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圆房 带1900钻石加更(1/2)
一贯清冷带佛香的声音,在说这话的时候竟染上了凡尘情意,六个字缠绵着从唇齿间滑出去,尾音还带了一抹笑。
再眨眼,漆黑的眸子里突地就点了灯,一盏盏地亮起来,温柔地将她包裹住。手从唇上抹过,放在她耳侧,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
“伊人珍贵如厮,当护手里心上,生莫敢忘。”
一字一句,如同许诺,深情而郑重。
李怀玉傻了,脸颊感受着他手心的温度,眼里看着他温柔的眉目,耳里再听这一句低吟慢诉,顿时感觉心口“轰”地炸了一声,炸出来的绯红从脖子一路爬到了额头,整张脸红得跟一口气抹了三盒胭脂似的。
这人可真是……人家在告状呢!他不听什么陆景行,也不听什么三十六担嫁妆,怎的就只听见了最后一句话
平时她怎么逗也逗不得他笑,眼下这一勾唇,却像是一阵风把整个京都的春意吹来了,哗啦啦地全溢在他眉梢。
要人命啊!
她傻了,白府门前的众人更是傻了,谁也没见过紫阳君这副模样。原先他是花立高岭,碰不得惹不得,眼下他却是自己伸下枝蔓来,将花开在了白四小姐面前。
一朵没有刺的花,不含冰雪,花色动人。
微风吹过,白府门前一时全是咽口水的声音,谁也没敢再多说半句话。
……
车帘放下,回江府的马车摇摇晃晃地走上了官道。
李怀玉这叫一个满心欢喜啊,捧着脸沉浸在方才的场景里,嘴角都咧到了耳后根,傻傻地笑了好一阵儿。
然而,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往旁边一看。
江玄瑾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眼神阴沉,浑身都笼着冰冷的气息。
笑意一僵,怀玉眨眨眼,觉得自己可能是看错了,连忙起身去外头的车辕上蹲了会儿,然后再掀开帘子一看。
车厢里一片阴暗。江玄瑾抬眼看她,眼里冷意比平日更甚。
被看得打了个哆嗦,怀玉搓搓胳膊,惊恐地问:“你是谁我方才那温柔深情的夫君呢”
江玄瑾极为不友善地嗤笑一声。
感觉到这人的怒意,怀玉觉得自己很无辜,方才还好好的呀,怎么车帘一落,这人的柔情就像是被关在外头了一样
“进来。”他寒声道。
怀玉抓着车辕直摇头,他这副样子,谁进去谁傻蛋啊,万一被冻僵了怎么办
可……再一看他那活像是要马上出来冻僵她的眼神,认真思量一番,李傻蛋还是坐回了他身边。
“你怎么了呀”她小心翼翼地哄着问,“谁又惹着你啦”
江玄瑾垂眸,兀自闷了好一会儿才道:“我之前就在你院子里见过陆景行。”
嗯突然说这个
怀玉想了想,眨巴着眼点头:“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他与你很亲近。”这是陈述。
“也不算太亲近吧。”怀玉伸着食指挠了挠耳鬓,“只是他那个人比较没分寸,举止风流,口无遮拦的。”
所以她也就由着他江玄瑾冷笑,思及些见过的情形,眼里暗色汹涌,很是不悦地将头别到了一边。
一瞧他这样子怀玉就知道,完了,祖宗来了,得哄着了。
“你方才还说要好生对我,转脸就不认人啦”伸手抱住他的胳膊,她笑嘻嘻地贴上去,“紫阳君向来重诺,哪里能这样耍赖”
江玄瑾没理她。
怀玉锲而不舍:“我以后只与你亲近,只陪着你,给你嗑瓜子剥橘子,给你摘星星摘月亮,好不好”
江玄瑾还是没理她。
