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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心爱的东西(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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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船停稳放下可以跑马的跳板,码头上人拜倒的拜倒,这是将军和家人、低职级的官员们。拱手含笑的,是亲戚们。

安平王也有笑容,含笑候着真姐儿出来。

为真姐儿整好大红色的出毛风帽,伸出手携着她,稳稳的步下船舱。真姐儿犹回身看两位父亲,喊了一声:“父亲下船。”

赵老大人满面笑容伸手相让:“你看好脚下,走稳些。”沈吉安也是伸手:“不要左看右看的。”

佐哥儿奔到母亲另一边,去扶她的手,再道:“母亲,你要乖哦。”

雪还在下,不一会儿就把跳板铺了薄薄一层雪花。佐哥儿这年纪正是不安分的时候,他说着母亲,自己不防脚下一滑,“哧溜”一声坐倒在跳板上。

真姐儿笑得环佩摇动,一只手紧握着赵赦的手,另一只手来扶儿子,小小笑谑一下:“你也要看好了。”

码头上不管远近,看着高大英武的王爷稳如泰山,王妃袅娜依如花枝儿,小王爷则活泼灵动之极。

真是好看的一家人。

“佐哥儿,到祖父这里来。”赵老大人喊走佐哥儿,自己用手亲搀着他。刚才那一摔,把赵老大人和沈吉安吓得心快要跳出来。

真姐儿可是有了身子的人。

来接的人相当多,奉旨来接的杨大人让人开道,这才挤进来。就这么几下子挤进来,杨大人也觉得额头有些沁汗珠子。

“王爷,有圣旨。”杨大人说过,安平王理当跪下来。

在跪下来以前,赵赦先做了一个举动。那就是,他先扶着真姐儿小心跪下来,把她安置好,自己才大礼跪下来。

离得远的人没有看到,离得近的人看在眼中。看到的人迷惑不解,王妃虽然还青春,已经不是小孩子,这个,算是她的宠爱

杨大人只是一笑,把圣旨宣过:“皇上口谕,说王爷一路劳顿,明天再进宫不迟。”说过也来行礼:“恭喜王爷大捷。”

安平王起身拱手,嘴角边有几丝笑容:“杨大人,今天若有闲暇,请家里说话。”

“我是一定要去的,”杨大人也拱手笑说着。

寒暄的时候,真姐儿被丫头扶起。已经站好的她,得到赵赦的又一次关爱。安平王转过面庞为她紧紧身上大红五福捧寿花样儿斗篷,温柔道:“冷不冷”

“不是太冷。”真姐儿也含情脉脉,仰起面庞柔声回过话。

赵老大人微笑,沈吉安也微笑。人堆里挤过来沈玉盈和沈玉香:“大姐,父亲。”对着赵赦拜了几拜:“王爷。”

“快来见过老大人,”沈吉安大喜,让两个女儿来拜见赵老大人过,玉盈和玉香一左一右扶着父亲的衣袖,含笑喊他:“父亲。”

两个女儿,也出落得亭亭,沈吉安老怀宽慰,膝下又多了两个外孙。再看长女,当然是格外出挑的一个人。

知道云老夫人也来了,真姐儿款款来拜她。云老夫人还算精神,但是老态已经出来。眼神儿不太好的她,直到真姐儿到身前才看到,和蔼可亲地先摆手:“不用行礼,这雪地里,看弄脏你的衣服。”

丫头们小心告诉两边云家的人:“容王妃回去再行大礼,她有了身子。”

安平王妃是年年回来的焦点之一,在她身边,总有不少人张着眼睛关注,支着耳朵听着。听到她又有了,这消息“哗”地一下子传得很快。

好似潮水涨潮时,不由自主地漫过来。

安平王又得到重新的一次恭喜,秦长公子和小封大人过来敲他的手:“给酒喝,恭喜你又要当爹。”赵赦板着脸没好气:“再打老子不客气了。”

“哎哟,你倒来一个看看。”秦长公子和往年一样,依然是处处不服的样子。小封大人只对赵赦身上身前瞅着,嘴里喃喃:“金腰带也罢了,我只喜欢他这个衣领子绣得好,这是哪里的绣工,也给我一条。”

赵赦不理他们,听秦长公子是不用不高不低,只有三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小孟儿,想来是不稀罕的了,宫里又新来几个好的,抢的是混蛋!”

