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心爱的东西(2/2)
披上雪衣,赵赦再来到床前,对熟睡的真姐儿轻轻一吻,给她放下锦帐防风。这才打开往后面院子的窗户,人跳出去,再轻轻关上窗户。
见母亲房里,已经亮起灯光,赵赦一笑,这多年的夫妻,到了京里反而成偷情的了。
早起的婆子见王爷从后门里走出,没有人觉得奇怪。大家扫雪的扫雪,打水的打水,各自忙活自己的。
书房里换过衣服,王爷重新过来给父母亲请安。赵老夫人抚着额头,正在问昨天上夜的丫头们:“昨天像是有人”
丫头们全笑着:“并没有。”
见赵赦进来,赵老夫人没有再问,让儿子坐下,含笑道:“我想了一夜,或许你是冤枉的,不过真姐儿是个细嫩人,就是玩笑,你也要当心才是。”
“给母亲看着,您这就可以放心。”赵赦陪笑,一想到昨夜自己还是在这里,又转为窃笑。
到用早饭的时候,真姐儿还没有起来。一家人没有人去催也不等她,大家用过早饭,赵老夫人自己来端详儿子穿着,把他打发出去进宫。
长街上雪厚厚一层,马匹喷着白气儿,人也哈着白气儿,是个寒冷的冬天。这冬天,和往年没有什么不同,就是街上的粥棚了,也看似一模一样。
安平王马上抬头看看天色,这天,其实是要变天了。
他虽然昨天没有进宫,晚上又得到一次消息,皇上下午,又晕过去一次。听上去,是十分地不好。
宫门里请见,立即就有人带他进去。皇帝寝宫中,嫔妃们全在外面,看着这位威风八面的王爷进来,径直进到里面去。
伍皇后留一下心,对自己贴身的宫女低声道:“安平王妃今天要来我没有听到人说。”宫女们去问过,再回来低低回话:“说昨儿晚上递的休养折子,她有了,身子不好。”
宫室中全是厚厚的黄幔,这精致绣花的宫幔遮着风,伍皇后还是觉出来一股子冷意。沉着脸再悄声道:“留心去看着,会不会拜齐贵妃”
皇帝还没有走,这凉薄之意已经出来。伍皇后不得不多心,皇帝百年之后,这天下是太子的,就是齐贵妃要说了算。
在她对面的齐贵妃装着用帕子掩口,也在告诉自己的宫女:“她们在说什么,刚才又打听的是什么,去问问。”
宫女不一会儿也问过来,附耳道:“娘娘查的是安平王妃进不进宫”齐贵妃冷笑,人家有身子,这天气冷,又听说怕坐胎不稳,安平王昨天就有折子进来,请乞休养,最近不进宫。
这位伍皇后,计较的也太多。
安平王今年功勋赫,是人人眼睛都要注目的人。齐贵妃对宫女再小声道:“去告诉太子,见安平王时,让王妃多休养,新年里再来吧。”
想见的人,想有这个面子的人,偏就不让她见。
宫室内,赵赦跪在皇帝病榻前,眼中有泪:“您会好起来的。”又是数年才见,皇帝瘦弱得不成样子。只有双眸,是亮得吓人。
他含糊其辞的吐出来一句:“国……。富民……强。”在旁边侍立的,是颂殿下,他垂手垂头,心中也明白皇祖父只怕撑不过这个年。
“赏。”皇帝再吐出来这一个字,精神不济,无力的微摇摇头。颂殿下对赵赦道:“随我来吧,我有话对你说。”
对着他们两个人离去的身影,皇帝眼睛突然亮了起来,这亮的,有些异样的吓人。一个太监走上来:“皇上您要什么”
皇帝眼睛只是亮着,这吓人的亮中,他摇了摇头。
出去的那两个人,来到一侧宫室中。安平王重新见礼:“微臣参见殿下。”他的态度极是恭谨,没有半会儿的傲慢之处。
对于见颂殿下,赵赦是决定下来要恭敬些。他功高足以震主,又在皇上弥留之际进京,他要是表现得很骄傲,那就成了新帝眼中尾大不掉之人。
这个态度,是赵赦和幕僚们反反复复的商议过,决定拿出来的姿态。
年青的皇位继承人,是相当的满意。他满意的不仅是安平王对自己的依顺,还有的就是,这一仗打到最后,其实指挥的是皇孙颂。
安平王的大捷,相当于这位初出茅庐的殿下,也大捷。
这位殿下从生下来到长这么大,还没有出过京都。这场全胜的战役,是殿下的好兆头。
