇头一笑。

上辈子的恩怨已了,上一辈的事与他无关,他为什么要为了这些上辈子,或上一辈的乱七八糟的事纠结,而浪费自己的宝贵时间

前一世,在外人眼中他的人生或许悲惨到了极致,从天之骄子,变得人不人鬼不鬼,也活的人不人鬼不鬼。

而云起自己,的确也曾自怜自伤过,但更多的时间,却在做自己喜欢的事,活的满足而充实。

这样的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生活方式,也许并不正常,但云起却已经习惯并喜欢,这辈子也并不准备改变——不管上辈子是什么样的阴谋,不管上一辈有什么样的布局,都去他妈的!恕不奉陪!

他摸出火折子,将画像点燃,随手扔进盆里,又将房契地契塞进信封,然后背上一个小小的包袱,转身离开。

母亲去世,他再留在这里毫无意义,不过徒惹伤心。

更重要的是,虽然他不愿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但想也知道,在那个人的布局中,他定是极重要的一环——要摆脱这些,不是想想就可以的,他必须去等一个人。

半个时辰之后,院外传来柳儿叽叽喳喳的声音:“娘!娘!你一定要好好劝劝云起哥哥,让他就来我们家!以后有好吃的好玩的,还有漂亮衣服,柳儿都让着他!哥哥,你也是,对吧!”

一个憨厚的声音“嗯”了一声,柳儿娘笑道:“娘也想让起儿到我们家来啊,那孩子,会念书又有本事,而且重情义,有这样一个儿子,娘做梦都会笑醒。不过啊,想要他的可不止咱们家,娘不一定抢的过呢!”

说话中,母子三人提着食盒进了院子,叫了一声没人应,便诧异的推门而入。

“咦,这里有一封信,应该是起儿留下的!二憨,你也跟着起儿学了一年多了,快看看!”

二憨应了一声,打开信封,几人都被里面的地契房契吓了一跳,二憨忙翻开信签。

他到底识字不多,看的有些吃力,但好在里面没什么生僻字,说的也是大白话,连蒙带猜的勉强能看懂。

“小起说,谢谢我们这段时间的照顾,他去远方投亲去了,让我们不要担心。房子和地,让大家伙帮忙照看一下,地里的产出不必给他留着,就用这些钱,请个私塾先生,教村里的孩子识字。他说无论一个家,还是一个家族,想要兴旺,不识字、不读书是不行的……”

“投亲云起哥哥还有亲戚”

“胡说什么呢,他和丑娘又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怎么可能没有亲戚只是他一个孩子,一个人上路怎么能让人放心算了,我们先去找村长……唉,那孩子果然是好的,只可惜和咱们没缘……”

同样是投胎转世,当然应该一视同仁,大家一起洗白白了重新开始才对,凭什么单单在他身上偷工减料,省那么一碗孟婆汤

若说人生就像画画儿,人家都是一人一张白纸,想怎么画怎么画,偏偏就给他一张上辈子涂抹的乌漆嘛黑的烂草纸,这叫什么事儿

合着上辈子的污点还得留到这辈子

他承认自己上辈子是活的有点稀里糊涂,可是就算让他记着那些糟心事儿又有什么用他还能再从娘胎里钻回去,找那对夫妻问个一清二楚不成

那可也太高估他云寂了。

想当初那个叫顾瑶琴的女人给他灌下毒酒时,曾罗里吧嗦说了一堆的话,什么历史啊,文明啊,穿越啊,让他简直怀疑自己二十年的书是不是都白念了,怎么连大白话都听不懂了,最后还又捅破那件对他而言无疑是晴天霹雳的事。

对着一个将死的人唠唠叨叨,约莫是想看看他怨毒悔恨的模样,听他目眦欲裂的问一句“为什么”,或看似恶毒实则绝望的诅咒一番——可他实在没那个闲心,只说了一句“你好吵”就闭上了眼睛。

他对这些事,好奇心向来不强,连那个时候都懒得追根究底,何况现在当然,这并不表示他豁达到了这种地步,恰好相反,云寂是出了名的小肚鸡肠、睚眦必报,他走了以后,那对夫妻便是不立刻跟着他的屁股后面过来,也苟延残喘不了几日。