“抢是什么本事”赵赦有了笑容,也用只有他们才听得到的声音道:“老子往哪里一站就行,不用抢。”

秦长公子和小封大人一起骂他,见有官员们过来,这才闭上嘴。

一个小小胖脑袋的孩子,和佐哥儿抱在一起笑哈哈,显哥儿喊他:“来见大伯。”赵赦认真看过,好笑道:“这真是你的孩子。”

这脑袋胖的,比佑哥儿小时候要胖多了。显哥儿面上稚气去了不少,对赵赦有得意之色:“表哥,他和世子长得很像吧。”

膝下,两个孩子互相在换东西:“这一个给你留着的,你这一个要给我。”

乱了只有一会儿,赵赦命真姐儿上轿,对余下不及相见说话的人道:“家里来见。”他上了马,心里想着皇上不知道什么样子。

不让今天就进宫,想来暂时是无妨的。

眼角里看到舞阳郡主的马车,这是一件事情。舞阳郡主和真姐儿历年通信,说项林不肯同她圆房。

真姐儿按赵赦意思回信,因为要回京来,就说回来再商议。

安平王并不想把霍山王府改头换面,不过舞阳郡主要个孩子,这是应当的。

项林想当然没有来,霍山王是三个月前回到京中,想当然,他也不会来迎接。

雪花慢慢弥散下来,京门渐近。赵赦回想自己和幕僚们一直在商议的事情,下一位皇帝,他是什么样的脾性,应该用什么样的面目去见他

高夫人等人在码头上没有见到真姐儿,只远远看一眼,真姐儿就进了轿子。她们也和亲戚们跟随着往王府里来,因为轿子或马车有先有后,只在后面跟着。

转入王府门前的那条街上,渐迷人眼的雪花中,也可以看到大红门前,候着一群人。赵赦把马打快些,真姐儿也轿子里催人:“快些。”

王爷回身又交待轿夫:“稳着些。”自己打马来到台阶下,不用下马石一跃而下,来见候在这里的赵老夫人。

身前拜倒:“母亲,”就此跪着,就责怪旁边侍候的人:“这样雪天,怎么让老夫人出来。”再看母亲,赵老夫人精神不错,但是皱纹明显多了不少。

她含笑对着儿子的面庞看不够:“我哪里坐得住,王爷,这一次,我可是主要先看你。你呀,也是年纪不小的人了。”

家人都笑,这话分明是打趣王爷不老。

赵老夫人近六十岁,赵赦近四十岁。老夫人在京里,是天天挂心战场上的儿子,听说他胜了,才松下一口气。今天见到他,见依然康健似年青时,欢欢喜喜的赵老夫人,就来了这么一句。

赵赦也笑:“母亲说得是,儿子也快上年纪了。”

“你起来,我的孙子呢,我的真姐儿呢”赵老夫人这样问过,赵老大人携着佐哥儿才上来,笑容可掬地道:“夫人,我们爷孙也回来了,你那眼里,只有你儿子。”

赵老夫人更打趣他:“老大人,你在西北又喝了不少酒吧”再看儿子:“是你陪的他。佐哥儿,还不会陪呢。”

沈吉安上前来行礼:“亲家母,是我陪的。”赵老夫人更是喜欢:“原来亲家也来了,我就说,你来过年看看孩子们,多热闹。”

红衣姗姗上前,真姐儿这才过来。她一过来,赵老大人和赵赦,还有丫头妈妈们争着告诉赵老夫人:“您又要抱孙子了,王妃这雪地里不能行大礼。”

刚握住真姐儿手的赵老夫人,圆睁了眼睛:“这是真的吗”她这一辈子只生了一个儿子,听到真姐儿又要再有,她马上笑逐颜开地想到孙子,带着真姐儿往房里去:“咱们进去再慢慢说。”

