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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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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九点,比亚米萨尔如约来到了麦德林,他前一天晚上只睡了不到一个小时。那是一场重生的欢庆。凌晨四点,他和玛露哈终于单独待在了公寓里。他们对那天发生的事感到异常兴奋,留在客厅里交流过去的回忆,一直到天亮。在拉·洛玛农庄,人们用像往常一样的宴会招待他,还增加了香槟洗礼庆祝自由。然而,那只是短暂的休息,因为当时更着急的人是巴勃罗·埃斯科瓦尔,他藏在世界的某个角落里,失去了人质这一盾牌。他的新使者是一个非常高挑的男人,话很多,有一头金发和金色的长胡子。人们管他叫“猴子”,他全权负责投降的谈判事宜。

根据塞萨尔·加维里亚总统的安排,与埃斯科瓦尔律师进行的一切法律辩论程序都通过卡洛斯·埃杜阿尔多·梅希亚博士进行,司法部须对整个过程知情。至于投降,政府方面,梅希亚会根据拉法埃尔·帕尔多的指令行动;另一方面,豪尔赫·路易斯·奥乔阿、“猴子”和埃斯科瓦尔本人会在暗中行动。比亚米萨尔依然积极地充当政府一方的调解人,加西亚·埃莱罗斯神甫是埃斯科瓦尔的道德担保人,在紧急状况下,他会出面干预。

埃斯科瓦尔焦急地让比亚米萨尔在玛露哈被释放的第二天出现在麦德林,这让人觉得投降指日可待。但人们很快发现并非如此,因为对他来说,还差一些掩人耳目的流程。所有人,尤其是比亚米萨尔最担心的是在投降前埃斯科瓦尔会出事。当然,比亚米萨尔明白,一旦埃斯科瓦尔或是他一方的幸存者们怀疑他食言,便会让他用性命偿还。坚冰是埃斯科瓦尔本人打破的,他打电话到拉·洛玛,直截了当地向比亚米萨尔问好:

“比亚医生,您满意了吗?”

比亚米萨尔从没有见过他,在此之前也没有听过他的声音。他绝对冷静的声音给比亚米萨尔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的声音中没有丝毫神秘光环的痕迹。“我很感激您来。”没有等他回答,埃斯科瓦尔接着说。他的天性完全基于他来自贫民窟的粗野的说话方式。“您是一个说话算话的人,您不会让我失望。”接着,他直入正题:

“我们开始商量我怎么投降吧。”

事实上,埃斯科瓦尔已经知道该如何投降,但是他或许想和他当时完全信任的人一起做一次完整的讨论。他的律师和刑事诉讼法庭庭长一直在和司法部协调,时而采取直接的方式,时而通过地方刑事诉讼法庭庭长办理。他们已经逐一讨论了投降的所有细节。从每个人对总统法令做出的不同解读延伸出的法律问题已经阐明,只剩下三个问题:监狱环境问题、监狱人员问题以及警察和军队的作用问题。

位于恩维加多戒毒中心的监狱即将完工。比亚米萨尔和“猴子”在埃斯科瓦尔的要求下,于玛露哈被释放的第二天参观了监狱。由于墙角的瓦砾和那年强降雨的侵袭,监狱的气氛看上去有些压抑。安全技术设施问题已经解决了。监狱外有一道二点八米高的双重围墙,围墙上配有十五条五千伏的电缆和七个岗哨。此外,在入口处还有两个岗哨。这两个设施既能阻止埃斯科瓦尔逃走,也能防止他被杀害。

在比亚米萨尔看来,唯一的缺陷是为埃斯科瓦尔准备的房间里的卫生间,该卫生间是用意大利瓷砖铺设的。他建议换成(确实也被更换了)更加朴素的装饰。他报告的结论甚至更加朴素:“我觉得这是一座非常监狱的监狱。”的确,奢华的关押环境可能会在全国和整个西半球引发一场风波,并牵连到政府的威望。后来,这种奢华还是通过在政府内部进行的一系列难以想象的贿赂和恐吓行动实现了。

