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温馨家庭(2/2)
“是象,是大象。”真姐儿嘟高了嘴:“这分明就是一头象。”
多么形象的一头抽象大象,长鼻子比身子还要长,大耳朵可以夹住象身子。因为粗布难得,绸缎是易得的。真姐儿这头大象,是雨花锦上面绣的原本是石榴百果,看起来,格外的引人发笑。
看到赵赦这样逗真姐儿一回,赵老大人和赵老夫人就特别的喜欢。
真姐儿年前成亲才十六岁,不仅在赵赦眼里,就是在赵老大人和赵老夫人眼里,既拿她当媳妇看,也还是当她是个孩子。
是象还是猪的争论暂告一段落,一家人用过晚饭,赵赦看着人用暖轿把父母亲送回房中去,再携着真姐儿一同去梳洗。
睡下来时,赵赦随意的问了一句:“要是表哥不在,你还要是乖孩子才行。”
真姐儿听到这句话,脑子里第一个想法就是赵赦和一群夫人们在一起。
再一想,这里没有夫人们。应该来说,是有姨娘而没有夫人们出现在真姐儿眼前让她怀疑,所以真姐儿把脑子里的画像再换一换,是赵赦去了姨娘房里。
每夜身边都有温暖的手掌在自己身上抚着,赵赦是个身强力壮还在青年的男人,现在的女性也经常高喊幸福平等,何况赵赦是个公开有姨娘可去的古代男人。
这句问话变得难回起来。
真姐儿掂量过,还是娇滴滴带着不情愿的接上话:“表哥,你要去哪里”
床前微弱的烛光,把怀里真姐儿微嘟的红唇,有着疑问加不舍的眼神一览无遗地显现出来。这眉头如远山,还是花木苍翠的远山,不过现在这远山上,还挂着一丁点儿委屈。
这白里透红的面颊上小小的梨涡里,原本是微有的笑意,现在是有着微微的依恋。再看,就是真姐儿的眼睛。
从来这双眼睛黑而幽深,里面似有水波荡漾,又似无端被吹皱的一池春水。这春水,是单纯、纯净、又清清似有莲萏无数在其中。
今天看在赵赦眼里,这春水更是皱了无数。
赵赦用手拧一拧这粉嘟嘟的面颊,自从母亲亲自照看真姐儿,真姐儿越发的气色好。拧得真姐儿皱一皱小眉头,又说了一句:“表哥”
“哪里也不去,”赵赦拍拍真姐儿:“睡吧。”帐中暖,有无边无际的闲雅慵懒柔情在其中。在这柔情中,赵赦的心飞到雪原上去。他的心,一半儿在这里,一半儿在军中。
真姐儿得到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倚在赵赦宽厚的肩膀上,对着他英俊的侧脸看着。表哥时时是英俊的,就是一只耳朵看上去,也能看出来刚毅来。他的高挺鼻子,他黑而又黑的眉毛,在烛光单薄光下似熠熠着,好似黑玉有光彩。
他要去哪里呢
真姐儿虽然很想再问几句,背上轻轻拍抚着的手掌把她睡意调起来,懒懒打一个哈欠,进入了梦乡中……。
前方的战况一隔一天的传来,赵赦在书房里每每看到,是心痒难搔。将军们打的固然不错,对于一年多没有上战场的王爷来说,只要想想军中的鼓声,军中的寒冷,甚至军中那油兮兮的牛羊肉汤让他想起来都是犯馋的。
从十二岁入军中,还没有隔过这么久不去军中呢。赵赦对着战报看着,算着自己几时可以离开的日子。走的时候又是如何对真姐儿说她才不会哭呢
“王爷,王妃来了。”外面赵吉回话进来,赵赦哦一声,站起来往外面来。雪地里一乘暖轿慢慢行来,直到廊下台阶前才停下来。
台阶上为赵老大人行走方便,铺的有红毡。真姐儿踩上红毡,对着赵赦露出讨好的笑容:“表哥,我想你了,所以来看看你。”
赵赦这才释然,刚才因为真姐儿乱出门而沉下的面庞和缓起来,不过在心里又增添一丝不舍。只在家里半天不见这孩子就这么依恋,自己要出去,至少几个月,真姐儿听到会怎么样
