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有主儿的王妃(1/2)
尉迟英明显感受到王妃对自己的冷落,第二天王爷和王妃离去时,点上两百人桃花兵,再点上一千人随行。
这里面,没有尉迟英。
王妃走了三天,前面又下来一批休养的兵马,陆重元换上去。他走的时候,早把尉迟英给忘了。而尉迟英心里,还忘不了这残疾将军在帐篷里的泣不成声。
好男儿的眼泪,让人心里沉重。
尉迟英咬唇心中为自己开脱,换了哪一个,都会心中不舒服才是。出来习惯性的往伤病员的帐篷里去帮忙。
帐篷里正在说笑,不仅是说笑,简直是情绪高涨。这些人说的话,全对着叶玉。
“叶将军,你老婆真漂亮。”杨珍儿已经来看过,她此时随着王妃而去。为什么没有让杨姑娘留下来,一是等杨家的家信,二是真姐儿要给这些准备嫁人的女兵们上上课。
她们家人全不在,有的人要家信到,也就是成亲之时。
赵赦把这件事看得相当重要,决定不等回去,为将军们就地成亲事。他不愿意草草,把女兵们全部带走,方便真姐儿带的妈妈们路上给她们说说男女知识,也让大家全看看,以后这些人,全是王爷和王妃重视的人。
叶玉生得斯文面白,和杨珍儿是很好的一对,只是可惜,他断了一条腿。因为有喜事,他居然能硬朗地自己坐起来,伤处虽然牵动,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觉得伤痛可以忍耐。
“别乱说,还得她家里答应才行。”叶将军笑嘻嘻。医生也来调侃:“王爷用八百里加急快马送新娘子的家信回去,依我看,肯定全是答应的。”
人人心里都这样想,叶玉也这样想,他那句话不过是随便说说,其实眉梢眼底,全乐开了花。
军中在家里订过亲的人,只有一小半儿。一多半儿的人,是没有订过亲事。遇到打仗还给说亲事的好事儿,听的人也笑开颜。
尉迟英默然帮忙给他们送茶水,心中只是怅然。可是要她说愿意,她真的很难。这其实,也是人之常情。
愿意的人,情操是高的,不愿意的人,也在情理之中。
到最后,锅配盖,碗配筷,总是能寻到自己的那一个。
秋风万里送爽,扎那从自己的帐篷里出来,大声问自己的护卫:“族长们到齐没有”他随着父亲的赤红面膛上,有着压抑的愤怒。
今天是安平王到来的日子,他让自己约的附近部落首领们,到昨天晚上才到十分之三。来的人不多,说明扎那没有手段,在这一方没有威慑力。
而扎那想要说的话,就会在安平王面前大打折扣。
他原地正打转,族中长者走上来:“我知道头人的烦恼,现今不是有长平公主在,她是汉人,让汉人对汉人说话才最好。”
“长平,”扎那苦笑一下,长者再道:“长平公主自来到族中,一直没有出过力。让她问霍山王要粮草,她身为霍山王的爱女,也要不来多少。”
扎那支吾着为长平开脱:“这一仗以安平王为主,听说汉人朝廷发来的粮草和钱,全在安平王手中。”
长者手捻绿松石和珊瑚做的十八子道:“长平公主自己说与安平王的王妃是旧朋友,如今让她去交待,应该好说话。”
扎那还要再说话,长者叹息:“长平公主嫁到咱们这里已有十年,头人不能总是护着她,该她出力的时候,她应该为头人分担。”
“我知道,今天让她也出迎,就是因为来的是汉人。”扎那溥衍着,四下里望一望子不见长平在,大声喊道:“长平,长平!”
帐篷帘子打开,钻出来穿着新蒙古袍子的长平公主,她蹦蹦跳跳出来:“我在这里,喊我作什么!”
