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2/2)
霍谌说:“给你过生日,私人行程。”
章向唯哭笑不得:“老板会给员工过生日?员工多大的脸?
“我看看。”
霍谌一本正经的摸他脸:“
不大,很小,还很滑嫩。”
话落就在他炸毛前凑上去,索要了一个短暂而霸道的吻:“好了,你接吧,我不入境,也不说话。”
章向唯轻喘着靠到墙边,跟霍谌面对着面,以防他不听话。
视频一接通就是章母温婉的声音:“小唯,吃晚饭了吗?”
章向唯说:“吃了。”
章母忽然“咦”了声:“你不在宾馆啊。”
章向唯心里咯噔一下,他背后只有墙壁,其他什么物品都不会看见,妈妈这么犀利的吗。
“在外面。”
章母问道:“外面?那是哪的房间?”
霍谌把脚搭到小朋友的腿上,看他怎么应对。
章向唯警告的瞪一眼,不疾不徐的跟妈妈说:“香香姐他们给我过生日。”
章母又提出疑问:“那你那边怎么这么安静?”
章向唯笑着说:“其他人还在桌上吃,我吃完了,来休息室歇会。”
一半真一半假。
霍谌眯眼,哪是小羊羔,分明就是只小狐狸。
脚踝被抓住,章向唯的呼吸顿时就乱了,他赶忙咳嗽两声清清嗓子:“妈,我听王程说家里晚上下雪了。”
“七点多开始下的,”章母往阳台看,“地上还没白,下的不大。”
章向唯脚踝上的大手很不老实,他用另一只脚踹了踹,继续跟妈妈聊天:“喔喔,爸呢,在不在家?”
“在,”章母拍了下旁边的丈夫,“别跟坐月子似的躺着,起来。”
章父放下书坐起来,看看视频里的儿子:“早上我送你妈去学校,她跟你视频的时候我看了你两眼,怎么现在感觉你比早上更胖了?”
章向唯:“……”
章父说:“你经纪人不管你的饮食?”
章向唯还没说话,章母就袒护上了:“怎么可能不管,我看小唯是压力太大。”
章向唯呆滞的坐着,所以是真的胖了?身边都没人跟他说。
要减肥了,不然一部戏拍完,前后像两个人。
脚心有些痒,章向唯抬起头,霍谌用口型说:不胖。
章向唯瞅他一眼,霍老师,你这样好像一个溺爱孩子的家长
章父让章母给他倒杯水,他突兀道:“人呢?”
章向唯先是一愣,两秒后眼睛悚然的睁了睁,视线飘开:“什么?”
章父没功夫陪儿子打太极:“你妈去厨房了,你有一两分钟的时间。”
章向唯的身体僵住。
霍谌松开他的脚踝,将他的袜子拉好,坐过去打招呼:“叔叔。”
章父直接道:“年前过来吃个饭。”
章向唯脱口而出:“不是吃过了吗,还吃啊?”
章父看儿子旁边的人:“有空过来?”
霍谌态度很好的颔首:“有空,我会去的,叔叔,帮我跟阿姨问好。”
章母端着水杯回客厅,看到丈夫已经放下了手机,不悦道:“视频怎么不开了,我还没跟小唯说完。
章父接过水杯:“他去吃蛋糕了,下次再说吧。”
沙发上的手机屏幕一亮。
章父点开看到儿子发的信息-
爸,妈还什么都不知道,我要什么时候跟她说呢?
字里行间透着无措跟不安。
章父鼻子里发出一声哼,现在知道怕了,他回过去:好好演你的戏。
发完就没再管手机。
章母想去书房,章父把她叫住:“说会话。”
“怎么了?”章母坐下来,把茶几上的几本书收收,“医院出医闹了?”
章父吹吹热气腾腾的白开水:“不是。”
“今天楼上精神科来了个病人,也就比儿子大两岁,性取向不符合大流。”
章母整理书的动作停下来,扭头看着丈夫:“不符合大流是指?”
“同性恋。”章父端着杯子抵在腹部,“家里反对的厉害,送去电击治疗,自杀未遂,现在疯了,挂号看病闹得差点跳楼。”
章母把书放一边:“太胡来了。”
“我指的是孩子父母。”
她很不赞成的蹙眉:“有什么比孩子更重要的。”
章父静坐了会,觉得水不怎么烫了,就端起来喝了一口:“独生子,怕断了香火。”
章母拢一把保养的很不错的半长头发:“断了也是天意。”
章父说笑:“秦教授不是不信命吗?”
章母也要开玩笑,那笑意刚要从布满细纹的眼角推开,突然不知怎么就凝固住了。
客厅墙上的挂钟滴滴答答,却弥漫出一股死寂的气氛,开着空调的客厅犹如刮过穿堂风,冷的让人四肢冰凉。
章母打了个哆嗦。
章父不知何时把水杯放到了茶几上面,握住她的手。
带着从杯身占到的温度。
章母被烫到一般,一把甩开丈夫的手,站起来后退好几步,蹙了蹙掺杂着岁月痕迹的细眉,不敢置信一闪而过,她看一眼挂钟,稀松平常道:“快九点半了,我去书房忙会,你早点睡,不用等我。”
走到书房门口,章母猛地转身,快步回到沙发前,质问塌着肩的丈夫:“你早就知道了。”
笃定的语气。
章母又说话,夹着冷笑:“章钧,有你这么当爹的吗,为了给你走错路的儿子做说客,不惜编一个病人出来。”
章父叹道:“没编,那是真事。”
章母心口一窒,脸白了几分:“我给小唯打电话。”她焦躁的念着,全无平日里的睿智端庄:“手机呢?手机在哪?”
章父把她眼皮底下的手机递过去。
章母的手碰到手机壳就挥开了,不行,她现在的状态不适合跟儿子谈话。
这么多年,从做母亲开始,她在儿子面前都是温柔的,不能有歇斯底里的一面,会伤到儿子。
章母来回走动,要把心态调整好,让情绪平复下来。
可是要怎么平复?
没有一个母亲能轻易的做到心平气和
章父知道这时候不论怎么安慰都没什么用,道理更是行不通,就说:“忙你的去吧,有什么话明天我们再谈。”
“都这时候了,还忙什么忙,我能看得进去一个字?”
章母红着眼发了通火,身形突然顿了下:“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章父说:“四五年前。”
章母的瞳孔微缩,四五年前……那不就是高中。
儿子的整个青春期都很乖,连普遍的叛逆都不曾有。
那个年纪的孩子,要是被训过骂过,遭到逼迫,心理受过伤,绝对不会那样天真无忧。
章母盯着自己的丈夫:“你刚知道的时候,是怎么过来的?”
她不信他一开始就能接受。
章父喝两口水,简短道:“自我压制,梳理,消化。”
职业的问题,生死看的多,越发清楚有些东西比自己想象的还要重要,而有些东西却没有以为的那么重要,可以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