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1/2)
“为什么不能?”
王洛水看着孟忍冬的眼神还带了一点莫名其妙的意味, 先是用纪愉现在有的人气来说服她,如果错过了这个曝光, 对她来说有多大的损失——
因为纪愉目前并不一定能稳坐第一直至出道。
之前的第一轮投票结束,她和第二名凌澜之间的差距并不很大,而这部分水下拍摄也会被当做接下来一期节目的彩蛋,能够增加观众对纪愉的了解,同时这段拍摄也是她难得的经历,对她日后的发展来说只有好没有坏。
她不懂孟忍冬为什么这样如临大敌。
孟忍冬漆黑的眸子里几乎要泛出寒意来,若不是因为面前的人是自己的好友, 但凡此刻换作任何一个皇庭娱乐的员工在这儿,她绝不会耐心地解释一遍又一遍, 甚至不会重复自己的指令。
可她和《追梦100》早有合同规定, 她不能擅自插手这里面的安排, 何况王洛水是她的朋友, 这时候以势压人并不合适。
孟忍冬转开目光, 没让王洛水看见她紧攥的掌心, 闷闷地重复道:
“她……真的很害怕水。”
“说不定到了拍摄现场就会直接晕倒。”
王洛水将信将疑地看着她, 仿佛在怀疑她这话的真实度, 但想到孟忍冬从来不屑夸张和说谎的性格,她便往下又道:“那边有急救医生在,如果纪愉情况真这么严重, 也不会强制她拍摄的, 你放心吧。”
孟忍冬点了点头, 然后她又从座位上起来, 往外走了两步, 步伐一停, 态度自然地问王洛水:“她们在哪里拍摄?”
王洛水:“……?不是, 你过去干嘛?”
孟忍冬坦然道:“我不放心。”
王洛水:“???”
她很是不解地看向孟忍冬,“你是不是把问题想的太严重了?南星……也对水很害怕,你知道吧?但是她都表示可以拍摄——”
王洛水以为是好友关心则乱,所以有些小题大做。
孟忍冬想起当年的事情,眉目里的寒霜却更厚重了一些,她说:“这不一样。”
以前孟忍冬不愿意去多想当年的事情,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大约是最近总在梦境中梳理过往记忆的缘故,她又想起了很多已经快要被自己遗忘的东西。
尤其是那场噩梦。
渐渐地,她不光会梦到自己去晚了,还会梦到楚南星当时在楚怀德的陪同下,一遍又一遍地接受询问,不过也不知是楚怀德的能量,还是当时她的年纪实在太小,作为距离楚见榆死亡现场最近的人,没有多少人苛责她没在姐姐接近遇害的时候做点什么。
人人都当她是吓傻了,或者是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
后来因为楚家的能量,听说楚怀德还给她请了很长一段时间的青少年心理辅导师,后来地,周围朋友再提起这件事的时候,会自然而然地觉得楚南星也同列为受害者。
——可这不一样。
纪愉才是曾直面过死亡恐惧的人。
……
“愉愉……”
站在宽阔的,因为被节目组和专业拍摄人员包场的泳池边,系统察觉到纪愉在盯着那淡蓝色的水池看,小声在她脑海里唤她一声。
之前在戚枫宣布这段水下舞蹈拍摄的时候,它就感觉到了纪愉当时的恐惧和僵硬,哪怕纪愉并未表现出来,但这是系统第一次感觉到纪愉对一件事这么抵触。
纪愉盯着那一眼能看到底的水,不断地说服自己“没事”、“这泳池很浅”、“周围还有人专门看着”、“不要紧张”等等,但是她发现自己的呼吸和心率还是在渐渐加快。
在系统叫了她好几声之后,纪愉才反应过来,甚至还不由自主将声音应出:
“嗯?”
本就站在她旁边,也不怎么擅长游泳的凌澜听见她一声“嗯?”之后,转头来看她,跟着打哑谜似的回道:“嗯嗯嗯?”
纪愉不着痕迹地后退半步,离水池又远了很多,确保就算这时候有人从后面拍自己一下、或者是因为踩到水而滑倒,她也不会就此掉进前头这可怖的深渊里,然后才有余力轻拍了拍凌澜的手臂:
“没事,我刚在自言自语。”
同时,她问系统:“怎么了?”
系统便问:“你是不是很害怕呀?”
纪愉坦诚地承认了:“对,十来岁那会儿我好像掉进水里了,然后被人救了之后送到了医院,但是在那之前的记忆都忘了,就留下对水的恐惧了。”
系统先是被她的落水经历吓了一跳,连忙问:“那我们不拍了吧?”
纪愉抿了抿唇,又看了看前方的水池,眼底出现明显的抗拒来,然而她又在做着深呼吸,对系统苦笑:“恐怕不行……这个拍摄是奖励,必须要来,唉,有没有什么卡片能帮人消除恐惧啊?”
印象中这是纪愉第一次对系统那些花里胡哨的卡片效果感兴趣。
系统当即道:“有!我找找!现在有‘接下来的三分钟你将无所畏惧’x20、‘这一刻我觉得自己就是世界上最厉害的’x13两种卡片,有利于暂时压下你的负面情绪,保持拍摄状态。”
纪愉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她计算了一下两种卡片的时间,决定省着点儿用,只要不在拍摄的时候绝不下水。
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安全的方式了。
系统也帮她搜索了一下这种拍摄的一般时长,替纪愉精准节省地规划出卡片的使用数量,发觉无误之后对她小声道:
“对了,愉愉,你失忆之后……就从来没想起来那些事情吗?”
纪愉不经意地想了想之前的事情,其实刚从水里被救起来、送到医院的时候,她还是对自己的过往产生过兴趣、想要探究的。
大约是后来发现这世间没什么人关心自己,而从周围亲戚的口中,她发现自己从出生之后就没和父母相处,一直就在缺爱的环境长大——
由此可见,失忆不失忆,仿佛都不会让她的人生从此变好一些,更不会让她产生一种“我原来好像也可以过得很好”的喟叹,想来失忆前后差别不大,所以渐渐的、就不会对此有什么探究欲望了。
只除了一次。
她记得司恬好像将自己带去了游泳馆,但是那次她正好看见有个小孩儿在水下脚抽筋还是怎么,拍着拍着水就从泳圈里滑下去了。
当时纪愉无法控制地觉得眼前一黑,再醒来的时候在急救室头疼欲裂。
那时候她在头痛里似是看到了什么,把旁边的司恬急的不行,最后还是将她转送去了医院,那费用对当时的两人来说都是一笔巨款,差点掏空了司恬之前所有的积蓄。
出来的时候,司恬像是不经意地问她:“你还记得你头疼的时候都说了什么吗?”
纪愉满脸茫然地看着她:“说了什么?”
司恬定定地看了她半晌,忽然抬手揉了下她的脑袋,回答道:“没什么,我也没听清——这次都是我不好,下次不带你靠近任何有水池的地方了。”
纪愉便跟着被转移了注意力,笑眯眯地回答道:“没关系,我自己之前也不知道这么害怕水的,不是你的错,而且你本来是想带我出来玩的……结果我还害你把钱都花光了。”
“这个没事。”
司恬笑了一下,又跟她认真道:
“别怕。”
“以后不会再带你去什么游泳馆了,也不会再让你遇见这种危险。”
……
现在再回想,纪愉觉得那时候的她可能在极度受到刺激的情况下想起来什么,所以才让司恬有那么一问。
可后来她再也没遇见什么危险,司恬也再没在她面前提过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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