坐在绣着团龙的锦椅上,皇位继承人嘴角有笑,不紧不慢地让赵赦起来,赐他座,这才慢慢先问他:“数年辛苦。”
“此仗得胜,是宫中指挥得当,将士们奋勇当先。臣,不敢说辛苦。”赵赦流利的奏对,坐得不远的他,把眼前这位未来新帝看了一个清楚。
他英气勃勃,眉目精神,有着饱满的额头,也有着睿智的眼眸。殿下再问第二句:“王妃还好”
“回殿下,臣妻随臣参战数年,在军中亏了身子。这又有了,所以乞恩旨,休养一时。”赵赦再次恭恭敬敬的乞一下恩典。
真姐儿不进宫,也是赵赦和幕僚们商议了好些天。伍皇后和齐贵妃,由皇帝的病卧,而变得水火不容。
有身子的真姐儿,是表哥放在嘴里含着还怕化了的人,怎么肯让她进宫来,在两宫面前战战兢兢。
安平王功高权重,王妃妻以夫荣。要是进宫里,肯定是两宫争着争取的一个对象。赵赦想一想,这种时候,还是不进来的好。
正愁无理由,真姐儿就有了,这是一个现成的好理由。参战数年亏了身子这话,也是现成的。
颂殿下向往一下战场上的血战,也理解一下:“是啊,军中哪里有好日子过。王妃能陪着数年参战,我赏赐她。”
“臣谢殿下赏赐。”赵赦谢赏。
宫人们按颂殿下的吩咐,手捧着东西送进来给殿下看过,再捧着出去。嫔妃们全在外面,这就看得清楚。
齐贵妃满面笑容喊住她们:“这是给哪一个的”伍皇后冷笑,这不是废话。进去的只有安平王,想当然,是给安平王妃的。
宫人们果然回话:“安平王妃战场上亏了身子,又新有了,殿下命赏各样珍贵药材,又赏宫花和宫衣。”
灵芝、人参等药材,全在锦匣里。银托盘中,宫花数朵,还有两件时新样子的锦绣宫衣。
齐贵妃满面笑容,也命自己的宫女:“到我宫里也取一份儿赏赐,把我的那个红玛瑙枕头给她,睡着可以安神。再告诉她,她不是第一胎,生起来要省力些,只是平时自己多保养,少出门儿吧。”
伍皇后一下子竖起汗毛来,她们都赏了,自己赏也不赏要是赏,像是和贵妃对着干的,又像去凑趣儿的。再说赏赐和他们夹在一起,哪里还能见自己的好
听里面突然有脚步声传来,一个太监奔出来:“太医,快传太医。”
御医天天候在外面,这就急步奔进去。嫔妃们全担心起来,伍皇后开始哭泣:“皇上,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可怎么办”
齐贵妃用袖子掩面装泣,其实人在冷笑。怎么办,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才想到这里,她也儿猛咳上来。
对面猛烈的咳声,让伍皇后心喜。太子虽然要登位,齐贵妃却是有年纪有旧疾的人。自己只要苦熬着,等她去了,自己是唯一的太后。
伍家虽然势败,却是百足之虫,在朝中任职的人众多。伍皇后成为伍太后以后,也不是随便任人可以欺凌的。
她苦苦的熬着,也是在等有出头的那一天。
乱了一阵子,皇帝平静睡去。颂殿下才和赵赦到侧边宫室中去,继续他们没有谈完的话。
“你俘虏了一个突厥大将”这事情安平王的折子里有写,公孙宇吉回来时,也说过。
安平王据实而回,把自己的心思坦白无疑:“我天朝大国,理当臣服教化异邦。阿史德温博,不仅是突厥悍将,也是突厥贵族。他娶的是当今突厥汗的侄女儿,自己出身显贵,如果能让他降服,可以让突厥更知道我天朝威严和仁慈,是以臣,不敢擅杀他。已随解入京,臣请殿下发落。”
突厥来降这美好的场面在颂殿下脑海里只晃上一晃,他就觉得真是太好了。微微一笑过后,颂殿下道:“就依你,你有容人之量,我难道没有。”
赵赦又拜谢下来,还没有起身,只颂殿下又变了语气,冷冷的道:“不过有些人身上,我是没有容人之量的。”
这个,是说的清源王。
对于这迟早要说到的话题,安平王胸有成竹地回话:“殿下,水是可以载舟的。”颂殿下一愣:“我不明白。”
他沉下脸:“他既然去军中寻你,为什么不解我的一件心事!”
