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成人之美(1/2)
一群人过小桥往正房去,小封大人指挥得当,安排大家的家人:“后门口儿去几个,沿院子墙再去几个看好了,走了他爷不要你们了。”
赵赦面黑如锅底,走在最后。
没有几步路,大家还在话多:“为什么不看头脸就揍”秦长公子骂:“笨蛋!看到头脸或许是面熟的,你还打不打横竖咱们全在这里,不拘哪一个揍过让他认识认识咱们!”
哄然笑声在静夜里格外震人,房里只要不是聋子或是吃了蒙汗药,应该被吵醒。
秦长公子在这笑声中小声道:“工部里袁大人才出门行走的公子,娘的,总和老子抢人。他爱穿白衣服,兄弟们,进去看到是白衣,只管揍。”回身看赵赦:“反正这帐,记他身上。”
外面这样大的动静,房中孟夫人醒来瑟瑟,商少阳也醒了,见孟夫人面白如纸,不由得好笑:“是谁来了,我和他说说,你不用怕。”
难道不讲理,谁先到是谁的。这京里,风流场上,难道是别样的规矩不成
孟夫人是吓得话也说不好了,这些人全是京中的老世家,他们平时自己也打也闹也抢女人,就是对着不是这圈子里的人,哪怕也是京里土生土长的,也是不客气的。
这几个光着屁股长大的人,现在都是三十多岁年纪,正是年富力强,朝中任职稳稳当当的时候,才不会怕一个京外来的王爷。
再加上这里面有一位王爷,是诸王之中最显赫的。
“快走,”孟夫人好不容易说出来这一样一句,光着的身子上绫被抖动着,是随着身子颤抖而有动静。
欢娱后的美人儿好似海棠经霜打过,面色本来就白,现在是加上嘴唇一起,没有多少血色。黑又浓密的眼睫上已经有了惊吓的泪水,嘴唇里只有一句话:“走。”
商少阳又怜又爱,他们才刚刚睡下来没有多久,不管是欢娱也好,还是怜惜美人儿也好,他男人的一面这时候出来,商少阳还在笑:“不要怕,有我呢。”
“咚”地一声,是房门被撞开。孟夫人吓得腿都软了,话也说不出来。商少阳这才觉得不对,光着身子去取里衣,听外面脚步声纷乱,有人说话:“是件白袍,人在里面!”
一下子进来五、六个气势汹汹的人,商少阳正整裤子,才说一句:“有话好说。”他解在外间的白袍当头罩下,把他蒙了一个正着。拳脚纷纷,打了下来。
小封大人笑得坏坏的,走到床榻前对孟夫人欣赏一下:“小孟儿,你今天真是美风姿。”一伸手拽下床:“走,今天的主儿要见你。”
孟夫人急了,嘤嘤哭泣:“我还没有穿衣服。”小封大人笑嘻嘻往外面拖她:“就这样才好,什么也不藏着。”
面黑如墨汁的赵赦,这个时候才徐徐进门。烛光把他高大的身影拉得更长,让害怕的孟夫人看上去,王爷更似庙大高大的恶天王。
其实赵赦面无表情,倒没有凶神恶煞。
丫头们在人冲进来以后,早都吓得跑开。
这一群京中纨绔子弟,只是不做当街强抢民女的恶事。要是做那些恶事,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有人把他们怎么样。
今天,更是孟夫人没理的时候。夫人们风流风光,也不是样样都如意。男人们把她们捧在手尖子上,哪天不如意,一样摔下来。
要还有人认为风流无下限为好的话,至少不是平静宁静生活。
房中间有椅子,赵赦居中而坐,面色轻松自如,刚才有些黑锅底子脸,现在也没有了。他对着被摔到他腿下不远的孟夫人微微笑:“夫人,你会本王前,原来先有这个调调儿,”安平王笑容可掬:“以前,我倒没有发现。”
“王爷不是,王爷,求王爷您饶过贱妾这次,”孟夫人放声大哭,从地上膝行过来。紧紧抓住赵赦的衣角,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
在房中被几个人蒙着头揍的商少阳原本咬牙挺着,还在寻机会还手。听到外面大哭:“王爷,”他心里一惊,是哪位王爷
这一惊,挺着的那股子气松泄下来,有一拳正中他腰间,商少阳痛呼一声,觉得这痛,不可以再当。
赵赦在外面开始大发雷霆:“贱人!你好胆量,把本王也玩弄在股掌之上!”孟夫人大恸,面上泪水涂着脂粉,她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只是苦苦哀求:“求王爷……”
狞笑的安平王这一会儿看上去,是分外的吓人:“贱人,信不信本王把你绞了头发赶出宫去!”小封大人在旁边坐着嘻笑,见手边几上还有瓜子等物,取来一把在手中,慢慢地磕着,欣赏着赵赦发落孟夫人。
房中最后一拳是打在商少阳头上,他不动以后,打人的人互相使个眼色,揭开衣袍看他,再试试他鼻息:“晕了,”
大家出来见赵赦讨赏:“给你出气,明天好好请一场。”赵赦好笑:“把人送回去,还留在这里不成!”
