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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软禁(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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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直一直没有说话,这时忽然抬头望着老太太:“祖母,我真是他儿子吗”

老太君一下怔住,半响流出泪来,把褚直抱在怀里:“你当然是我嫡亲嫡亲的孙子,他算是什么东西,这么作践我的亲孙!”

二娘见老太太有收不住的趋势,忙安慰老太太。褚直整个人跟失了魂似的,推开老太君,不理人也不说话,一步步走向卧房。

望着他那孤寂的背影,老太君嚎啕大哭,二娘劝也劝不住,只好道:“您要哭坏了身子,谁还能守住三爷呢。”

老太君这才慢慢止住了泪。

二娘对春燕等人道:“国公爷不会把我们怎么样的,顶多是关在这里。舅老爷已经出去了,最坏的结果就是我们离开国公府,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别叫国公爷以为我们就认输了!”

听二娘这么一说,春燕、敛秋等人都擦干了泪。想了想,既然老太太来了,就自发的先去给老太太端水倒茶。

二娘亲自把书房收拾了一番。褚直回卧房了,就只能委屈老太太睡这张床了,好在事发突然,会春堂一切物资还算充足,书房里也不冷。

“二娘,李桂说的是真的吗”老太太端着茶,坐在床上,情绪看起来平缓些了。

“奶奶,褚直真是国公爷的儿子吗”二娘没有回答老太太,她心里也盘旋着这个问题。

这似乎又勾起了老太太的心酸,她理了理思绪:“当然是的,这怎么可能有错。”

“当年,褚陶对媛媛爱若明珠。那时候我觉得褚陶太宠爱媛媛了,褚陶还会跟我发脾气。他们也真的很般配,我儿子……也不是现在这样一身横肉,文质彬彬又文武双全,还跟他父亲上过战场,他那个时候在燕京是人见人爱,姑娘们都想嫁给他。”

“那一年他跟他父亲去了金陵,回来就跪在我面前,说非王家媛媛不娶,我要是不答应,他就不起来。他还发誓此生只娶媛媛一个,可……”

“我有时候也想,是什么时候他们开始不合了媛媛嫁进来第二年就生了雪丫头,全家都很高兴。后来媛媛又有了身孕,结果却意外小产了,以后几年,媛媛就没有动静了。”

“那时候褚陶还说,有一个女儿就可以了,他不要儿子了。但好像是、是从两人有一次从宫里头回来,先是大吵了一架。媛媛生病了,然后褚陶就被罗氏这个女人迷住了。”老太君的声音里有恨意。

“她原本是媛媛在燕京所交的第一个朋友,借着探视媛媛的机会,竟和褚陶行那苟且之事,直到被人发现。褚陶只好将她纳为贵妾。”

“以后褚陶跟媛媛就越来越远了,没有撑到直儿三岁,她就撒手西去了……好在她照顾褚直还算尽心,后来有了渊儿、寒儿、九娘,直儿又大了,褚陶便将她扶正了。这也是我不喜欢她的原因……”

老太太抿着嘴没有说下去,但可想而知,对于国公府这样的门第,婆婆怎么会喜欢一个婚前就跟有妇之夫勾搭的女人让她进门都觉得是侮辱,更别说以后的褚陶完全成了个色鬼,小老婆比儿子还小。

听到褚陶和王媛从宫里回来大吵了一架时,二娘心中不由一动。等老太太说完了,才问:“您知道他们当年为什么吵架吗”老太太摇了摇头:“年轻的夫妻哪有不吵架的,我能记住是他们把雪丫头吓的哇哇哭,跑来喊我。”

二娘伏在老太太腿上:“奶奶,咱们家有没有宫里的毒/药”

老太太一惊,似乎想到了什么,但眼里旋即浮上不可能:“宫里是有一些秘药,早年咱们家也有一些,但只凭毒/药……”媛媛一介女流,进宫的次数屈指可数,什么恩怨会算到她头上要算也是算到褚陶头上!