雪地里,前面走着一辈子锦衣玉食的赵老夫人,在她身边,是她当年一力定下的小商人之女,安平王妃。

两个人都是珠环翠绕,身后簇拥着一堆人。

赵赦没有就跟进去,站在雪地里听管家回话:“知道今天人多,酒席备得足够,两边不用的花厅,昨天老夫人就吩咐打开烧起炭火来,来的客人们,先往那里去。”

“你办得好,”赵赦一回京来,家里就人流备增。他对着先回京的将军们看看道:“你们先去陪着,我就来。”

交待过,见父亲在旁边等着,佐哥儿也在旁边等着。祖孙两个人到赵赦交待过事情,才一起往老夫人房中来。

房里人挤得不透风,才安坐过。佐哥儿蹦跳着进来,极为欢跳:“祖母祖母,哥哥说让我代问好。”

不一会儿,又是几句:“祖母祖母,我会背诗,我背给你听。”

正对真姐儿问长问短的赵老夫人,眼睛笑得没了缝,让佐哥儿到身前来,全副的注意力只放在他身上:“淘气没有,挨打没有,哥哥去了,你几时去”

房中,全是佐哥儿呱呱的声音。可见他在京里以前,就是这样的。

赵老夫人竭力想和真姐儿说几句话,这一对婆媳从来相得。又听到真姐儿有了,赵老夫人心思只在真姐儿身上。

没和佐哥儿说几句,赵老夫人就笑呵呵转过面庞对真姐儿:“打仗吓不吓人”这是信里早就问过的,现在见到面,又问一回。

“祖母祖母,你看我的花衣服”佐哥儿扯出自己里面的金绣童子的衣服给赵老夫人。赵老夫人溥衍他:“真是好看呐。”

再问真姐儿:“你在军中,没惹你表哥生气吧一去就是几年,我只担心他又要教训你。”佐哥儿再来:“祖母祖母,看我的这个,”

这样三、两次,佐哥儿感到冷落,“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往地上一坐,就地两个滚儿:“看我的,看我的。”

赵赦冷下脸来斥责他:“起来!”原来顽劣,是这样来的。再看母亲赵老夫人,对佐哥儿是百般的哄劝:“我的儿,你快起来,你父亲在这里,不比他不在的时候。”又奇怪:“你在他面前也呆了这几个月,一次打也没有挨”

又问真姐儿:“你表哥,竟然成了好性子不成”

这话问得房里房外的人都是笑,熟知赵赦性子的人,是明白赵老夫人这话。不知道和以前没听过的人,是觉得稀罕。

高夫人在外面和张姑娘孙夫人努嘴儿,当官的家里,全是外面看着光鲜。

随着赵老夫人这话,赵赦已经走到佐哥儿身前,拎起来他对着屁股上就是两巴掌,打得佐哥儿更“哇哇”:“祖母祖母,父亲打我。”

“不许打他!”赵老夫人生气了,这是她的小孙子,是儿子不在时,自己疼爱的两个孙子之一。

世子是走上一步,都要有人对他说中规中矩。身为祖父母的赵老大人和赵老夫人也明白是这样,是以佐哥儿,就成了一个随便可以宠爱的人。

赵老夫人气得站起来,手指着赵赦骂:“你一回来,就要打人。”赵赦陪笑:“母亲,真姐儿还要给您生孙子,这个大了,要打打了。”

“可不是,”赵老夫人又欢喜了,重新坐下来对真姐儿笑语殷殷:“你呀,再生一个女孩子吧,膝下有男有女,才叫周全。”

两个女儿坐得最近,带笑道:“母亲,原来你要我们,是为着周全。”

赵老夫人佯装生气:“真是贫嘴,快回去把你们府里的好东西,全送来。这不是,真姐儿又要生了。”

两个女儿让赵赦来看:“大哥你看,母亲多偏心。”赵赦当然不会向着她们:“送倒不用送,我们全有,真姐儿有了,母亲当然是这样。”

“大哥更偏心。”两位姑奶奶骨嘟起嘴抱怨:“我们全不是女孩子吗”

只有真姐儿来哄她们:“带了好些东西来。”两位姑奶奶这才有了笑容:“只冲着你的东西来接你,不为别的。”

大家说笑过,佐哥儿也不哭了。赵老夫人由他想起来,问了真姐儿:“你表哥有没有再训你”这句话本来是想说有没有打你,当着人,就变成训你。

真姐儿抿着嘴儿笑:“没有呢。”