长者再叹气,别人和亲总有好处。他们这一族和亲长平公主,除了下嫁时有金银布匹以外,就再没有别的。
而这位公主疯疯又颠颠,到现在没有做一点儿正经事。
长平一蹦三跳走到扎那身边极欢喜:“看我的新袍子,不过我想,还是应该穿汉装吧。”长者听不下去走开,扎那微笑解释:“你嫁过来,要穿我们的衣服。今天你好好的陪王妃,你想穿汉装的时候,我会答应你。”
这小小的允诺,长平笑逐颜开,嘴里打着保票:“包在我身上,她呀,我很早就认识她。她家里原来是做小生意的,知道吗就是来我们族里贩茶叶贩牛马的那种贩子,你放心吧,我会招待好她,让她说不出来一个不字。”
扎那对安平王妃不了解,只能从长平公主嘴里得到消息,见长平这样说,道:“你很明白,你今天要做的,就是让她喜欢。”
这话听得长平皱眉:“为什么我要讨她喜欢,她是王妃我是公主,她是……。”对于长平的这些罗嗦废话,扎那是直接摇一摇手中马鞭子,长平立即住嘴,对着那粗黑的马鞭子看看,改口道:“好吧,我会让她笑个不停。”
几乘快马奔来,离得老远就高声呼喊:“头人,汉人王爷要到了。”扎那往四周看,看不到有人再来的影子,跺脚大骂:“说好了的这些人,全都背信弃义。”
帐篷里又出来一个身披黑纱的妇人,年纪约在四十多岁,这是扎那的母亲耶律夫人。她过来安慰儿子:“你不必担心,也许他们记错了日子。”
对着一旁的长平冷下脸:“你天天说你认识安平王妃,今天就看你的了。要是弄错了,就把你捆上一个月。”
长平打了一个寒噤,在她嫁给格木顿的日子里,耶律夫人就时常挑唆格木顿鞭打她。现在是她的婆婆,长平公主在这族里唯一怕的,就是耶律夫人。
半带着讨好半带着殷勤,长平笑容满面:“放心吧,我肯定让她喜欢。”
耶律夫人露出浅浅一笑,也适时的安抚长平一下:“你今天做得好,这个月你不用和族人们一起劳作。”
“真的”长平很喜欢,她本来是溥衍了事不当一回事情,觉得真姐儿很好打发。现在听说不用起早挤羊奶,也不用去干活,这才长平最喜欢的。
她同时想到的,还有如果被真姐儿知道自己天天在这里干粗活,这些粗活在没有出嫁时,就是自己的丫头也不会做。
长平公主心里,很担心真姐儿会笑话自己。
对于耶律夫人这个承诺,是长平最想要的。她笑得面庞上好似花开,扎那看得一笑。
“头人,回纥族长到了。”又有人奔马回来报信,扎那又皱一皱眉,还是母亲安慰了他:“到了就好,咱们快去迎接汉人的安平王吧。”再对长平板起脸:“你要记住你要做什么!”
长平低头答应一声是,扎那对她笑着道:“不要慌张,既然是你认识的人,你不用太担心。”耶律夫人有些忧愁:“我就是担心她说话不可靠,从她来说的话,就没有一句可靠的。”
扎那对母亲道:“咱们快去吧。”这样才把母亲哄走,又回身交待长平:“跟上来。”
洁白的哈达准备好,红毡也铺好,长平公主和众人一起翘首看着,对于用这样隆重礼节来迎接真姐儿,她还是不服气。
不过这不服气,相对于挨打来说,还是能压得下去。
候了一会儿,只见长空万里有雁鸣声。长平悄悄对扎那道:“他们不会不来吧”耶律夫人板起脸瞅着她:“你在说我们的勇士说假话”
“不是不是,我只是想说,安平王妃是个不勤快的人,她昨天晚上要是觉得草原上的月亮好看,今天未必起得早。”在长平公主的描绘中,真姐儿是如她初来时一样,是一个汉人娇滴滴女子。
扎那再在中间插一句话:“会来的。”抬眼看远方,大家一起有笑容:“来了。”
一行小黑点往这边过来,不算快也不算慢。等到走近以后,原来是回纥的铁勒部族长药罗哥。
见到红毡铺好,哈达也拿在手上,药罗哥还是很喜欢。
他是个身材略胖的强壮男人,跳下马对扎那大声道:“扎那头人,你比你的父亲要客气得多。”格木顿彪悍在这一方称霸,是不会这样迎接药罗哥的。
扎那还没有回话,听身边人跳起来大声再道:“来了,汉人王爷来了!”