二娘听她说国公府里以前也有,基本上是更难判断了,对老太太说:“三爷是中了毒,李桂说的不假。就是您上次见过的那位大夫给治好的。”

二娘把相思吻的名字告诉了老太太,可惜老太太竭力思索生平所见,也没有想起来宫里有没有这种毒。而罗氏的那些毒里,明显是没有这种毒的。

这也是褚陶认定褚直是恶意栽赃罗氏的原因。

可是如果褚直是恶意栽赃,为什么会出这么一个岔子总之褚陶根本不想相信褚直而已。

二娘先问老太太褚直是不是亲生的,自然是动了怀疑褚陶的心思。如今见老太君面色痛苦,知道她也必是想到了此处。

只是,虎毒不食子,褚陶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就算他不想把这个家传给褚直,那就不传好了,为什么连听一听孩子说什么都不愿意呢

幸好她还活着……是不是也亏她还活着,否则直儿早就被他给弄死了。

想到此处,老太君后心都是发凉的。

望着老太君惊疑不定的脸,二娘觉得不能让老人家再承受更多了。

“奶奶,也有可能是那位大夫弄错了。不管是谁下的毒,万幸的是三爷的身子都好了。这件事早晚都能查个水落石出。我想国公爷只是不喜欢三爷,要是这样,就让三爷跟我一起离开这里。”

老太太望着二娘,心想这个孙媳妇果真没有选错。只是一瞬间,老太君那些脆弱和痛苦都消失在皱纹里,她拍着二娘的手道:“好孩子,你小看奶奶了。奶奶年轻的时候,你祖父困守山门关,与北辽死战一整月。还是我亲自押送粮草与他里应外合,一举击败北辽王耶律函。奶奶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我还没死,就不能看着这个家败在那不肖子手上。”

二娘倒是从没听过老太太当年的壮举,不由来了兴趣,老太太却把她一推:“你还不去看看我的乖孙,他现在是最难过的时候……”

二娘站了起来,她现在不担心这位坚强又隐忍的老人了,的确是应该去看看褚直。

外头传来些声响,二娘出去一看,陈妈妈带着两个丫鬟拎着两个大食盒和一大包东西进来了,见了二娘就道:“还好没拦着咱们,老祖宗喜欢跟三爷住一块,咱们也凑个热闹,少奶奶,您给我们找个睡觉的地方就成。”

二娘微笑着道:“我这儿别的没有,睡觉的地方倒是多的很,陈妈妈您放心住。”二娘由着春燕几个忙活,她径自去了卧房。床帐低低的垂着,看不到里头,揭开一看,褚直靴子都没脱闭着眼躺在床上。

二娘脱了些上去躺在他身边,抱住他,轻轻吻他。

许久,褚直才出了一口气,把脸埋在她怀里,问她:“我是不是很没用”她才走了那么一会儿,他就把一切都搞的不可收拾。

如果有的人不想在乎你,无论你怎么做,都是徒劳。

二娘想说些什么,但是什么都好像是华而不实的。想了想,她抬起褚直的下巴,只柔柔的吻他,鼻子、眼睛、眉毛、耳朵……爱若珍宝的吻他。

直到吻到他眼角的咸涩才轻轻道:“这不是很有用吗我就喜欢吻你,别人我都不喜欢。”

接着她捧起他的手,从指尖开始,爱若珍宝的一直吻到他的锁骨,把他吻的满面潮红,不得已咬住了枕头。

如果不是老太太在,她肯定要把他脱光。

两个人静静拥抱了很长时间,直到外头传来饭菜的香味,才一起起来。

老太君发现她平日那个悠然自得的孙子又回来了,脸上还像敷了一层珠光,整个人都神采奕奕的。

有人疼就是好哇,哪像她这个孤家寡人。老太君瞧见二娘舀起一勺肉汤,立即把碗伸了过去。

褚直站起来把肉汤接到自己碗里,转手放下汤碗,亲自给老太太盛了一碗。

这俩人真有意思,她明明是想盛到自己碗里的好吗二娘默默地想。

按照目前的情形,他们是被软禁起来了,但有老太太在这儿,伙食肯定不会遭到克扣。会春堂有自己的小厨房,就是克扣,一时半会儿也有吃的。就是不知道褚陶是打算长期软禁他们,还是给个教训就完了。