秦长公子犯了难:“他的下人全被赶跑,这半夜里,管杀还要管埋!”把眼睛瞅着哭得昏天黑地的孟夫人:“小孟儿哎,别哭了,找你的家人来,把他送回去。”
不等孟夫人回答,秦长公子自己往外面去寻人,嘴里骂骂咧咧:“酒没有吃成,倒还要出力气。”
他再进来就装很生气:“我送人,送回去我回家去睡觉,早就说我不来我不来,你们这些半夜里不睡到处逛的人,一定拉我来。”
喊上孟夫人两个家人,家人也吓得战战兢兢。随着秦长公子进来,听他指挥:“把他的衣服全包起来,不用穿,多麻烦,床上拉两床被子给他裹起来,衣服也包进去,一样别少,少了,明天他要来寻你们事情,说你们昧他东西。好,就这样,包暖和些,半路上冻病了,明天他要来找你们要汤药钱。”
家人一个抬头一个抬腿,把晕过去的商少阳抬出来。秦长公子又没精打彩,哈欠连天:“各位,先走一步,啊嚏,这天邪怪的冷,明儿,”手指着赵赦:“醉仙楼上订一桌好席面送我家去,我不耐烦出来吃,啊嚏,这天!”
这一个走了。赵赦只交待他一句:“这是我的丢人事情,从出娘胎没丢过这么大的人,不许说!”
风中只传来一句话:“拿好东西来,堵上我嘴就不说。”
小封大人也跟着跳起来:“我知情识趣的,我也走,”对赵赦皮着脸一笑:“把你那个手绣的衣领子给我,要没有现成的,嫂夫人现做一条也使得,我不急,只要慢功出的好活儿。”
“我不先说,你敢先说出去,我剪半条下来给你。”赵赦也交待他。
小封大人把别人一起带走:“走吧,都走,小孟儿梨花带雨,这里盘她索她,没有我们的事。”各人敲过赵赦东西,大家嘻嘻哈哈离去。
房中渐冷下来,房门没有关,人又全离去,孟夫人这才觉得身上寒冷。只面对赵赦一个人时,孟夫人想做出妩媚的样子来,只是脸冻僵了,有些呆板板,声音也扮娇声,只是冻得在发抖:“王爷,妾心里只有你一个人。”
“贱人,我不想和你再多话,你从我一件事情,今天这事我压得下去。要是你不从我,别怕我无情!”赵赦漫不经心地说着,孟夫人忙答应下来:“王爷您说,只要贱妾做得到。”
房外有风吹进来,她又打了几个哆嗦,只觉得身上寒得好似冰绫子。
赵赦冷眼瞅着她,这位夫人也是倒霉,本来她外面和别人赵赦不管。谁让她答应商少阳,而真姐儿,又出下一个主意。
有时候事情,总要人来办。这一位,自己撞上了,而且是个合适的人选。
王爷嘴角边露出一丝笑容,这笑容说不上寒冷也说不上嘲笑,他淡淡道:“穿衣服去,我慢慢对你说。”
雪花到半夜里,更是乱卷乱舞,交待过孟夫人的赵赦回家去。人在雪地里不觉得清冷,倒觉得兴致勃勃。
人近四十,登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安平王面对大雪,只觉得平生抱负,俱得施展。胸怀壮志,无人能瞒。
再一想,有小小气馁,小丫头心里的秘密,自己还不知道。
表哥半夜里踏雪而回,还不就是为着那个爱吃醋会吃醋又能吃醋的小丫头不要生气。这样有情,怎么她还不肯说呢
安平王由壮志又转到真姐儿身上,缩在披风里的手摇着马鞭子想着,再不说,等生过孩子给她一顿。
又要笑,这小丫头功夫虽然一般,还起来手现在还是蛮狠的。
自己在脑海里想着调笑,安平王回到家中。因为还是和赵老夫人一起住,格外轻手轻脚进去。
见百子嬉戏的锦被中,真姐儿正熟睡着。
她身子半侧着,小嘴儿还在嘟,一只手臂露在被外,手指中夹着一个纸条。
赵赦取下来展开看,忍俊不禁有了一声笑。这上面写着:表哥你要是早回来,真姐儿明天就不絮叨你,要是真姐儿醒了,你还没有回来,扮马扮猫扮成小狗。