埃斯科瓦尔向比亚米萨尔索要一个没有被监听的波哥大电话号码,以便商议投降的细节。于是,他把他楼上女邻居阿塞内思·韦拉斯克斯的电话号码给了他。他觉得这是最安全的电话,随时都有疯癫的作家和艺术家给这个号码打电话,他们能让别有用心的人暴跳如雷。方法简单而无害:某个匿名人物给比亚米萨尔家打电话,告诉他:“十五分钟后,先生。”比亚米萨尔不慌不忙地上楼来到阿塞内思的公寓,在十五分钟后亲自给巴勃罗·埃斯科瓦尔打电话。一次,比亚米萨尔在电梯中耽搁了,阿塞内思接起了电话。一位粗鲁的帕伊萨人问起比亚米萨尔先生。

“他不住在这里。”阿塞内思回答。

“您别担心,”帕伊萨人笑着说,“他上来了。”

说话的正是埃斯科瓦尔本人,但是阿塞内思只会在她阅读本书的时候才会知道这一点。因为,出于基本的诚实,比亚米萨尔想在那天把真相告诉她。而她完全无法接受,还捂住了耳朵。

“我什么都不想知道,”她告诉他,“您想在我家做什么就做什么,但是别告诉我。”

当时,比亚米萨尔每周至少去一次麦德林。他在洲际酒店给玛丽亚·莉娅打电话,她会派一辆汽车,把他接到拉·洛玛。最初的一次,玛露哈和他同行,以感谢奥乔阿一家的帮助。午饭时,他们谈论起了释放之夜没有归还的祖母绿小钻石戒指。比亚米萨尔也曾经和奥乔阿一家说起这件事。他们给埃斯科瓦尔发了一条信息,但是他没有回复。“猴子”当时也在,他建议比亚米萨尔再送她一枚新的。但是比亚米萨尔跟他解释说,玛露哈并不是因为戒指的价格而怀念它,而是因为它的情感价值。“猴子”承诺把问题反馈给埃斯科瓦尔。

埃斯科瓦尔打给阿塞内思家的第一通电话是关于《上帝一分钟》的。加西亚·埃莱罗斯神甫在节目中谴责他是冥顽不灵的色情分子,并敦促他回归上帝的道路。没有人理解这样的骤变。埃斯科瓦尔认为,如果神甫反对他,应该是有重要的原因。埃斯科瓦尔要求得到即时、公开的解释作为投降的条件。对他来说,最糟糕的是,他的军队出于对神甫话语的信任,已经决定投降了。比亚米萨尔把神甫带去了拉·洛玛,神甫在那里通过电话向埃斯科瓦尔做了解释。他解释说,在节目制作的过程中,他们的剪辑出了错误,播出了他没有说过的话。埃斯科瓦尔录下了对话,放给他的军队听,避免了危机。

但是,事情依然没有结束。政府坚持在监狱外安置由军队和国民警察卫队组成的混合巡逻队;坚持砍伐附近的森林,改造为射击场;还坚持保留在中央政府、恩维加多市政府和检察院构成的三方联合委员会内部任命警卫的特权,因为这是一座市级兼国家级监狱。埃斯科瓦尔拒绝警卫靠近,这样他的敌人们就无法在监狱中杀死他。他拒绝混合巡逻队,因为他的律师们说,根据监狱权利法令,监狱内不能有政府武装力量。他反对砍伐附近的森林。首先,因为森林让直升机无法在那里降落;其次,他认为砍伐后留下的空地会成为政府用来瞄准囚犯的场地。他甚至相信,从军事层面上说,射击场只不过是一块视野开阔的空地。这自然是戒毒中心的优点,对于政府和犯人来说都是如此——从屋里的任何一个点都能完整地看见山谷和山峰,提前侦察到危险。最后,除了电缆围墙之外,刑事诉讼法庭庭长在最后时刻还想在监狱周围建一面装甲墙。埃斯科瓦尔被激怒了。