这句原本是开玩笑的话,说过赵老夫人只是对着真姐儿看。真姐儿给她看自己的手:“粗了好些,不过现在会骑马也会射箭,可以常陪着表哥出去打猎。”

这一伸手不要紧,雪光从明窗下映进来,赵老夫人看到真姐儿手腕儿上,有一块淡淡的青。

这青色淡得好似影子,是数月前的才对。在真姐儿雪白手腕儿衬托下,更为明显。

“这是什么”赵老夫人一下子疑心,把真姐儿手腕拿在手上,细细看看,勃然大怒,喊赵赦到身前来:“这是什么!”

这分明,是打的一下子。

真姐儿急得只是解释:“这是自己不小心撞的。”赵赦看着笑,真姐儿要当将军,王爷督促也严格,用他约束将军们的一半儿劲头来约束真姐儿,让她天天起来习武。

这一块儿青,是习武的时候碰到。因为有孕,不敢再用消瘀的药,这青印子就下去得慢。这样的一块极淡的青色,也只有真正关心的人,才能注意得到。

赵老夫人自订下真姐儿这亲事,和儿子磨了十几年,知道他不愿意。成亲后,虽然夫妻和睦,因为赵赦风流,又一直想联姻,也是担足了心。

王爷嫁出舞阳郡主,说明他变了心思,可是当父母的不是真姐儿,并不是完全放心。出自于高门的赵老夫人对于纳妾变心全都见惯,她自己身上没有,不代表着儿子就会没有。

对着这青印子,赵老夫人是完全相信是赵赦打的。不然,丫头们谁敢这样

王爷不当一回事儿的笑,赵老夫人更生气。当着人,她责问道:“这是你的说实话!”赵赦回实话,是笑容满面:“是儿子打的。”

这不是习武对练的时候,摔一下碰一下是难免的。

“不像话!”王爷这轻松自如的态度,把赵老夫人真的惹恼了。赵老夫人站起来,举起手就给赵赦一下,赵赦又不能躲,“啪”一下子就挨中。

真姐儿吓了一跳,赶快起身跪到赵老夫人面前:“母亲,这不怪表哥,真的是不怪他。”赵赦见赵老夫人真的动怒,也跪下来,想想又想笑。他战场上打滚的人,这一巴掌也打不疼他。王爷还有笑容:“母亲息怒,请听我说。”

“你不必说了,”赵老夫人坐下来,心中唯一后悔的,是自己不应该当着这些人和儿子理论。现在已经这样,她收敛怒气,不和儿子再生气的她对外面道:“把真姐儿的东西全搬到我这里来,她和我住,王爷的,送到他房里去。”

真姐儿和赵赦面面相觑,小毛和王爷感情日深,再加上回京前,小毛早早说过自己的担心事,不许表哥再出去风流。

这一下子,全被误会的赵老夫人打乱。

小毛先来看王爷挨打的地方,心疼的用帕子轻轻给他揉搓着,娇滴滴:“表哥,疼不疼”再对赵老夫人道:“母亲,这是表哥没有说清楚,这不怪他。”

赵赦抱着真姐儿:“你不用担心,表哥挨几下没事。”

这一对又缠绵起来,房中人先是惊愕再就是想笑。怎么看,他们两个人是夫妻情深。

赵老夫人瞅一瞅,又看看笑容可掬的赵老大人,沈吉安也带笑来劝:“亲家母,这是你太疼真姐儿,要我说,肯定不是王爷的错。”

那是谁的错呢赵老夫人也觉得自己可能弄错了,再来问赵赦:“为什么你要打她”赵赦想想又笑:“她不听话,所以要打。”

大男子主义的赵赦不是此时在表现自己当丈夫的权势,他就是觉得想笑。大捷回京的安平王,先挨了一巴掌。

这样的回话,赵老夫人当然不喜欢。把身子拧过去坐着,对他没有好脸色:“外面多少人候着你,出去吧,我这里不用你。”

赵赦是要出去,他就此对母亲叩了个头:“是。”起身又笑:“母亲不信,只问真姐儿,她是不是该打。”