轻叹了口气,怀玉道:“你在白府门口说得那样好,我都当真了,谁曾想竟是骗人的。你在意嫁妆的事情可要不是陆景行帮忙,成亲当日我就得给你丢人啦,这事儿我得谢谢他。你生气我也得谢谢他,欠他人情了呀。”
“上次我才同你说,生气要跟我说,不能闷在心里。我说得那么认真,你为什么还是听不进去瞧瞧,又是生闷气,不难受吗”
说了半晌这人也没个反应,怀玉有点沮丧:“你不难受我都难受,像是捂冰块儿似的,怎么捂也捂不热就算了,还要将自己冻个满怀凉。”
“捂不热便别捂了。”旁边这人终于开口,语气却是冷淡得很,“寻个暖和些的,随意捂捂就好。”
说罢,扣了车厢沉声喊:“停车。”
怀玉怔了怔,就见旁边这人将胳膊从她怀里抽出去,青珀色的衣袖一拂,下车便摔了帘子。
“送她回去。”
“是。”
马车重新往前动起来,怀玉有点愕然,伸手掀开帘子回头看,就见那袭青珀色的袍子在人群里一闪,很快消失不见。
至于吗她有点哭笑不得,扯着帘子看了半晌,觉得紫阳君这回的气有点大,得想法子好生哄哄了。
然而,江玄瑾连哄的机会都没给她。
酉时一过,天色已经渐渐暗了,怀玉扒拉着墨居的大门往外看,前头那条路上空荡荡的,一个人影也没有。
“做什么去了,这么晚还不回来”她嘟囔。
旁边的乘虚躬身道:“夫人先休息吧,君上忙起来,经常夜深方归。”
哄人就得有哄人的态度啊,哪能人还没回来自己就睡觉了不是越积怨越深吗怀玉连连摇头,打了个呵欠揉了揉眼,目光炯炯地继续等着。
然而,戌时过去,亥时也过去了,怀玉从大院门口等到了主屋门口,最后趴在屋子里的桌上沉睡了过去。
梦里刀光剑影,杀戮血腥,无数怨毒的声音萦绕不歇。她皱眉挥手,不小心碰翻了桌上的灯笼,一下子惊醒过来。
窗外已经晨光熹微,屋子里安安静静的,只有她一个人。圆圆的灯笼滚落在地,里头的蜡烛早已经燃完了。
动了动僵硬的脖子,怀玉哑着嗓子喊:“灵秀。”
门应声而开,青丝端着水盆进来,手上还挂着镣铐。
“怎么是你来”看见她,怀玉笑了笑,打着呵欠伸了懒腰,撒娇似的朝她伸手。
青丝放了水盆,很想像以前一样过去将她抱进来,给她更衣洗漱。然而手一伸,上头的镣铐一阵作响,她看了看,无奈地摇头。
怀玉收回了手,眨眼道:“你这么乖他们还不肯给你解开”
拧了帕子递给她,青丝低声道:“紫阳君此人,心思远比您看见的深。”
嗯怀玉眨眨眼:“什么意思”
看了一眼门外,青丝摇头,没再说。
怀玉好奇,起身就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然后猛地伸头一看。
御风安静地站在门外,峨眉刺别在腰间,像是随时防备着什么。一见她出来,微微惊了惊,然后便颔首行礼:“夫人。”
“你在这里干什么”她问。
御风垂眸道:“领君上吩咐,护卫院中周全。”
什么护卫院中周全,分明就是来盯着青丝的。怀玉抿唇,算是明白了青丝的话是什么意思。江玄瑾答应她不关青丝,但可没真的对青丝放下戒心。纵她胡闹可以。但也不会当真放手不管。
她这种祸水,果然还是祸害不了他的。
耷拉了脑袋,李怀玉撇撇嘴,认命地回去更衣洗漱,然后用早膳。
“君上昨晚一夜未归。”乘虚站在旁边小声禀告,“许是宫中有什么要事。”
咽着饭菜,怀玉想了想:“是真的有事,还是他赌气不想回家啊”
乘虚连连摇头:“君上不是如此小气之人。”
也是哦,那么心怀家国的人,怎么可能因为一点小事就闹这么大的别扭怀玉点头,用完早膳就继续在门口蹲着。
结果这一蹲,又是从天明到深夜。
两天不曾看见江玄瑾,李怀玉总算是明白了一件事:“这个小气鬼!”