按二娘的想法,干脆离开这里最好,可外面层层侍卫,硬闯的话有难度。再说褚直能走,老太太却是不能走——儿子离家出走还好说,老娘要是离家出走,褚陶脸就丢大了,所以他肯定不会放老太太走的。且看老太太的意思,也非要跟褚陶撕掰个清楚,反正今天晚上走不成,大家还是先吃饱喝足吧。

闹了这么一天,开始大家都很紧张、气愤,最后不知道是褚直的脸一直放光,还是老太太的镇定从容,还是二娘嫌没吃饱,非要弄几个汤锅,热腾腾的汤锅一上来,大家一琢磨这不还是照吃吃、照喝喝,一点没碍着。除了外面多了几只冻的打哆嗦的看门狗。那有什么影响呢,他们也不会叫,不会影响他们睡觉。

褚渊过来的时候,想着会春堂该是一片寂寥,没想到没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热闹的笑声。

褚渊一时怔住了,听了一会儿,正待推门进去,黑暗里忽然站出两个黑衣侍卫。

“四爷,国公爷交待没有他的命令,谁也不能进去。”

褚渊皱眉:“我也不行”方才老太太身边的陈妈妈都进去了。

两个侍卫对视一眼:“进去了就不能出来了。”

褚渊:“我进去看望老太君。”让两个侍卫看他手上抱着的手炉。

“手炉留下,四爷可以回去了。”

褚渊盯着那两个侍卫看了一会儿,扭头沿着墙根走了。那两个侍卫刚松了口气,忽然“砰”的一声,褚渊隔着墙把手炉扔进去了。

俩侍卫:……

国公爷的儿子们都不省心啊。

“谁在外面”

听到熟悉的声音,褚渊心头一喜——连他自己也说不上这喜悦从何而来,只是觉得这人声音还跟平常一样平平稳稳的,那就好。

二娘站在假山上看见了披着月白披风的褚渊。旁边两个侍卫紧张地盯着他们。

“我是来给奶奶送手炉的……”褚渊解释道,手炉已经被他扔进去了。他琢磨着二娘会动容,但她却脸上却没一点变化,一只袖子却动了起来,接着有个人扶着她的肩膀站了起来。

“四弟啊这么晚了……你吃了吗”褚直小心地揽住二娘的腰,他怕掉下去,忍不住抱怨她:“你也等着我点儿……”

三哥这一辈子第一次跟他寒暄,问他有没有吃饭,竟然是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非常的痛苦,非常的难以承受,非常的脆弱,反正,他不应该这么若无其事还嬉笑生风才对。

隔着一道墙,看着那亲密并肩站立的一对人儿,褚渊忽然不知道说什么了。

“还没吃。”半响,褚渊憋出来一句。

“那就赶快回去吃去吧,就你那腿,冻的时间久了就废了。”昏暗中,褚直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笑的灿烂。

褚渊血直往脑门冲,但他却找不到话来回击。他甚至忘了他是为什么来的。

墙那边的人已经下去了。隔着墙,他能听到声音,虽然看不见,却能感觉到一定是顾二娘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褚直。

他什么都有,哪怕是现在,也有人帮他,守在他身边。

“褚渊,你等等……”

褚直忽然又露出头来,甩手朝他扔了个东西。

“别往我院子里扔烂七八糟的东西!我不稀罕,奶奶也不稀罕!”

“砰”的一声,东西砸在他脚下,是他刚才扔进去的手炉。

“哎呦你接着我点儿!”

“我不是抱着你了吗”

“那你轻点……”

里面声音越来越远,渐渐没了。褚渊弯腰捡起摔扭曲了的手炉,刚要走,两个侍卫如临大敌:“四爷,可不能这么干了……”

褚渊生生咽下去那口气,扭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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