这认真绷着的面庞,紧紧耸起的眉头,都表示一件事情,那就是公孙宇吉守了诺言,回到京里来,没有说清源王被扣的事情。
赵赦在心里松一口气,在西北扣下清源王时,特意让公孙宇吉参与进来,就是考验一下他的心思如何。
现在看来,他果然是听明白自己说的话,没有对殿下回这件事情。
面对颂殿下不回掩饰的责问,安平王诚恳地道:“殿下,以后用他的地方很多。”这话里明白暗示出来,清源王还不能死去。
关于清源王的如何归置,颂殿下心里也不止想过一次。他眼下虽然不知道清源王在哪里也知道他曾去过安平王处、霍山王处、灵丘王处,及不少位大人处。
数年里,清源王颠覆,没有少跑路。
有时候殿下也心里恨,这些人,怎么不干脆一刀宰了他!有时候也心里犹豫,杀不杀他
就在这杀与不杀之间,颂殿下一直徘徊了数年。
他低叹一声:“你也有道理。”
这事情就此不提,皇孙颂让赵赦离去,自己再来看病榻上的皇帝。
皇帝睁开眼,对他清晰地说了三个字:“清源王。”颂殿下低声道:“是,正在寻他。”皇帝停上一停,又道:“善待他。”
好似万马奔腾,一下子踏在颂殿下的心上。他不动声色,皇家的这点子事情,其实彼此心中有数。
当初设计逼走清源王,不可能永远让皇帝不回想。他回想一下,这中间疑点太多。
颂殿下装着若无其事,眸子里全无心事对皇帝看上去,见他闭着双目,却不看自己。
“殿下,”一个小太监走进来,低声说着。颂殿下走过去,听小太监道:“有回报。”出来,是颂殿下派到京外的暗哨。
这些暗哨,防的就是清源王忽然进京,忽然和某些还眷恋他的老臣们有勾结。
“在京外发现清源王殿下,现在住在客栈里有人看着他,请殿下示下,杀还是不杀”安平王的疑虑,别人也有。
到底他们是兄弟,贸然不回话就杀了,也是一个罪名。
如果是没有见到安平王以前,没有听皇帝说到那两句话,颂殿下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说“杀!”和安平王长谈后,一直在心里想着他的那句话:“以后用他的地方很多。”
又有皇帝说的:“善待于他。”
颂殿下改变了主意,静静吩咐道:“把他赶到五百里以外。”他泰然自若地交待着这句话,全然不管皇帝随时可以离去,也可能想见清源王。
皇家没有亲情,重新回到皇帝病榻前的颂殿下心里这样想着,再下一句注脚,皇家只有权势在手,才是道理。
天色灰蒙蒙,大雪比进宫前又下得大些。赵赦回家去,雪衣上不一会儿就全是雪花。来到宫门前上马,雪地里两个丽人巧笑着迎上来:“王爷。”
孟夫人身穿一件四季百花的斗篷,笑得情意绵绵迎上来:“妾想王爷今天一定进宫,在这里候有多时了。”
把自己双手在唇边呵了呵暖儿,又送给赵赦看,娇滴滴道:“您看,冰凉的。”
赵赦没有接这双手,也没有冷遇她。他温和地道:“那就早回家去吧,我也要回去了。”孟夫人急急道:“王爷且慢,”手指着身边玉人儿,娇声道:“这是梁夫人,是妾的亲族。”
梁夫人正年青,看年纪只得十七、八岁。赵赦心中讶然,这样年青就进宫来当女官,不是夫家显贵就是别有能耐。
对着雪地中冉冉拜下去的梁夫人,安平王只是道:“起来,看冻着你。”