携着真姐儿的手到房中来,先命人:“把炭再加暖一些。”再命真姐儿站到身前来,帮她除去狐皮油滑的皮帽,解去脖子上红色貂皮的围领,最后去掉大衣服,露出里面杏黄色绣缠枝莲花的宫缎面锦袄和下身穿的石榴红绣大枝海棠花的锦裙来。
王爷眼睛习惯性的在真姐儿腹部扫一眼,锦袄有些宽大,又月份还小,眼下是看不出来。真姐儿随着他的眼光吃吃笑着:“表哥,我现在已经很胖了。”
“再胖些才好呢。”赵赦如平时一样,把真姐儿安置在自己膝上。抱起来掂了一掂,是比平时重了,不过在拎着几十斤武器能打仗的赵赦来说,还是轻如鹅毛的小份量。
赵赦说表哥不在的话,让真姐儿好好思量了一回。午后趁赵老夫人午睡,她就命人备暖轿跑来了。
来到还没有先问,看到一旁小桌子上有几封打着火漆印的书信,上面的押记真姐儿全认识,那是绝密的军中来信。
真姐儿恍然明白,表哥说不在,是他要去军中。这一下子想得正点子上,心里这就通顺了。接来王府的那一年,赵赦也是不定时的要去军中,真姐儿垂下头羞愧一下,原来自己想错了。
膝上坐着的这个小脑袋垂下去,赵赦也能明白她的心情。故意再把大手掌摊开,在真姐儿垂下的面庞前轻轻动两下,沉下声音问道:“就想我了,我晚上也就回去了。今天更冷得不行,已经报上来有死人了。你好好的,为什么不等我回去”
真姐儿抬起柔嫩有光泽的面庞来笑嘻嘻:“表哥,我还有事儿要同你说呢。”赵赦继续把脸虎着,继续挥几下他的大手掌:“说吧,说得不好,还是要打的。”
“嘻嘻,”真姐儿许久没有见到赵赦这样,乍一见到,忍不住先嘻笑两声。赵赦也忍不住随着一笑,亲亲真姐儿的面颊问道:“是什么事情”
真姐儿仰起大大的秀眸来,那近日进补丰富而更白晰有红晕的面庞被火盆的火光映照着,更是熠熠好似一整块美玉雕成。
“表哥,我回过母亲,要给我母亲修整坟墓,请表哥示下,请表哥答应。”真姐儿又听一回赵老夫人追思往事,说起后来她和沈吉安夫人如何情谊深,再想到自己这一双公婆慈爱疼爱,全是由此而来。
把这个主意回过赵老夫人的真姐儿,借着这件事情就来寻赵赦了。赵赦听过喜欢:“好,这样才是好孩子。”
衣锦要还乡,富贵要封诰。真姐儿这王妃嘉顺孝敬,这个光最后还是贴在安平王脸上。这一笔帐赵赦从来不会算错,要知道真姐儿每每讨人喜欢时,赵赦第一个想法就是与他提前接到身边有关。
这样有光彩的一切,全是与王爷离不开的。赵赦王爷在自负上,从来也不会后与人。
满口答应的赵赦说办就办,当即喊来赵吉,命他:“这件事情交给先生们去拿个章程出来,先送进来给王妃看。等明春土地松软时好动土,就办起来吧。”
赵吉进来目不斜视,对于王妃坐在王爷膝上贴着王爷已经看惯。赵赦不仅没有让真姐儿下来的意思,反而要更搂一些。真姐儿在这样时候,就把面庞贴在赵赦怀里,等小厮们出去才重新抬起面庞来。
这嫣红的面庞上,总有一丝晕红是为羞涩而添。
“表哥,你给我的私房有好多,我想,”真姐儿还有话说,她轻咬一下嘴唇想想,这不算是民间说的婆家的东西往娘家搬吧。明知道赵赦不会在乎这些东西,她还是带上难为情的说出来:“我想给父亲修一修宅院。”
沈吉安这个当父亲的虽然管不好自己的后宅,不过对于自己的孩子,他是个个都很疼爱。对于妻子去世留下的长女真姐儿,也是尽自己能力的尽心。当然他想不到的地方、做不到的地方,这就不能怪他了。
只对着王爷要求早成亲沈吉安坚持不允的这一件事情来看,这一个老好父亲,是尽责任的。离成亲只有一年多,要是提前成亲,别人会怎么说真姐儿
会说和王爷有了私情为遮盖,所以要提前成亲自;会说相中王府里富贵,所以才早早把女儿送来,图着王爷喜欢,勾着王爷早成亲。说这些话的人,就是亲耳听到是赵赦要早成亲的,也只当没听到。
造谣言的人,从来只想自己的。