你说该报的仇也报了,他觉得他自己死的挺瞑目的啊,怎么就不能让他好好的投个胎呢

云寂躺在院子里的破草席子上嘀嘀咕咕,怨天怨地,说着一堆没人能听得懂的话,冷不防一张大脸忽然出现在他头顶,猩红的舌头、锋利的牙齿闪电般袭向他的脸,牙还未至,一股腥臭味儿已经先一步扑面而来,熏的他喘不过气来。

云寂大惊失色,双手揪住那颗毛茸茸的脑袋,吃奶的劲都使出来,死命的向外推。

好一阵过去,那颗大脑袋终于偃旗息鼓,云寂坐起来,气喘吁吁并怒气冲冲的瞪着眼前这只可恶的黑色大狗。

体重足足有他三倍的大黑狗无辜的扭头看着他,咧着嘴,吐着舌头,呵着气,很是憨厚的样子,但云寂依旧不依不饶的揪着它脖子上的毛,半点不敢放松:要知道这只和他一样被拴在院子里的臭狗,除了担负着监视他不许乱跑的职责外,还要负责处理他制造的生活垃圾……

所以他是绝对绝对不会让这只臭狗舔到他的脸的!

死也不要!

这也是他对老天爷不满的原因之一。

你说真正的不到一岁的小娃娃哪会有他这么矫情,有个大狗天天陪着玩多开心,可他倒好,整天得防贼似的防着它,斗智斗勇斗力,辛苦的一塌糊涂。

云寂伤心的恨不得咧嘴大哭。

不过两辈子加起来已经芳龄二十五的云寂自然不会做这么丢脸的事,等喘匀了气,稍微有了点力气,就恶狠狠的扑了上去,仗着这只狗不敢伤他,用体重将它“狠狠”按倒,趴在它的肚皮上,捞起拴在自己腰上的布条就朝它嘴巴上绕去——看我不封住你这张臭嘴!

至于为什么用栓自己的绳子而不用栓那只臭狗的……栓狗的烂草绳,又粗又硬又扎手,他那牙签似的小手指头根本把它挝不过来。

云寂捆的很辛苦,黑狗玩的很开心。

于是丑娘一进门,看见的便是在草席上滚成一团的两只,又好气又好笑,先将云寂捞起来,在他头上弹了一记:“小泥猴儿,又欺负狗狗了”

这咯嘣脆的一击让云寂眼泪都快出来了,又疼又委屈:到底谁欺负谁啊

丑娘解开云寂腰上的布条,在他身上拍拍打打一阵,勉强弄的干净一点后嵌进怀里,然后松了大黑的草绳。

大黑欢快的叫了两声,一溜烟就出去了。

云寂倒也不嫉妒,那只狗出门也不是单纯撒欢去了,要知道他们家就他们娘俩儿,又一分地没有,只能靠丑娘白天给人帮闲,晚上在家绣帕子勉强过日子。他们两个自己都饥一顿饱一顿,就差没饿死了,哪还养的起这么大一条狗所以大黑不仅要负责看家护院带孩子,还得自己养活自己,偶尔还叼个兔子麻雀之类的回来,给它家小主人打打牙祭。

想起这事儿,云寂就忍不住又开始自怨自艾:他一个二十五岁的大男人哦,竟然还不如一条狗有用……心累。

胡思乱想中,丑娘已经快手快脚的将云寂外面的罩衣扒了下来,然后又开始用布条打包,顺便给他一个惨不忍睹的媚眼:“宝贝儿,今天有香香的蒸蛋吃哦,高不高兴啊”

云寂张牙舞爪的挣扎,不肯就范。

不喜欢被捆着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丑娘在外面给人帮工,一个女人干着男人的活计已经够累了,回家还有一堆事要做——他就算帮不上忙,可也不能这么拖后腿,让人干活都背着。

正奋力拼搏呢,冷不防丑娘“吧唧”一口重重的亲在他的小脸蛋儿上,还意犹未尽的将脸贴在他脸上狠狠蹭了几下,喜滋滋的宣告:“娘最喜欢我们家宝贝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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