后面雪地中有人急急行来,远远就喊着:“王爷慢走。”这是皇后宫中的太监,两个人手捧着两个盖着黄缎子的盘子过来,巴结地笑着:“娘娘说,也有赏赐。”
揭开黄缎给赵赦看,一盘子珠宝首饰,一盘子也是补身子的药品。皇后还有话:“几时好些,几时进来和我说话。”
孟夫人和梁夫人都羡慕:“这一个头簪上祖母绿,是稀有的。”梁夫人眨着眼睛,王妃,是生得什么模样
她们早早候在宫门上,不想赵赦来得更早已经进去。在这里候着,已经见过皇帝赏赐,颂殿下赏赐,和齐贵妃赏赐。
现在,皇后又赏赐下来。看起来,安平王如京中传言所说的,是灸手可热。
再接了这一份儿赏赐,太监又巴结地道:“皇后说,王爷不必去谢恩。”赵赦不再推辞,就答应下来。
此时此刻,自己再去拜皇后,想来不舒服的,不仅是自己,还有皇后娘娘。
孟夫人和梁夫人看着雪地里去了的这一行人,孟夫人叹气道:“我说得不错吧,王爷生得多好。”
“那王妃呢”梁夫人只想知道这个。孟夫人再叹气:“当然也好。”
幽幽叹气又是一声,孟夫人道:“下一次再见面,不知道几时”昨天就有信笺过去,王爷是全无回应。
真姐儿正在家里看赏赐,把赏的宫花给佐哥儿戴在头上,看着他取乐。显哥儿的儿子周期也在这里,也给了他一朵在头上,两个调皮孩子正在对着哈哈笑。
见到父亲进来,佐哥儿先老实了,周期也跟着老实一些,又小声问佐哥儿:“你怕他”佐哥儿摇头:“不怕,”再小声对周期道:“母亲说,不能惹父亲。”
周期眉飞色舞:“我父亲,可以惹得。”
这一个,和小时候的显哥儿是一样的天不怕地不怕。
赵老夫人和真姐儿问过赵赦辛苦,把上午婆媳说过的话,再对赵赦说一遍:“又给几位将军相中几个好姑娘,过年前可以见一见,赶着早成亲最好。”
皇帝一旦山陵崩,至少一年不能成亲。
赵赦微笑伸长腿,让自己坐得舒服些。对着母亲道:“我在宫里,颂殿下夸真姐儿,说将军们上折子,感恩于亲事。我就是这样回的,她闲着没事情做,这说媒,是女眷们爱干的事情。”
颂殿下还有话,赵赦没有说出来。他扬眉笑:“我母亲也爱给人说个亲事,不过做成这样的局面,只有王妃一个人。”
说媒把军心安定,并能鼓舞士气的,当属安平王妃一人。
真姐儿眯眯笑,在她腿旁,有两只猫悄悄儿的过来。佐哥儿见到,立即过来赶走,再叉腰对祖母道:“母亲说,她现在不能和猫太近。”
这样得意的动作,赵赦看着极不顺眼,斥责道:“这是什么样子!”赵老夫人接着斥责他:“王爷出去吧,盼你回来,你一回来,我又有新的烦恼。”
赵赦只能再陪笑:“儿子坐一会儿。”对佐哥儿瞪眼睛,把他瞪到一边儿去。
周期把佐哥儿拉到外面去,教他道:“我父亲骂我时,我祖母也是这样,原以为大伯进京不好,现在看来,咱们还是玩咱们的没有人管。”
又安慰佐哥儿:“反正他住不久,过了年就应该会走。”
挨过骂的佐哥儿摇头:“父亲不走最好,他可以说故事,也陪母亲和我。夜里喝茶撒尿,还可以喊他。”
“喊他他不给你两巴掌”周期不相信:“我父亲才不这样,他只让我找丫头们。”佐哥儿大惊小怪:“丫头们手多冷,这天冷,父亲抱我下床才暖和。”