药罗哥也随着喊声回过头去看,这一眼看去,见远方草尽头,聊聊有杀气腾腾。他喝命自己带来的勇士:“要小心了”
再回头想到这一切原来是为迎接安平王,药罗哥冷笑问扎那:“他是敌人,还是朋友”没必要弄得大老远就杀气阵阵。
扎那笑容满面:“药罗哥头人,这是汉人的仪仗,我在汉人京都见皇帝,也是这样的杀气。”药罗哥冷笑连连,一块哈达没有接到的他瞪大眼睛,准备看看这汉人王爷是什么样子。
离得有老远时,扎那带人上马去迎接,药罗哥见扎那身手敏捷,心里暗暗点头,都说格木顿的这个儿子不错,今天是亲眼见到。
长平公主上马时不忘对扎那又说一句:“你千万别在马戏上请安平王妃,她上马是让人抱着上的。”
扎那微笑:“我知道。”和所有人一样,扎那听得半信半疑,让人抱着上马那还有必要上马。做轿子更好。
马往前行的时候,长平又磨蹭一下,打心眼儿里,这位王府出身的前郡主,对于去接真姐儿,她心里转不过来弯。
离得只有两百步时,一排排威风气派的士兵,让扎那和族人看得入神。长平公主笑容可掬地介绍道:“这就是我们汉人的兵马。”
耶律夫人再瞅了她一眼,长平这才闭上嘴。耶律夫人头疼而且叹气,一会儿这一个,不会乱说话吧。
士兵们是赵赦到最近的军队时,将军们派出来的。在将军们看来,王爷的一千人太少。这些士兵还在战场上,满身杀气还在身上。手持旗帜或是笔直着身子行过来,看上去吓煞人。
长者不安地道:“安平王带来多少人”
来的人满山遍野,前面的人继续前行,后面还有大部队人马浩浩荡荡散开,慢慢隐入四周,在这里形成一个大的包围圈。
扎那也有不安,据他所知,以前霍山王来到这里,也不会用这样的气派。自从他娶了长平,妻的是父亲的后母,霍山王觉得不能面对,从没有来过。
世子来的次数不多,也没有这样的气派。至于项林,是轻骑简从,只带不多的人过来。
今天,扎那和他的族人,全开了眼界。汉人有广阔的疆土,有繁华的城市,听说汉人王庭是天下最华丽最气派的。以前不信这些话的人,由今天安平王的到来,真实领略一回。
行走在最前面的两个将军,全是五品上的将军衔,这两个人就离扎那不远,扎那也认识,是黄权和班息。
他们威严肃穆给安平王开道,在他们身后隔开一段距离,走的是一匹黄马和一匹红马。黄马上人面如冠玉,气势天成。红马上人娇艳如花,眸子如星。
安平王赵赦和王妃真姐儿到来。
长平公主又有些兴奋,忍不住又小声对扎那道:“一会儿她被抱下马,你千万别笑她。”耶律夫人回身怒目,这是什么时候,还说这样的话。
见儿子打马迎上去,耶律夫人也忙催马迎上去。
赵赦在马上笑呵呵:“有劳你迎我,”再指着身边人:“王妃,来见见扎那头人。”扎那谨慎的在马上行过礼,指自己的母亲和族中长者给安平王夫妻认识。
长平公主欢声打马冲上来:“你来了,我想你呢。”她莽撞性子还是不改,又过于想让别人看到自己和真姐儿近乎,不防备冲过了头,马直奔真姐儿而去。
红马在给真姐儿以前就是战马,虽然养在王府中多年,有马僮经常骑着遛过。见到来势不对,闪身扬蹄避开。
与此同时,赵赦一伸手扯住长平的马缰,在另一边,是急急下马的扎那扯住马缰大声喝止。
大家心跳得快要出来时,王妃及时避开,而这马也停住。
