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私奔是一个风气(1/2)
水中蒸腾着玫瑰花香气,玫瑰自古是有催情之作用。浓眉英俊的王爷在木桶边,眸子里因妻子雪白的肌肤而幽黑深远。
他嗓音有些沙哑,不见得是为。房内掌着红烛,与府中遍地的红灯笼相映成辉。烛下是深黄色的木桶,真姐儿雪白的身子半隐在水中,侧着肩头一只手搭在桶沿上,对赵赦含笑嫣然:“表哥回来得早。”
“啊是,”赵赦低声答应过,伸一只手臂携起真姐儿搭在桶沿上的柔荑,低声再道:“你又大了一岁。”
嘴唇温柔地落在红唇上,水声哗哗的响着,溅起几朵小水花,再溅,就是大些的水花。水花不时的翻腾出来,一朵、几朵、数朵……。在真姐儿和赵赦身边涌出,又融于水中。
早上佐哥儿起来得早,他坐在床上先发呆。世子自己着衣,见他发愣道:“穿衣服去前院后院再看一回,你大了,都会私奔,”
说到这里,世子忍不住笑,用脚轻踢弟弟垂下来的腿脚:“起来父母面前去买好,小小毛面前去买好,祖父母面前去买好。”
“大哥,我这可是步步艰难,”佐哥儿嘴里嘟囔着,去取自己放在床头的葱白色里衣,因为是母亲的生日,里衣上也绣着长寿和富贵的花样子。
旁边有双鸾四鸟纹大铜镜,镜前走来世子赵佑理头冠。见弟弟还骨嘟着嘴,让人不取笑他都难:“你艰难什么,在父母亲膝下,你日子向来比我舒服。”
佐哥儿想想也是,他到处玩耍的时候,大哥要在廊下苦读,再不就是去习武,满身是汗师傅们也不容他休息。
“这不是众人瞩目,才有大哥您这样的人儿。”佐哥儿把脚套进绯红色绢裤中去,和赵佑开着玩笑,又皱眉自己的绯红色绢裤:“这是个什么颜色,我几时要穿这样颜色衣服”他眉头皱成几条深纹,年青的面庞硬拧着才能成这样:“大哥你看,我像不像纨绔”
手扶着自己镶珠玉冠的世子好笑,他目不斜视只对着镜中的自己:“你已经是纨绔,哥哥佩服你们这私奔的人。”
“大哥,你不要看笑话好不好,我是你弟弟,除了我,你还有别的弟弟吗亲的,只有我这一个,再亲的,你就只能生儿子下来。”佐哥儿丢下绢裤,发挥他从小就会和哥哥耍无赖的强项,一只腿套在裤子里,一只腿着,来缠赵佑:“你不疼我,还有谁疼我。”
世子立即投降:“我怕了你,父母面前我为你说话,祖父母面前我为你说情,等你去到军中,只要你不惹事儿,我件件依着你,行了吧,穿好你的衣服!”赵佑又训斥起来:“衣冠不整,不要说话!”
“父亲最疼大哥也是有道理的不是,”佐哥儿眉开眼笑,不再抱怨他的衣服颜色怪。穿上这条绯红色的绢裤,再取袍子,这是一件大红色衣衫,看看哥哥也是一样,不过长兄身上是五福纹,自己身上是瑞草纹。
赵佑还在训他:“亲事我看十之了,从现在起,你洗心革面,好好做人!”训得佐哥儿直咧嘴。
“世子妃来请安,”丫头们回过话,院子里犹有的星光下,走来柔庄一行人。丫头们在廊下停步,世子妃独自上台阶。
门帘高打起,赵佑负手面无表情缓步过来,在他身后,是佐哥儿对柔庄瞪眼睛无声说着话。柔庄不敢笑,也不敢回他表情。对着世子行过礼,才问道:“昨天回过婆婆,今天的客人分三下里。一处在正厅上,是各公侯府上,一处在两边的偏厅,是官员们和女眷,二门里祖母那里是亲戚们。我母亲来,是坐在正厅上,还是坐在祖母那一处”
赵佑问到她脸上:“你倒来问我”柔庄嘟一嘟嘴:“人家不问,又要说自作主张。”赵佑厉声:“站好了,那是什么怪相!”