说过,这才拔脚出去。

真姐儿在房里笑眯眯,对赵老夫人道:“表哥说得是。”这一句话才说出去,就觉得房中气氛很是不对。

除了赵老大人和沈吉安以外,别的人,全是异样的眼光看着。

赵老大人是相信这不是没有原因的,沈吉安是看到赵赦和真姐儿相当的恩爱。别的人,就全糊涂了。

王妃出身论又重新在大家心里转悠,她身份不高,肯定是逆来顺受的。

看出来这些心思的真姐儿在心里哀叹几声,偶尔表现一下自己多贤淑,看来这时间和地点是错误的。

高夫人和孙夫人在外面窃窃私语,高夫人低声道:“我说对了吧,表面上全是风光的。今天,露了馅。”

孙夫人近年来像是长进些,小声道:“我看王爷不像,再说这样婆婆,肯为媳妇打儿子的,真让人眼红。她打的,可是王爷。”

“再王爷,也是她儿子。”高夫人心里也眼红得要发狂,再恨上自己婆婆,怎么不这样每到这时候,再想想隔壁那一家,有嫁不出去恶姑子的,有恶婆婆的,心里才好过些。

遇到那样禽兽不如的人家,高大人家里,还算是好的。

真姐儿的东西,就全依着老夫人的话,搬到她的房里。老夫人觉得就算是自己误会,真姐儿搬来住也没有什么。

她有了身子,想来赵赦肯定外面要有人。赵老夫人想想,还是自己照顾真姐儿最方便。

正房三间,真姐儿被安置在对面一间。赵老夫人满意了:“你表哥随他去哪里,你只陪着我。”

这样安排真姐儿心里有些叫苦,表哥,才不能随他去哪里。

码头上来接的人,有皱纹还花枝招展的夫人,还年青水灵的夫人,也有不少。真姐儿不好拂了赵老夫人的意,只能心里担心。

赵赦一天没有进来,真姐儿有了也不让她待客。从下午,真姐儿就坐在房里想主意。要是睡在厢房里,还可以在赵老夫人睡下来,出去偷偷看着表哥。

可是就是对间,开正房门就可以惊动赵老夫人。

对着窗户外飞雪,真姐儿觉得自己计穷。她可怜兮兮的,只能祈祷。在路上对表哥千敲打万敲打的话,他要是记不住,就……。再给他生一个调皮捣蛋鬼。

亲戚们还在外间说话,王妃在房中午休。门上放下厚幔帘子,说话声并不动打扰到这里。这安静,更让真姐儿郁闷。心里眼里放不下的,全是赵赦今天晚上要去哪里

房中只有绿玉和红香在,天天和母亲亲香的佐哥儿,也不知道跑去哪里玩。倚着枕头的真姐儿想了又想,有心让丫头们去看看赵赦,又不知道要说什么。

她只能闷闷的,猜测赵赦晚上去哪里来打发时间。

迷迷糊糊中睡去,一觉到晚上。和赵老夫人,留下的亲厚亲戚们一起用饭,知道赵赦肯定是在外面陪人。

“真姐儿去歇着吧。”晚饭后,赵老夫人就这样说。看亲戚们中,姑奶奶们是含笑,威远侯夫人和姬夫人是笑眯眯,几位常来走动的穷些亲戚们是艳羡。

安平王妃只能答应:“是。”行过礼回房中来。早早洗过睡下,一个人睡不着,取了一本书在随便翻着。

赵老夫人老天拔地的有年纪人,喜悦了这一天,打起精神陪了一天的人,也早早回来睡下。房中寂静,独有真姐儿心不在焉的翻书声音。

表哥,今夜去哪里要是再乱走,明天和他理论去。只是要和他理论,也要有证据才行。真姐儿嘟嘴,他半夜里跑出去一回,又有哪个奴才敢来乱说。

奉老夫人之命分房而居的真姐儿,是觉得看不住赵赦。

鼓打三更后,静夜更静。绿玉低声来请:“睡了吧,这天不早。王爷说已往宫中报了要休养,明儿不用进宫。可家里亲戚们还是会来,还是养养精神的好。”