赵赦听过也欣然,格外夸奖道:“大懂事了。”又加上一句:“这是应当的。”再喊一声:“赵吉。”真姐儿急忙道:“这件事情,也要交给先生们去议吗”
“那是当然,”赵赦把给岳父修宅院,也当成大事来看。见赵吉进来,对他吩咐道:“这件正事情也交给先生们,所用各种木料,找出帐本儿,先送给王妃看一看。”真姐儿蹭了赵赦一下,手抚着赵赦衣上饰的玉带环暇想。
王爷盖王府是有制的,王爷的岳父盖宅院,难道从今天起,也有制不成这样窃笑过,见赵赦出去,真姐儿仰起因火盆红光而显得更水汪汪的黑眼眸,道谢道:“多谢表哥疼我。”
“表哥最疼你,”赵赦又把这句话说出来了:“表哥不疼你,还疼谁去”真姐儿水汪汪的眼眸立即看看自己的的腹部,这里还有孩子呢。
赵赦大笑:“淘气的孩子,你最淘气。”轻轻伸臂再把真姐儿抱得紧一些,用自己洁净的下颔摩挲着真姐儿柔润如玉的雪白额头。
在这柔情中,赵赦轻轻的问出来:“表哥要是不在,也要乖才行,要听母亲的话,不许任性。”真姐儿一一答应着,想想又淘气起来:“表哥,你在外面会想我吗”
“想,当然想。”赵赦再亲亲真姐儿,幽深的眸子里还没有走就已经有了一丝思念,思绪遥远的飞到军中,在冰天雪地的军中,想当然,自己是要想真姐儿。
真姐儿不慌不忙地问出来:“可是表哥,你是想我呢,还是想……”她低头用手轻轻抚着腹部,这里面有一个孩子正在成长。
赵赦又一次大笑出声,在真姐儿头上拍一拍,笑骂道:“你要生个和你一样淘气的孩子,表哥是不会奇怪的。”
“那你还疼真姐儿吗还疼吗”真姐儿笑靥如花,拉着赵赦的衣服问着。赵赦忽然觉得温暖满怀,马上就要有孩子,而真姐儿还是这么娇娇似个孩子。给她华丽衣饰,为真姐儿遮风挡雨的赵赦难免要有自得感。
看看自从自己接来,真姐儿越发的娇惯才是。
刚健有力平时拉百石弓、抡重兵器的手指温柔的抚在真姐儿光滑细嫩的面庞上,赵赦含笑亲了亲真姐儿的额头,再亲一亲她似白玉雕成的鼻子,再亲一亲她红红的小噘嘴。
这麻酥酥痒痒的亲吻让真姐儿又一次感情萌发,抱着赵赦宽厚的身子,低低关切的说了一句:“表哥在外面风霜雨雪中,要自己当心。”
“好……”赵赦这一声回答,慢慢幽长,最后消逝在两个人的唇间。
这是一个超长超长、啃齿吻颈的缠绵长吻。吻得赵赦情思萌动,吻得真姐儿晕晕乎乎。火盆中的炭火有“噼啪”声,这通红的火炭温度高,也不如正在亲吻着的王爷王妃之间的温度暖人。
赵老夫人在真姐儿房中午睡,醒过来,问一句:“真姐儿哪里去了,这外面下着雪又出去,仔细王爷回来又要说她。”
丫头们回道:“去了王爷那里,有半个时辰了。”赵老夫人听过放心,扶着一个丫头也走出这房门,去隔壁看着妈妈们做小孩子衣服。
麒麟送子、百子嬉戏、石榴多子……。各式各样的花色在这里随处可见,全是喻意结子又多子的兆头。
赵老夫人拿起来一个新的虎头式样笑起来:“这个更精神,这个小王爷穿在脚上跑,才叫好呢。”
不仅赵赦要时时问真姐儿生男孩生女孩,逼着真姐儿要响亮大声回答:“生男孩。”就是赵老夫人说起来,也是一口一个小王爷长,小王爷短的。
雪淅淅的下着,风到了这里有墙有树挡着虽然进不来多少,不过还是冷。但是再冷的温度,也不敌这一家人的温暖。
安平王府,是一个少有的没有互相挤兑,没有阴谋诡计存在于其中的家庭。当然这个功劳,要算在安平王头上。
他为人计谋多端,和所有的权臣一样,不能算是一个清白无事的好人,但赵赦自己家里却不是这样。
这个放心和暖的家庭,安平王要记一大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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