五月三十日,周四,《观察者报》发布了一则新闻——来自可靠的官方来源,内容是埃斯科瓦尔在他的律师和政府发言人举行的会议中提出的投降条件。根据新闻报道,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条件是流放玛萨·马尔克斯将军,以及革职国家警察局局长米盖尔·戈麦斯·帕蒂亚和司法警察调查与情报中心(dij)的指挥官奥克塔维奥·巴尔加斯·席尔瓦。

为了弄清消息的来源,加维里亚总统在他的办公室会见了玛萨·马尔克斯将军,因为政府的亲信认为消息是他传出的。会见持续了半个小时。如果有人同时认识他们两人,也很难想象哪一位更加镇定。将军拥有男中音,声音温柔而缓慢。他详细地讲述了他对这件事的调查细节。总统沉默地听着。二十分钟后,他们互相道别。第二天,将军寄给总统一封六页的正式信函,详细地复述了他之前说过的内容,作为历史的证据。

信上说,根据调查,新闻的来源是玛尔塔·妮耶维丝·奥乔阿。几天前,她将这则独家消息告诉了《时代报》的法律撰稿人——她的专门委托人,她无法理解为什么消息首先被《观察者报》刊登了。将军还说,他强烈支持巴勃罗·埃斯科瓦尔投降,并重申他坚持自己的原则、责任和义务。他最后说:“出于您了解的原因,总统先生,很多个人和团体坚持寻求让我的职业生涯不得安宁的方式,或许还想把我置于危险的境地,方便他们实现反对我的目标。”

玛尔塔·妮耶维丝·奥乔阿否认了自己是消息的来源,便再也没有谈论此事。然而,三个月后(当时,埃斯科瓦尔已经在监狱里了),总统府秘书长法比奥·比耶加斯受总统的委托,让马尔克斯将军去他的办公室,并邀请他前往蓝厅。法比奥从一头走到另一头,仿佛是在周日散步。同时,他告诉将军总统将辞退他的决定。玛萨·马尔克斯相信,这就是政府之前否认的与埃斯科瓦尔达成的协议。他也是这样说的:“我被谈判了。”

无论如何,在这件事发生之前,埃斯科瓦尔就已经让马尔克斯将军明白,他们之间的战争已经结束了,他忘记了一切,认真投降:他停止了袭击,解散了集团,交出了炸药。他寄给将军一份藏匿地点清单,将军的人在那些地点找到了七百公斤的炸药。之后,他将在监狱里继续向麦德林军队透露总计藏有两吨炸药的藏匿点。但是,玛萨·马尔克斯从来没有相信过他。

政府对投降的拖延感到不耐烦,于是任命了一名博亚卡 [1] 人路易斯·豪尔赫·帕塔基瓦·席尔瓦作为监狱负责人,而没有任命一名安蒂奥基亚人。政府还任命了二十名来自不同省份的国民警察,没有一位是安蒂奥基亚人。“无论如何,”比亚米萨尔说,“如果他们想要的是贿赂,那么无论是安蒂奥基亚人还是其他地方的人都是一样的。”埃斯科瓦尔本人也因为众多周折而感到筋疲力尽,他几乎没有谈论这件事。最后,他们达成一致,入口将由军队而非警察把守;他们会采取特殊手段,消除埃斯科瓦尔认为有人会在监狱的伙食中下毒的忧虑。

另一方面,国家监狱管理局采取了与奥乔阿·巴斯克斯兄弟在伊塔古伊监狱安全戒备等级最高的楼阁中相同的探视制度。起床时间最晚是早上七点,门禁时间是晚上八点。每周日上午八点到下午两点,埃斯科瓦尔和他的同伴们可以接受女士们的拜访;每周六可以接受男士们的拜访;每个月的第一和第三个周日可以接受未成年人的拜访。