“我睡不着,再看一会儿。”真姐儿低声这样回答。手中书,其实是乱翻,杂乱心思,全在赵赦身上。

绿玉没有办法,还是按刚才那样:“我陪着。”坐在床前小杌子上,取过针指来作相陪。

窗外响起轻轻的敲窗声,主仆抬起面庞,又听到低低的声音:“小毛,赵小毛,开窗来。”这是赵赦的声音。

“是王爷”绿玉有些惊喜,真姐儿小声道:“嘘。”再道:“去开窗户。”她也随着下床,走到窗户前面。

红漆雕着梅兰竹菊的窗户打开,风雪“呼”一下子刮进来。雪地里站着赵赦,对着真姐儿先是一笑,再就黑着脸:“到床上去,多冷。”

“表哥,你小声些。”真姐儿笑嘻嘻让开,让赵赦把声音放低。王爷敏捷的身手又一次得到发挥,他一下子就跳进来。

绿玉微微笑,往外面去:“我打水来。”赵赦回身关上窗户,抖拌身上的雪,去了雪衣丢在榻上,双手互搓一搓又暖和些,这才过来抱住真姐儿亲了亲她:“想不想表哥”

“想,”真姐儿心花怒放,眨着眼睛又调皮:“正在想表哥要是你不来,给你生个更捣蛋的。”赵赦大乐,举起手在真姐儿屁股上拍拍:“找打。”

这一下子,夫妻两个人同时想到上午那一幕,相视而笑过,真姐儿又抚了抚赵赦挨打的地方:“表哥,全是为了我。”

“是啊,全是为了你,哼,”赵赦装模作样:“快让表哥打还来。”真姐儿嫣然,水汪汪的眸子里情意流动,柔情密意地道:“小毛让你打回来。”

赵赦再亲亲她,也是温柔无比:“表哥舍不得。”

绿玉在外面轻咳数声,示意自己要进来。端着热水进来,见王爷和王妃并肩坐在床沿儿上正在说话。

或许是烛光,或许是火盆,或许是房中暖氛,夫妻两个人全是面色微红,眼睛胶着似放不开。

有些像透明人的绿玉很知趣,放下热水退出来不再打扰。

片刻后,锦帐下睡下安平王夫妇。赵赦一只手搂着真姐儿,侧着身子睡着,另一只手抚摸着真姐儿头发:“有多想表哥”

“我在想啊,”真姐儿在这样时候,总要促狭一下,微挑眉头笑嘻嘻,话题突然一变,手揪着赵赦衣襟娇滴滴问道:“表哥你这样进房,以前还有过吗”

真姐儿出招,王爷也接,他装腔作势扳起真姐儿小脸看看,道:“我像是跳错地方。”真姐儿发娇嗔:“表哥,”小拳头过来捶上两下,赵赦直笑:“打人也有几分力气了,你这孩子,我今天就挨打了。”

“嘿嘿,”真姐儿又笑得贝齿全露,越想越好笑,把面庞埋到赵赦怀中,手拍拍赵赦身子:“表哥哈,”

今天是挨打的一天。

房中火盆香炭添满,火红的炭火,不如玉色百子图锦被内的一对夫妻这间温暖多。

“表哥,要是你今天不来,我肯定睡不好。”真姐儿幽幽然,倚在赵赦怀里:“以前你不管我如何想,人家是很难过的。”

赵赦拎起她一只小耳朵对着笑骂:“不许无事乱伤心。”再有些讨好:“这不是来了。”

真姐儿再进一步:“明天呢,后天呢,宫中永远有年青漂亮的夫人们,小毛,要老了。”赵小毛扮戚戚,快要泫然欲涕。

“知道了,全知道。”赵赦抱着这柔软的身子,只是微笑:“你要相信表哥。”

这里没有在天愿为比翼鸟,也没有在地愿为连理枝,不过就是一对夫妻,在这里夜话。

雪漫漫无边际,再醒来,是五更天。天色漆黑如墨,房中炭火犹温。临着后面的窗户是关上的,是防着有贼什么的。

为去炭火味儿,往院中的窗户是开着。

由窗户看进去,可以见到王爷轻手轻脚起身。昨夜雪衣搭在椅子上,原本是半湿的,在房中一夜烘得干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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