周期很受伤害:“怎么还这样!”他对着茫茫白雪迷茫起来,小心眼儿里一片糊涂:“当父亲的,还要这样。”
“是应该的吧。”佐哥儿小大人似的来上一句,北风吹走他刚才挨的骂,佐哥儿怂恿着周期:“走,我们去找父亲,让他和表叔说一说,要是晚上不说故事听,你就装睡拿脚踹他。”
周期听到这个,精神来了:“走,你现在让大伯说一个故事我听,我回家也这样。”佐哥儿立即道:“随我来,”再神气活现来上一句:“学着点儿。”
廊下丫头们见他们两个人叽叽咕咕过,又进去,也没有人管他们。
真姐儿正在说话:“我说邹姑娘配钱将军最好,还是母亲提了一句,他们不是同乡,邹姑娘和王将军是同乡,回家祭祖也方便。”
赵赦笑:“咱们家里的亲戚姑娘,这就全有了出路。”真姐儿要白眼儿:“看表哥说的,这么难听。琴瑟和谐,也是正经应该的。”
“你倒是敢训他,你今年回来大长进。”赵老夫人看着有些乐,真姐儿倒是教训人的口吻。赵赦一听赶快道:“母亲,真姐儿这几年凶着呢。”真姐儿又一个小白眼儿过来:“几时有过”
小白眼儿狼,是一件也不承认。
赵老夫人正在笑,佐哥儿和周期两个人进来。在这欢笑中,佐哥儿带上一脸儿的小笑容,蹭到赵赦身前笑嘻嘻:“父亲,哎,父亲。”
赵赦转过头,见儿子极其讨好,而且使眼色。那小眼睛眨得,是闪个不停:“说个故事吧,期哥儿要听父亲打仗的故事。”
周期摸摸头,插了一句:“不是你要听吗”佐哥儿用小腿踢踢他:“咱们一起听。”
“你小子,”赵赦笑骂:“人还没有宝剑高,这花样已经会玩。”把脸板起来:“到底谁要听”
“我,”
“我,”
佐哥儿和周期一起答应,赵赦觉得自己主要是冲着母亲和真姐儿全在,而且宫中才奏对出来,和儿子乐一乐,可以休息。
他再次伸长了腿,佐哥儿坐到他的一只脚上,双手抱着他的小腿。再对周期笑逐颜开:“你坐那只。”
赵老夫人乐开了怀:“你们这是做什么”
周期再搔头:“这也能做。”犹豫着走过来,先对着赵赦陪个笑脸儿:“大伯。”慢慢也坐到赵赦另一只腿上去,双手抱住笑嘻嘻:“我坐好了。”
真姐儿和赵老夫人全是笑,由他们去,又说自己的话。女眷们全爱说家长里短,婆媳两个人又开始说下一家的亲事。如何定,定给哪一个人最合适。
伸长腿给儿子和侄子当座位的王爷,对着两个仰起的晶莹小面庞,开始说故事。
外面进来赵老大人,进来就乐:“你们在做什么”他膝下又奔出几个小孩子,是玉盈和玉香家的,和姬大人家的孙子。
王爷面前,地上又坐上几个。童稚的眼睛瞪大了:“是这样的吗真是吓人。”
赵老大人每看一眼,就觉得可乐。赵老夫人每看一眼,就要笑个不停。真姐儿含笑,这场面多温馨。
今年回来的安平王,今天成了故事王。
这样到下午,王爷也没有出去。商少阳进京来,和小舞过来,赵赦和真姐儿都没有见。易宗泽也要进京,让打前站的人送信来,说明天就到。
下半天,平时来陪着老夫人说话的亲戚过来,真姐儿回房去,赵赦也跟着站起来,对母亲含笑:“我也歇一会儿去。”
说过,不慌不忙地跟在真姐儿后面,走到对间去。
丫头们没有笑,妈妈们也没有笑。赵老夫人见大家都不笑,她自己有了一丝笑容。现在儿子和媳妇,倒成了拆不散的一对人。