下面还有几行字:一更了,没有回来,二更,没有回来,三更了,也没有回来。
淘气孩子,估计是一直在担心自己留在孟夫人那里。赵赦把纸条收好,到外面让丫头取来纸笔重新写一张,放在几上待干。自己睡下来,抱真姐儿入怀亲上两口,也抓紧时间睡觉。
真姐儿一早醒来,觉得手上有什么在。没有睁眼先不乐意,这纸条还在,说明表哥昨天夜里没有回来。
她闷闷抽出手臂,见手腕上扎着赵赦的一条丝帕。这丝帕内有一个纸条,上面写着:“淘气小毛,晚睡乱想,罪证收下,速来书房领罚。”
“哼,”赵小毛鼻子里出一声气,然后眉开眼笑,这么看来,昨夜是回来了。再一想又噘嘴,也许是一早回来得也不一定。
天还没有到腊月,北风已狂大作。早饭过后,真姐儿不及陪赵老夫人闲话,就和她商议:“去对表哥有话说。”
赵老夫人让人送来软轿,让丫头们好生送去书房,自己一个人笑一下,昨天赵赦回来晚了,真姐儿今天就这样。
这一对夫妻,比新婚的人还要热乎。
软轿往书房中去,两边地上有家人在堆雪象雪狗,准备过年下赏玩。佐哥儿手里拿着一把小雪铲,跟在母亲轿后跑出来。
“佐哥儿,不要碰到自己。”虽然丫头妈妈小子全跟着,真姐儿还是要交待。才选上来跟佐哥儿的一个小子,年纪比佐哥儿大上两岁,也是不大,却是机灵会讨好。
他怯生生回王妃:“王妃放心,哥儿就是玩一会儿,不会玩太久。”真姐儿嫣然,见他回答得好,问他名字,又让人赏他钱买果子吃。
“我一会儿就不玩,”蹲在雪地里的佐哥儿不回头告诉母亲:“我还要去找期哥儿。”昨天骂了周期怂,周期一天都没有来。
软轿停在这里让王妃和小王爷说话,真姐儿要笑:“母亲正要说呢,天天好得很,在西北你总是提到他,这来到京里,要好好的。”
说起来西北,佐哥儿想起来,手里提着小雪铲走到真姐儿身前问她:“母亲,明年咱们还回西北吗”
“是不喜欢回去,还是要回去呢”真姐儿取丝帕为儿子擦拭小手,这才蹲下雪地没有一会儿,就一手是雪。
北风中缩着头的佐哥儿道:“去西北可以见哥哥,园子也大,但京里有期哥儿,有机哥儿,有适哥儿,还有好些人玩。母亲,咱们还回不回去”
丫头妈妈们全笑着:“看小王爷说的孩子话,西北是王爷的封地,哪里能不回去”佐哥儿小小的面庞上有忧愁,又叹气:“那祖母怎么办,我是要陪祖母的。还有期哥儿,我不在京里,他说不喜欢和别人玩。”
这小小年纪的忧愁,让真姐儿忍不住地笑。把儿子雪中冻得冰凉的小手放在自己手炉上暖着,细声细语对他道:“真是个好孩子,祖母要知道多欢喜。你呀,既然会说,再不要和期哥儿拌嘴了。”
雪地里传来一声欢呼:“佐哥儿,”周期穿着一件里外发烧的貂皮小斗篷跑来,手里拿着两个风车:“我来找你玩。”
“期哥儿,哈哈,”佐哥儿把手中雪铲一丢,也张着双手跑过去,两个小孩在一株碧绿挂霜的银杏树下会合,抱上一抱,小脑袋碰上一碰,哈哈笑上一通,一起过来见真姐儿。
周期笑嘻嘻:“大伯母,你白天的衣服,不如晚上的好看。”真姐儿小小噎了一下,觉得自己夜里的睡姿被孩子看个光光。
用亲切的笑容把这句话送走,再交待两个孩子:“不要再淘气,佐哥儿,要好好招待期哥儿。”佐哥儿道:“期哥儿不是客人,不用招待。”周期笑眯眯:“我不是客人,我自己会玩。”
大人白担了一天的心,这两个怂孩子,手扯着手跑开又好了。
软轿重新抬起,真姐儿总觉得自己面上有些发烧,期哥儿说自己寝衣好看,他还看到什么一直想到书房院中,赵小毛才重新去想今天书房里又要有什么。