什么心怀家国,一言不合把她扔院子里不闻不问,分明就是记恨她了!而且记恨得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她,非得要把她晾着,晾老实了才好。
这种威风她以前也抖过呀,宫里的面首谁惹她不高兴了,就不和他说话,也不给人任务,好让他自己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以后不再犯。
可她现在已经知道错了呀,不就是不能与陆景行太亲近么现在本也没什么机会亲近,他非抓着之前的事儿不放,她有什么法子
越想越委屈,怀玉蹲在门口盯着地面上来来回回的蚂蚁,眼泪都快下来了。
一阵清风拂来,面前突然停了一双皂底锦靴。
怀玉泪眼朦胧地盯着上头的花纹看了一会儿,愣了愣,倏地抬头。
两日不见的人站在她面前,正皱眉低头看着她,一张脸迎着朝阳,蒙了一层光。
眨眨眼,李怀玉猛地起身,抓住了他的衣袖。
“你……”她扁嘴,鼻尖都泛酸,“你还知道回来”
江玄瑾顿了顿,不明所以地看着她脸上的泪水。
“我就没见过你这么小气的人!”她瞪眼看他,气愤不已,“你生气我哪次没有哄你哪次不是被你甩着脸子也好言好语我不求你能喜欢我,也不求你能马上原谅我,但你能不能不要连机会也不给我”
越说越委屈,她红着眼可怜巴巴地咬着唇:“我知道你是被宠着长大的,所有人都宠你爱你,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从来不知道心疼人。你这样不理我,有没有想过我会多难过啊”
说到最后,鼻音浓得厉害,一扁嘴眼泪又跟着下来了,秀眉耷拉着,鼻尖红红的,看起来是难过坏了。
刚回府就迎着这么一顿连珠带炮似的话,江玄瑾还没回过神呢就见这人哭了起来,当即皱眉,伸手将她扯到自己面前,低斥一声:“哭什么”
“你管我哭什么!”凶巴巴地吼回去,怀玉一只手抵着将他推远些,瞪眼看着他道,“你是高高在上的神仙,神仙哪用知道凡人疾苦,喜欢晾我就继续晾好了,再哄你我就是个傻子!”
说完,狠狠推他一把,扭头就走。
修长的身子被她推得退后半步,江玄瑾不悦,看着她冲去主屋,抬脚就跟了上去。
“开门。”
“不开!”重重地给门上了栓,怀玉恨声道,“老虎不发威,你真把我当病猫!想进屋睡觉自己翻窗户!”
话落音扭头一看,江玄瑾已经从窗户越进来,施施然站在了屋子中间。
李怀玉:“……”
红着眼瞪他,她咬牙:“你怎么能真的翻窗户!”
说好的紫阳君一举一动皆是朝中楷模呢这也算楷模,那大家上朝要不要全从窗户翻进朝堂啊
脑海里浮现出文武百官穿着官服神情严肃地爬窗户的画面,怀玉一愣,接着就自己把自己逗笑了,笑得喷出一个鼻涕泡,“啵”地一下破在了脸上。
江玄瑾看她的眼神活像在看个傻子,慢条斯理地走过去,拿了帕子给她:“你脏不脏”
就着他的手擦了把脸,怀玉瞪他一眼:“不是不理我吗你还回来干什么”
“这是我的房间。”
“好!”怀玉气得叉腰,“那是我不该在这儿,我走!”
说着,扭头就去开门栓。
江玄瑾看得摇头,伸手就将她扯回来,捏住腰肢,按进自己怀里。
“哪来这么大脾气”他叹息,“就不能安静些”
熟悉而温暖的怀抱。一拥住就让她喉咙发紧。鼻息间又盈满这人身上淡淡的梵香味儿,怀玉贪婪地吸了吸,伸手抓紧他的衣裳。
“你看不出来吗”她闷头,瓮声瓮气地道,“我这是想你了,怎么想你都不回来,所以生了很大的气。”
江玄瑾垂眸,疑惑地问:“该生气的不是我吗”
“我管你呢!”怀玉咬牙抬头,“现在我最气,我要气死了!”
眼睛鼻尖都红红的,眼里的光又凶又恶,的确是像要气死了。
江玄瑾睨着她,像是有些心软,低下头来安抚似的轻啄她的嘴唇,可啄一下又觉得不够,干脆伸手捏了她的下巴,深吻上去。
怀玉一愣,挣扎着断断续续地道:“你别以为……这样我就不生气了!”
拇指摩挲着她明显勾起来了的唇角,江玄瑾抵着她的额头松开些,没好气地道:“骗谁呢”
都笑成这样了,还生气
“我……你以为我想笑啊!”怀玉撇嘴,气哼哼地道。“我也想学你一样板着个脸,怎么哄也不好,这样你就会多哄我一会儿了。可你一亲我,我就忍不住!”
说着,很是懊恼地压了压自己不争气的嘴角。
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江玄瑾问:“你是不是专门拜师学过怎么说甜言蜜语”
“没有!”她仰头,很是骄傲地道,“看见你就自学成才了!”