“对不住,她不会骑马。”耶律夫人只能用这样的借口,同时在心里把长平公主骂上好几遍,再打算晚上回帐篷,好好抽她一顿。
真姐儿在马上坐得稳稳,笑得亲切:“公主要小心才是。”赵赦觉得长平公主和她小时候一样,还是十足一个惹祸精。他不理长平,只对真姐儿关切:“没有吓到吧”
“没有呢。”真姐儿回过,赵赦才放心,眼睛不看长平,对扎那反客为主地道:“头人,咱们到你营地上再说吧。”
听过长平先入的话,沉浸在真姐儿受到惊吓的扎那这才回过神,重新上马在前面带路。
四方的族长又来了两个,一共七、八个族长全在这里。汉人一反常态,诸王合兵打一次大仗,这消息他们是半信半疑。
不过扎那说安平王手里的粮草钱财,而章古年年是从汉人那里得到援助,所以他们愿意来,不是为迎接赵赦,是和扎那一样,全是打赵赦手中粮草的主意。
营地前下马,献上哈达,把安平王一行人步行接到营地中。篝火升起,歌舞奉上。赵赦和真姐儿玩笑:“你喜欢手抓羊肉,今天要吃一整块。”汤锅里浮着白沫升起白气,真姐儿兴致勃勃:“今天我一定吃一块。”
长平公主坐在离真姐儿近的地方,再悄悄对身边人道:“看她,好似没吃过羊肉。”身边没有人理她,长平又喜笑颜开,吃羊肉要用刀,吃不干净的人被这里人笑话。长平一到吃饭时,经常被人笑话,她打定主意,好好看真姐儿笑话。
草原上羊肉煮得时间不久,三碗奶茶喝下去,羊肉就送上来。“哇,这么大一块。”真姐儿笑逐颜开过,对赵赦骨嘟着嘴:“表哥,我怕吃不了。”
长平公主再小声道:“看她,出怪相了吧,她出身不好,家里没有教过规矩。”耶律夫人坐在她对面,见她嘴里嘀嘀咕咕,狠狠瞪过来一眼,把长平吓得头一缩,老实许多。
“你准备得好,我很喜欢。”赵赦见真姐儿喜欢,就觉得喜欢。真姐儿取出自己随身的小金刀,手捧着一块羊肉正在吃,见赵赦这样说,秀眉眼眸全飞起来,含情脉脉过来一个眼神。
扎那笑着和赵赦攀谈,心里想着这要钱的话什么时候开始说。
草地上摆着地毯,主人客人全坐在地上。篝火上刚才是煮着汤锅,现在是烤着全羊。欢迎的歌舞已毕,数条大汉下场摔跤。
看到心旷神怡处,赵赦喝一声:“好!”举杯对场中道:“你们有这样的英雄好汉,何必还听命于突厥残兵。取酒来,本王敬这些好汉子。”
大皮袋里的烈酒送上去倒满,赵赦先举金杯,骨咚骨咚一口饮干,换来一片赞赏声。这烈酒,安平王也能饮。
草原的人看来,能喝酒能吃羊肉马术精的人,就是好汉子。
真姐儿悄无声息给了赵赦一个小白眼儿,赵赦微微一笑,小丫头又怪表哥喝酒,不分时候的白眼儿,晚上表哥揍你屁股。
摔跤的汉子们把酒喝完,赵赦兴致高涨让他们过来:“给本王瞧一瞧。”扎那陪着他起身,对着汉子们粗壮古铜色的手臂和肌肤看了又看,让人赏他们金钱。赵赦对扎那温和地道:“扎那头人,皇上把公主和亲与你,这一方安宁,是你的责任。”
长平公主坐在一侧,直到这个时候才被提起。
“汉人皇帝给我们多少粮草多少金珠,我们要替他守着。”药罗哥大声喝问,得到不少人赞成的眼光。
赵赦微笑,目光徐徐扫过全场,被他扫到的人都不由自主凛然坐直,安平王掷地有声:“拿突厥人首级来换!”