六月九日凌晨,麦德林军事警察部队的正式成员替换了在周围巡逻的骑兵,开始进行令人印象深刻的安全部署,驱逐了附近山区的不相关人员,完全控制了地面和上空。埃斯科瓦尔没有其他借口了。比亚米萨尔满怀诚意地告诉埃斯科瓦尔自己非常感激他释放了玛露哈,但是如果他还不投降,比亚米萨尔不打算冒更大的风险。他派人严肃地告诉埃斯科瓦尔:“从今往后,我不会再回信了。”埃斯科瓦尔在两天内做出了决定,他要求总检察长也在投降时陪同他。

最后时刻出现的异常情况可能又会导致投降延期:埃斯科瓦尔没有官方的身份证件,无法证明投降的人是他,而不是别人。他的一位律师向政府提出了这个问题,并要求给埃斯科瓦尔办理一张居民身份证。他没有考虑到,被各种公共武装力量追捕的埃斯科瓦尔需要亲自前往户籍登记处的相应办公室。应急办法是用指纹和过去在公证处使用过的身份证号码来验证身份,同时说明旧的身份证已经丢失,无法出示。六月十八日晚上十二点,“猴子”叫醒了比亚米萨尔,让他上楼接一通紧急电话。已经很晚了,但是阿塞内思的公寓仿佛是欢乐的地狱,播放着埃希迪奥·瓜德拉多的手风琴曲和他的巴耶纳托音乐。比亚米萨尔不得不用手肘在热情高涨、人人高声交谈的疯狂丛林中给自己开路。阿塞内思用她典型的方式挡住了他的去路。

“我知道是谁给您打电话了,”她对他说,“请您当心点,如果有什么疏忽,他们会阉了您。”

当电话铃声响起时,她把他留在了卧室里。在震颤房子的喧闹声中,比亚米萨尔勉强听见了关键内容:

“已经准备好了,您明天一早来麦德林吧。”

早上七点,拉法埃尔·帕尔多调度了一架民用客机特别管理中心的飞机,供接受埃斯科瓦尔投降的政府代表们使用。比亚米萨尔担心信息走漏,因此他早上五点出现在了加西亚·埃莱罗斯神甫的家中。他发现神甫正在祈祷室,教士服外穿了一件无接缝的斗篷。当时,他刚刚主持完弥撒。

“好了,神甫,走吧。”他说,“我们去麦德林,因为埃斯科瓦尔要投降了。”

飞机上除了他们之外,还坐着神甫的侄子费尔南多·加西亚·埃莱罗斯,他是神甫的临时助手;来自国家新闻委员会的海梅·巴斯克斯;共和国总检察长卡洛斯·古斯塔沃·阿列塔先生;以及联合国人权委员会代表检察官海梅·科尔多瓦·特里维尼奥先生。玛丽亚·莉娅和玛尔塔·妮耶维丝·奥乔阿在麦德林市中心的奥拉亚·埃莱拉机场等候他们。

政府代表们被带去了市政府。比亚米萨尔和神甫前往玛丽亚·莉娅的公寓吃早餐。同时,最后的投降手续正在办理之中。比亚米萨尔在公寓里得知,埃斯科瓦尔已经在路上了。他有时乘车,有时步行绕远路,以避开频繁的警察岗哨。他是应对这种情况的专家。

神甫再一次非常紧张。他的隐形眼镜掉了一片,还被他踩碎了。他大发脾气,玛尔塔·妮耶维丝不得不带他去圣·伊格纳西奥眼镜店。他们用一副普通眼镜解决了他的问题。城市里充斥着严格的岗哨,他们被所有的岗哨拦下,但不是为了搜查他们,而是为了感激神甫为麦德林的幸福所做的一切。因为在那座一切皆有可能的城市里,世界上最隐蔽的新闻也能够人尽皆知。

下午两点半,“猴子”到达玛丽亚·莉娅的公寓。他穿着清凉的外套和软皮鞋,仿佛要去郊游。

“好了,”他对比亚米萨尔说,“我们去市政府吧。您走这边,我走另一边。”