这一双杏眼里亮晶晶的,好像所有的情意都装在了里头,用来看他。
心口一软,江玄瑾眼神微暗,捏着她腰的手微微用力,将人压过来便又吻上去,封了她这张蛊惑人心的嘴。
郁结消散,李怀玉大胆地回应他,抓着他的衣襟一边吻一边往前走,逼得他连连后退,最后被床弦一绊,被她扑进软软的床榻里。
“你这两天去哪里了”她轻轻啄了啄他的喉结,“是不是背着我去了什么勾栏青楼”
被她啄得有些痒,江玄瑾躺在缎面的被子上,声音微哑:“没有。”
“没有怎么会两天都不回来”她不信。伸手就去扯他的衣裳。
“别动。”
“你才别动,我要看看!”
耍流氓似的扯开他的外袍,又扯开他里头一向合得老高的衣襟,怀玉认认真真地看了看他的锁骨,然后得出了结论:“好漂亮呀!”
身下的人墨发散在被子上,脸色微红,衣襟张开,一副锁骨清俊嶙峋,从脖颈延伸到肩,弧度诱人至极。
有点忍不住,她低头想啄两口。
“你……”江玄瑾皱眉,伸手钳住她的肩,不让她动。
李怀玉乐了,眼里满是戏谑地睨着他道:“你这样,我会觉得自己是欺负良家妇女的地痞流氓。”
他狠狠瞪她一眼:“闭嘴!”
撒娇似的拱了拱他的脑袋,怀玉在他耳边小声道:“就尝一口,好不好”
像是可怜巴巴的乞求,又像是要人命般的诱惑。
江玄瑾喉结微动,目光复杂地看着她,有点手足无措。
李怀玉可不管那么多,觉得他抵抗的力道小了,低头就露出獠牙。咬上那看起来很好吃的锁骨。
细细麻麻的感觉从肩上蔓延至全身,触动到心口,浑身就热了起来。江玄瑾拧着眉,极轻地喘了口气,就听得这妖精似的人乖巧地道:“说一口就一口。”
然后就想从他身上下去。
微微有些恼,他咬牙,胳膊一横就将人拦了回来,翻身压在下头。
“还想走”声音里满是恼怒。
怀玉一愣,被他这眼神吓得打了个寒战,眼巴巴地道:“那……那再来一口”
清凌凌的杏眼里一点欲色都没有,干净得像是下过雨的湖面。江玄瑾看得心头火起,按着她张嘴就咬。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
“你的嘴唇好软啊。”她咯咯直笑,“想咬我又舍不得你这是吻呀。”
口无遮拦惹人情动。
“哎……不行,你住手!”
偏又好像情动的只有他一个人。
“唔……你别急,我帮你好不好”
有时候温柔得不像话。
“你……啊,你来真的”
有时候又残忍得像个坏人。
江玄瑾摇头,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招惹上这么一个人,但是胸腔里的东西一遇见她就像是得了疾,疯狂地跳着,完全不听话。
“你为什么总喜欢唤我大名”他拥着她,声音低哑地问。
裸露的肌肤上起了一层颤栗,怀玉抓着他的胳膊。手有点抖,喉咙一直不停地咽着唾沫,看起来紧张得很。
然而,一听见他这话,她还是会下意识地调笑:“因为他们都不敢喊,那我喊,这名字便是我一个人的。”
霸道又可爱。
眼里墨色翻涌,他摩挲着她柔软的腰肢,低声道:“喊给我听听。”
“江……江玠。”
“嗯。”捏着她腰肢的手猛地收紧,他声音更哑,“再喊一次。”
“江玠……”
止不住的渴望从心口一直涌上喉管,他重喘一声,眼里的理智完全溃散,终于是忍不住覆身上去。
时值清晨,一轮朝阳缓缓升起,各房各院的门都陆续打开,奴仆们伺候主子更衣洗漱,忙得不可开交。
然而墨居里,一群人端着水盆捧着早膳,却是统统被关在了门外。
乘虚脸很红,御风脸也很红,两人都闷头不敢发出半点声音,偏生旁边的灵秀什么也不知道,疑惑地张口就问:“主子为什么还不出来”
御风伸手就捂了她的嘴,连连摇头。
灵秀皱眉,挣开他就道:“你们不担心吗方才他们那么生气,等会打起来怎么办”
“打不起来,你放心好了。”乘虚极小声地说了一句,又顿了顿,咧嘴改了口,“打起来也挺好的。”
怎么会挺好的灵秀瞪眼,转头一看四周的人神情都怪怪的,好像只有她一个人在着急。
为什么啊
云雨初歇,绣着并蒂莲的锦被微微一动,有人伸出手来,像是想伸个懒腰。
然而,还没伸完,旁边的人便把她按了回去,掖上了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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