赵赦是含笑站在书架前,正在取一本书。听到姗姗的脚步声,先打趣一句:“赵小毛,你今天来得早。”
“表哥,你昨天回来得晚。”真姐儿走到他身后,抱着赵赦的身子摇晃几下,又仰起晶莹的面庞嘟起嘴:“人家昨天等你。”
王爷放下书,回身在真姐儿额头上轻敲:“所以要打,不相信表哥。”真姐儿闪一闪眼睫,调皮地道:“表哥在这种事情上,是犯过错有前科的人,要时时提防才行。”
“哼!”赵赦来上这么一句,真姐儿眨一眨眼睛:“这算是恼羞成怒吧”她不乐意地在赵赦身上拧着:“装小狗,真姐儿要看小狗。”
王爷蹲下身子,又把真姐儿扛在肩头:“表哥只会扮大马。”一手扶着真姐儿腰,一只手接着她的手,走了一圈自己笑:“沉了不少。表哥天天扛你玩一会儿,到你再重些,也还是能扛得动的。”
神气活现坐得高又稳的赵小毛只是问:“这样对过别人吗”王爷咬牙笑:“记下三顿打,秋后一起算账。”
转了两圈还在玩笑,赵安送进书信,才把这一对人拆开。真姐儿坐在锦榻上,去了鞋子歪着不动,只是伸手:“信给我。”
赵赦笑一笑,见信笺是孟夫人来的,还是先拆开看过,露出笑容递过来:“赵小毛,你应该好好疼疼表哥,你出的主意,表哥给你办成了。”
信笺上,写着几行字:“已约明天夜里子时后至,不见不散。”信笺上有馨香,字体又娟秀。赵小毛先没有高兴这事情办成,而是狐疑地闻了闻恍然大悟:“这是绞头发的那一个,表哥,原来好几封信,全是孟夫人写的。”
有几封信一天一来,今天总算认出来,全是孟夫人所为。
王爷笑得不咸不淡,赵小毛也知趣一下:“啊哈,表哥真能干。”只夸了这么一句,就鼓着面颊支着手肘,一个人若生气若不生气地对着光洁的地面上看着,手指里夹着孟夫人的信,随意的搭在身子旁。
这样子,赵小毛还在生气。
“过年让人采买好些鞭炮,全是赵小毛最喜欢的,这烟火赏人吧。”王爷说得漫不经心,赵小毛不为所动,还是对着地面上看着。
王爷再道:“城角新开一个小茶楼,明年小毛生过孩子,带不带她去呢”王爷一脸沉思,用他思虑军国大事的脑子来考虑这件事情。
赵小毛有了笑容。
“小毛还要表哥办事情,这事情办还是不办呢”王爷开始一脸慎重:“小毛的事情,放前面是表哥用心,放后面是表哥重视。”
赵小毛“哈”笑了两声,夸奖他:“表哥,你很会上拖下延。”安平王有得色:“这些门道儿,表哥全会。小毛,要不要对你用上几招。”
带着一脸诡异笑容,真姐儿对着赵赦上看下看。赵赦被看得的些发毛,沉一沉面庞:“又有什么歪主意”小毛又要变歪毛。
“表哥,”赵小毛甜甜的喊上一声,赵赦听听很不是味儿,也笑容可掬:“小毛。”
带着甜甜笑容的赵小毛细声细气道:“你昨天晚上去风流,穿的是什么衣服”赵赦先更正:“是你让表哥去的,表哥是奉命而去。”
“那你穿的是什么衣服”小毛笑眯眯,还是别有心思。王爷很是认真很是用心地想上一想,对赵小毛露出迷死人不赔命的笑容:“你想说什么”
赵小毛还是一脸的笑的,把手指尖上夹的孟夫人信摇一摇,一脸的悠然自得:“要我不计较你和孟夫人以前的事情也可以,不过,”
“你有个条件,”赵赦接上下半句话,觉得自己真是知道赵小毛的心。赵小毛笑靥如花:“表哥真好。”
安平王板起面庞,自言自语道:“以前打的太少。”赵小毛仰起面庞晃上几晃,很有得色的样子。现在能打吗不能打就得听小毛的。
“咳咳,歪毛的歪主意只管说来。”赵赦作势清一清嗓子,才说出来。真姐儿笑嘻嘻:“昨天我和母亲去库房,见到表哥年青的好些衣服,有红有紫的有绿的有黄的……”
赵赦不动声色听着,插上一句话:“重点”小白眼儿狼要贫下去,能贫好一会儿。