这一句话全场寂静。说过这句话后,赵赦迅速飞快又在众人面上扫一眼。这一眼嗖嗖好似秋风,众人只觉得面上被刮了一层。
借着这一眼,赵赦把药罗哥面上的难堪、有人面上的惊愕、还有人是不敢相信的面容全看在眼里。
如果是通突厥的人,这面色是不一样的。安平王大喝道:“黄权,报报你们最近杀敌的数目。”衣甲声响中,黄权大步出席,昂然声音响彻全场:“末将是今年三月份奉调而来,共杀敌三万余人,砍下一万多颗脑袋!”
这粮草的话暂时就没有人再提起,接下来是赛马、套马等一系列节目。天近丑时,赵赦吩咐真姐儿:“你坐累了,可以出去走走。”
汉人宴席也有吃一天的,不过吃到中间会离席消食休息过再来吃。扎那在京里成亲,知道有这一条,他对赵赦道:“请王爷也离席走走,看看我的部落。”
赵赦欣然,在扎那陪同下走上茸茸草地。在他们走的,是长平公主、耶律夫人伴着真姐儿。真姐儿对不远处羊群问道:“有不少小牛。”
长平公主兴致忽来:“你看那小牛,它在找母亲呢。你知道它母亲是哪一个吗”真姐儿笑眯眯:“我不知道。”长平跑过去牵出一头母牛来,回身见真姐儿对挤牛奶的人很好奇:“还要唱歌儿给它听”
这嗡嗡呀呀似吟似唱的声音真好听。
“这个你也不知道,”长平公主骄傲地道:“这是挤奶曲,你不唱它不会让你挤。”耶律夫人见真姐儿并没有不悦,就任由长平说下去。
真姐儿明显露出兴趣,长平有得色地招手:“我比她唱得好听,你来,我唱给你听。”她轻声哼唱着,走到母牛身边。
奶汁喷在木桶中时,真姐儿走近两步要看得更仔细,身后赵赦阻止:“小心踢倒你。”正在看蒙古人如何打毛毡的赵赦可谓是眼观六路,把真姐儿一举一动看得很清楚。
“表哥,我也想挤一下,”真姐儿红扑扑着面颊回身征求赵赦答应,丫头小子们围随着过来。没走两步,那牛见太多生人吓跑开。
很想玩一下的真姐儿让别人全退后,一边是耶律夫人,一边是长平,嘴里学着她们哼着曲子慢慢又走近。
赵赦停下脚步,看贪玩的真姐儿。她轻盈地身子蹲在牛身下,更显得牛庞大,而真姐儿娇小。王爷思绪不可遏制的飞到昨天晚上,真姐儿在怀里娇娇低语…。
“怎么不出来”真姐儿看自己手上,已经足够用劲。她对着牛大眼瞪小眼,还要尽量表示自己很温柔:“你怎么不出奶”
大家都笑,看着汉人美丽的王妃在这里和牛小小较劲儿。长平公主从刚才真姐儿被捧得高高接进来,她就不舒服,现在扳回上风,长平笑得最开心:“要这样,你要用劲儿,也不能太用劲。”
“哞……”一声牛鸣声,那牛被挤得太痛,冲着真姐儿就是一蹄子。
赵赦大惊急步上前:“小心!”真姐儿已经一跳后退好几步。这一跳,扎那等人全看出来,安平王妃也是会功夫的人。至少,比在草原上生活好些年,常年在马上的长平要强。
真姐儿惊魂,远没有赵赦更惊骇。当着人,王爷把真姐儿抱在怀里哄着:“不要怕,有表哥在这里。”
黄权和班息互相做个鬼脸儿,再面容重新肃穆。耶律夫人走到扎那身边,对他附耳道:“让长平去和王妃说。”
看上去,王爷很心爱她。
赵赦健壮的手臂中,真姐儿把自己面容露出来。对着那跑远了的牛不服气,真姐儿苦着面容:“我要再试试。”