他坐上自己的车,独自离开了。比亚米萨尔、加西亚·埃莱罗斯和玛尔塔·妮耶维丝坐玛丽亚·莉娅的车离开。两位男士在市政府对面下车,女士们在车里等待。“猴子”已经不是那个冷漠高效的技术员了,他试图隐藏自我。他戴着深色的眼镜和高尔夫球帽,总是站在比亚米萨尔后侧不显眼的位置。有人看见他和神甫一起进门,便给拉法埃尔·帕尔多打电话说,埃斯科瓦尔(一个满头金发、个子很高、举止优雅的人)刚刚在市政府投降了。

当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猴子”通过无线电话得知,一架飞机正朝着麦德林上空飞来。那是一架军事急救机,上面载着几名在与乌拉巴游击队会战中受伤的士兵。政府很担心投降时间过晚,因为直升机不能在傍晚飞行。如果把投降推迟到第二天,后果将是致命的。因此,比亚米萨尔给拉法埃尔·帕尔多打电话,让他命令运载伤员的飞机改变航向,并重申让天空保持空旷这一不容商议的指示。在等候结局的同时,他在私人日记上写道:“今天,连一只鸟儿都没有飞过麦德林。”

第一架直升机(限载六人的贝尔206)于三点过后不久,在市政府的屋顶起飞。上面载有总检察长、海梅·巴斯克斯、费尔南多·加西亚·埃莱罗斯和电台记者路易斯·阿利里奥·卡耶。路易斯的巨大声望是让巴勃罗·埃斯科瓦尔保持冷静的又一个保障。安全军官将给飞行员指明监狱的方向。

第二架直升机(限载十二人的贝尔412)在十分钟后起飞,当时“猴子”通过无线电话接收到了命令。比亚米萨尔、“猴子”和神甫一起登上了飞机。刚刚起飞,他们就通过广播得知,政府的立场在制宪议会上被击溃了。制宪议会刚刚以五十一票赞成、十三票反对和五票弃权通过了国民不引渡的决议,之后该决议将得到批准。虽然没有迹象表明这是埃斯科瓦尔安排的行动,但是如果料想不到他是提前得到了消息,并等到最后时刻才投降的话,就几乎是幼稚的表现了。

飞行员负责按照“猴子”的指示把巴勃罗·埃斯科瓦尔送到监狱。飞机飞行的时间很短,飞行高度非常低,仿佛是在给汽车下达指令:沿着第八航线继续行驶,现在向右拐,再往右,再往右,一直到那座公园,就是这样。在一片树丛后面,在色彩鲜艳的热带鲜花中,突然出现了一座富丽堂皇的宅邸。里面配有一个完美的足球场,在埃尔·波夫拉多川流不息的交通中仿佛是一张巨大的台球桌。

“在那里降落,”“猴子”指示说,“不要关发动机。”

当他们与房子处在同一高度时,比亚米萨尔才发现,足球场周围至少有三十名全副武装的人员。直升机停在了平整的草地上,从队伍中分离出了大约十五名护卫。他们围着一个引人注目的男人,紧张地向直升机走去。他长发至肩,胡子很黑、浓密而毛糙,而且长到了胸部;他的皮肤被荒野中的阳光晒得黝黑,他又矮又胖,穿着运动鞋和浅蓝色的棉外套。他走动时,步伐轻快,冷静得令人害怕。比亚米萨尔一眼就认出了他,因为他和他生命中见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在用快速有力的拥抱向离他最近的护卫告别之后,埃斯科瓦尔指示其中的两个人从直升机的另一边登机。他们是穆格雷和奥托,是他最亲近的两个人。然后,他全然不顾螺旋桨还在转动,不慌不忙地坐上飞机。坐下前,他首先跟比亚米萨尔打了招呼,向他伸出了温暖的、精心保养的手,声音毫无波动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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