“我没有见过,我要看。”真姐儿回想昨天那些精致的衣服,又想到赵赦在西北吃醋时穿的各式衣服,表哥年青的时候,没有见过的真姐儿要看一回。
房中响起轻咳声,赵赦先来上一声:“咳,”停上一停,再来上一声:“咳咳。”真姐儿一本正经:“表哥你昨天冻着了,难道有解衣服的时候”
赵赦急了,坐到真姐儿身边去,无奈的算是告饶:“这些话,以后能不能不说。”真姐儿笑逐颜开:“那穿那些衣服给我看,一件一件给我看一回。”
“表哥有事,这件事情再说行不行,”赵赦笑:“去,寻几个幕僚商议商议,议好了再来回表哥。有关王爷衣着示人,是不是有必要像以前一样。”
真姐儿惊叹:“这就算是上推下拖吧。”赵赦露出笑容,真姐儿笑容露出,夫妻四目相对瞅着,直到再次被赵安打断:“舞阳郡主来见王妃。”
“请她二门里小花厅上等我。”真姐儿这就不再贫,坐起来伸脚套上鞋子。赵赦弯腰给她穿好,扶着她脚时捏了一把,笑骂道:“现在该你求着我了。”
带着一脸不求就不办的神色,赵赦摆给真姐儿看。真姐儿软语相求:“表哥,好表哥,你怎么忍心看真姐儿没法子对舞阳郡主交待,”
赵赦悠然了:“怎么着,我要管她嫁得好,还要管她有孩子。”真姐儿杏眼溜圆了:“怎么着,表哥不管她生孩子,难道要给她孩子”
“嗯哼!”
“嗯哼。”
前一声哼,是王爷发出,是表示他生气了。后一声哼是真姐儿发出,附送真姐儿的如花笑颜。把手中孟夫人信笺还给赵赦,真姐儿摇头晃脑:“再说,人约好了不是吗”
美丽的孟夫人,妩媚的孟夫人,风流的孟夫人……往外面去的真姐儿含笑,这一次办得好,王妃就不拿你玩笑了。
苍苍茫茫的京都,在雪花中成琼楼玉宇。项林心烦意乱牵着马往街上去,身后是伍侧妃的家人跟着他小声喊:“小王爷,侧妃请您回去。”
“不去不去,回去对母亲说,我跟她,是这辈子也打不到一起去。”项林所说的这个“她”,是自己妻子舞阳郡主。
当初怎么就娶了她那时候自己要是挺一挺,坚决不娶她的话,安平王还能怎么样项林苦笑,心中是满满的苦水。
那时候怕的是身败名裂,才会被逼娶了舞阳郡主。过上这些年的夫妻,项林是一肚子苦水,这亲成的,还不如身败名裂,至少喝口水,也是快活的。
妻子是安平王有染过的,这一条上,项林是相信的坚定不移。娶回家来也不是贤淑的,拌起嘴来,是绝对不会占下风。而且无事,就要拌上两句。
数落舞阳郡主缺点的项林,也忘了他对舞阳郡主是从来冷落,从没有客气过。
全仗母亲伍侧妃疼她,一心想让儿子媳妇过好,把他们往一边拉,又两边相劝才勉强过得下来。
今天又吵起来,是舞阳郡主打了项林的通房。成亲这几年,项林很少在家里住。成亲是匆忙的,没有时间放妾,成亲后舞阳郡主也不容他纳妾。
项林不在家里也就罢了,在家里单独住也罢了,在家里要是丫头们陪了,舞阳郡主是毫不客气地要寻事情,无事儿就要打上丫头一顿,还要留上伤痕给项林回来看。
想到这里,小王爷又要想到他的小舅子易宗泽。舞阳郡主远嫁到京里,项林现在也不敢随便动手打她的原因,就是易宗泽在京里打项林时,也是打得狠。
所以今天大吵了一架又不能动手打舞阳郡主的项林,只能出来。易宗泽前天到的京里,舞阳郡主有了撑腰子的人,一大早就把项林通房给打了。
伍侧妃的家人跟着项林走出多远,项林没好气摇手:“回去吧,对母亲说,我明天再回家。”幸好晚上还约了孟夫人,项林成亲后大部分的日子,是这样过来的。
这群夫人们一个比一个眼眶子高,挑尖的那几个,更是眼睛只看天。孟夫人,也不是时时都给项林机会,因为这位小王爷,在霍山王府里不是最得宠的。