见到长平公主摇头晃脑笑得快前仰后合时,真姐儿更不乐意:“表哥,我要再玩一下。”赵赦板起脸,放开真姐儿给她整整揉皱的衣衫:“你又不是挤奶的人,不许再去了。”
真姐儿是难得的固执,站在赵赦身前更不喜欢:“人家要再试试。”她撒娇:“求你了,表哥。”
赵赦皱眉看着扎那,扎那赶快道:“找一头温驯的母牛来,我们看着不会有事。”
“牵那头牛来,”耶律夫人亲手接过,对真姐儿和蔼可亲笑着:“我来陪你挤。”悠然的蓝天下,耶律夫人熟练动听的歌声响起来,两个有年纪的蒙古妇人一左一右伴着真姐儿,告诉她怎么挤才对。
两道奶汁喷涌而出,真姐儿欢天喜地让赵赦看:“表哥你看,”赵赦微笑:“玩一下就回来吧。”真姐儿回眸一笑,脆生生道:“就来。”
到底不是常挤奶的人,这一回身手也跟着斜,牛奶对着真姐儿就喷过去,别人的啊呀声中真姐儿回过身来,手上再一歪,两道刚挤出来的奶汁笔直对着真姐儿面上喷去。
这一下子,喷了个正着。热烘烘的奶汁毫不客气,也不留情,全喷在真姐儿鼻子、面颊上。
“啊,”真姐儿惊呼一声,赵赦哈哈大笑起来,取出丝帕道:“过来。”真姐儿这次很听话,老实回来。
赵赦对着溅上奶汁的芙蓉面庞,一边擦一边取笑:“离开我一步都不行。”真姐儿自觉得丢人,骨嘟着嘴不说话。
“长平,请王妃去你帐篷里换衣服。”耶律夫人笑眯眯看着这一幕,更认为真姐儿是可以在赵赦面前说话的人。
长平原本在笑话真姐儿,后来见到赵赦亲昵给真姐儿擦拭的这一幕,她又笑得有些勉强。按耶律夫人的话,带真姐儿来到自己帐篷里,又殷勤取出一套自己的衣服给她:“要换我的吗”
这是一套黄色汉装,折叠得很整齐,也看得出来主人很少穿,但是保管得相当好。真姐儿不忍穿,碧花也适时送进衣服来,真姐儿对长平微笑:“我给你带好些东西,让她们拿上来。”
红绢把给长平的东西送进来,长平公主一看就心花怒放,双手抱住打开的小小箱子:“全是我的,真好。”
小小箱子里,有最精致的胭脂水粉,也有汉人最新式样的衣服,另外笔墨纸砚也具全,还有几本书。
格外喜欢的长平公主一抬头,就此呆住。真姐儿去了外衣,里衣是薄薄的绢绸,手臂上有难掩的两片青色。
这青色,一看就是打出来的,是真姐儿习武时碰到的瘀伤。
“你也挨打”长平公主愤怒了,她抱着怀里的小箱子走近,眼睛里闪着同情的泪光,嗓音罗嗦着:“这打人,就不对!”
长平公主联想到自己,就格外的恼怒。
伏低身子为真姐儿理衣角的碧花,因为没有人看到,抓住机会忍无可忍白了个眼儿。王爷怎么会打王妃,王爷刚才当着人对王妃多么好,难道没看到
“啊,这是碰的,”真姐儿实话实说,这的确是习武的时候碰到。长平公主哪里肯信,她看看小箱子里自己心爱的东西,再想想花心思给自己带东西的真姐儿,哽咽再一次道:“打人,不好,是吧”
这两个字两个字的说话,让真姐儿有些惊愕,再对着长平公主眼睛里的泪花,她不无黯然,长平在这里,过得依然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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