老夫人和蔼的面容有了笑容,注意到的丫头们也跟着一笑,妈妈们也笑起来。房中没有笑声,只有一片温暖如春风的笑容在。
外间里和熙,对间里真姐儿在和赵赦算账。她拿出来的,三、五封信笺,还有香囊两个,荷包上的坠子两个,还有几个相思结。
“这些,我全收了。”真姐儿很是不乐意:“昨天问表哥,还说没有。”
赵赦故作惊讶:“这是哪里来的,”然后笑:“全送到你手里,表哥是不知道。”真姐儿掰谎:“是上午表哥书房里搜出来的。”
“你这不听话的赵小毛,不是让你少出去。”赵赦捏小毛耳朵:“知道外面有多冷吗”赵小毛:“哼!”
把玩着香囊,又看荷包上的细巧坠子。真姐儿评论道:“这一个,我的兰草荷包上用正好。”赵赦也帮着她看:“象是有些犯颜色,”想上一想道:“换你的那个梅花荷包正好。”
“当然犯颜色,”真姐儿又娇嗔:“这本来是给表哥的,又不是给我。”
赵赦抚着她哄着:“现在全归了你,”真姐儿嘟嘴不说话,又拿起另外一个香囊,闻一闻变了脸色。
“烧了吧,”赵赦只看她脸色,就明白里面有什么。真姐儿看看手中香囊,又看赵赦脸色:“真的要烧”
旁边大火盆里有炭火,赵赦抱着真姐儿过来:“扔了吧,”真姐儿嘻嘻一笑,打开香囊看看。刚才闻到头油味儿,现在确定里面是一绺子头发。这才扔进炭火里,再由赵赦抱回床上,一个人噘嘴还在生气。
古人身体发肤受之于父母,轻易不肯自己损伤。这是哪一位如此痴情,送头发过来。
问赵赦:“这是谁送的”赵赦逗她:“你搜检书房的人,竟然不知道”
真姐儿小脸儿努力黑下来,以示自己很生气:“我只找到东西,这是哪一个对哪一个的,却不知道。”
双手在嘴里呵一呵,作个要逼供的姿势:“快坦白。”
“小丫头,小皮猴子,小秃毛儿,”赵赦一气笑骂三句过,才亲亲真姐儿的爪子,坦白道:“表哥真的不记得。昨儿收到这些,拆开来本来要扔。后来想想真姐儿要是找不到这些,还以为表哥收起来。”
安平王很无辜:“看看表哥对你多好,让你一找就有,让你自己处置。”
“可是人家,宁愿找不到的好。”真姐儿这样说过,被赵赦逼问:“要是找不到,真的会以为表哥没收到”
真姐儿咕咕笑:“当然不会,”她面色嫣红,慢慢说出来:“找不到,就会以为表哥放得紧紧的,是你心爱的东西。”
赵赦拍拍她:“小毛儿,才是表哥最心爱的,要放得紧紧的。不许再乱出门,知道不”真姐儿眨着眼睛笑:“别处我全不去,我只去表哥书房。”她撒娇扯着赵赦晃几晃:“好不好”
王爷瞪瞪眼睛,真姐儿颦颦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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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亲们的厚爱,这名次又上去了。
仔仔邪恶了,仔细看这票榜,貌似本周,可以捅别人什么花吧,哈,往前去往前去。手持钢枪,邪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