雪地皑皑洁白无暇,人心如墨,只看现实。玉人站在雪地里,一肚子乱心思,看上去,好似别样的讽刺。
约了孟夫人是三更后,项林上了马寻思着,哪里呆一会儿去到半夜里才好。还要去给孟夫人买东西,少了拿不出手,多了小王爷没有。
去见夫人们一夜,至少要个二、三百两的首饰才能出手。一个月风流上十次,就要几千两银子,一年下来,倒要数万。
要多去几次,再加上夫人们要的,外面朋友宴请,一年没有七、八万下不来。
项林在王府里月银不多,军中打仗时得到的却丰厚,还有母亲名下田产给了他一部分,一年十万是属于花得起,却有些小心疼。
光吃喝玩乐一年就要数万,办正经事情往哪里去找钱。成亲后,舞阳郡主又由伍侧妃那里卡了他一部分进项,小王爷出来风流,囊中也不太多。
想着晚上会佳人喜欢的项林,又在马上头疼。都说夫人们有倒贴的,自己小白脸儿,就没有遇到过一个。
而此时大雪地里寒冷刺骨,还要去买入幕之宾的礼物。
他带马行上长街,不是很喜欢的往首饰铺子里去。晚上要把孟夫人拿下来,自己无处去时,往她家里多呆一时。
首饰铺子里挑了一副金镶珠子荷花式的扣子,正衬白天见到的孟夫人松江白陵的里衣。袖了这副扣子,项林找了个小茶馆坐到晚上。
风流人物不少,他却一直没有自己的圈子。说来这又怪舞阳郡主,去风流结果把她娶了,弄得京里那几个风流浪荡人,到现在看不上自己。
有好玩的事儿,他们还不肯带上项林,背地里还要贬低他,说怕他再装着勉强地又要娶上一房。
揭开盖子的茶碗里茶水袅袅,项林心里只想骂人。俗话说,鱼有鱼路,虾有虾道,这风流的人,居然也一个圈子。
秦长公子是最会相女人,生得一双桃花眼,听说床上会温存。夫人们,大多喜欢他。秦家又和大部分人交好,秦长公子俨然是这圈子里的头一份儿,只有遇到太子殿下,皇子们和安平王及几位小侯爷是例外。
那几位小侯爷,也和他好,小封大人,也是他们一帮的。
要没有娶舞阳郡主,今天也许还可以同他们去玩一玩,项林知道他们弄了酒菜,去了好玩的地方。
恨来恨去,都在舞阳郡主身上。项林冷笑,她还有脸对母亲哭诉没有孩子,还有脸跑去对霍山王妃也哭诉,差一点儿要对着霍山王去哭,是伍侧妃拦下来。
娘的,这娶的就是一个泼妇!
天黑下来,项林还坐在这里没有动,他懒得去别处,也懒得对不同的女人说不同的殷勤话。外面要会这些夫人们,是男人们外面都会。
玉树临风,风度翩翩,有不少夫人们相好,是大家说话时的一份谈资和得瑟。
“您老晚上要用些什么”茶馆里的伙计来续茶,对着项林问出来。伙计在心里暗暗摇头,这客人看上去生得不错,衣着打扮也像是有钱人,有什么伤心事,坐在这里近一天,人有些傻乎乎。
懒懒的项林让他提壶续了茶,摇一摇头先不要,后来又改了主意:“有热汤面给我端一碗来。”山珍海味和热汤面,有时候热汤面更实惠。
伙计走开,项林由热汤面想到母亲时时对自己寄于的期望,他痛苦地摇摇头,自己做不到。
母亲伍侧妃希望自己能在霍山王府里掌权,项林小王爷他做不到。
对于父亲,是多看一眼都觉得烦;对于家人,也是多看一眼都觉得烦;对于妻子,更是烦上加烦。
天生下来就不是适合的宅斗人选,又在母亲伍侧妃的羽翼下无忧无虑地长大,项林对于把世子扳倒,把父亲扳倒觉得难上加难。
虽然在他心里,是很想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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