佐哥儿把自己大红色瑞草纹衣服的最一个喜字儿盘扣扣好,见柔庄挨骂,对她咧开嘴笑。“今天客人多,你先生也有,母亲也教,一会子不要没事就跑来问我,是你自己拿主意的时候到了!”赵佑把柔庄一通训:“你的三、五个捣蛋知己,不要全跟在身后。你是要待客的,别丢死了人!……。”
佐哥儿从他身后抢出来,打断他的话:“大嫂,你这是什么”他抢到柔庄身前,手指着她衣上一个飞天玉佩。这玉佩不是水头儿绝好的东西,却胜在刀工细腻,透雕清晰。长袖的飞天舞着腰技,旁边衬的是萱草花。
世子的脸腾地一下子红了,柔庄的脸腾地一下子红了。赵佑清清嗓子,板起脸喊弟弟:“这天好早晚了,父亲应该到了书房,”说到这里,见佐哥儿还不接腔,世子忍无可忍,扯他一把,踢起脚来在他屁股上一踢:“快去侍候!”
佐哥儿被踢出去几步,回身不死心地对柔庄又看几眼,看得世子和柔庄脸都红成大红布,佐哥儿才似笑非笑抬起一根手指:“啊哈,原来是大哥私下里给的。”
“废话多!快去侍候父亲!”世子厉声,把弟弟喝斥住。佐哥儿去指柔庄的手指就此停在那里,他对着哥哥的冷脸一点儿不害怕,嘻笑把话说完了:“怎么没有我的,是几时,没有我的”
这话丢下来,他才拔腿跑开。
柔庄头快垂到地上去,赵佑对她看一看,低声道:“不敢带这个出来!”柔庄扬起面庞,眸子里全是委屈:“给了人的,还不让人带。我问过妈妈们,是你给的,要带才叫恭敬。”
赵佑也有被妻子打败的时候,赶快息事宁人:“好好,你恭敬得很,去侍候母亲吧,别在这里罗嗦!”
世子妃对他一礼,候着他出门,和他路上分开往真姐儿房里去。红色灯笼照在她面上,清清楚楚的嫣然笑容。
手抚着玉佩的世子妃,是高昂着头满心欢喜走着。来到婆婆房外,她才后悔不迭。佐哥儿这鬼机灵儿,眼睛尖一下子就能看出来,要是婆婆也看出来,会不会也笑
可是要不带出来,柔庄怎么也不肯。想想婆婆生日的今天,以前喜欢过世子的人肯定会来。世子妃一想到这一条,信心无比坚定。
真姐儿正在梳妆,见人回世子妃来请安,让她进来。她对着飞凤花鸟镜坐着,由菱花中让请安的柔庄起身。目光只一转,真姐儿笑容满面。家里人衣饰全由她经手,柔庄身上这一个玉佩,只能是世子送的那一个。
这刀工极细极精,却又毫不拖泥带水的清楚。萱草花怒放在玉佩上,让人看得一清二楚。当母亲的心中喜欢,见丫头们取过自己首饰匣子在旁侍候,抬手让柔庄来:“你自己来挑一个。”
“母亲,我们呢”小小毛儿的声音从后面响起。真姐儿笑得更欢畅,嘴里是故作嗔怪:“你们又来了,给什么都背不了你们。”
柔庄心头一阵发虚,见小妹妹们携手走过来,面上是她们常有的无忧无虑神态,对着母亲走来。
她们的眼睛从来似明珠一样明亮,明亮只对着母亲在笑:“我们来得巧。”柔庄松一口气,心里祈祷小妹妹们,赶快看母亲的首饰匣子,只看母亲的首饰匣子吧。
一步、两步……。柔庄侍立在旁,眼看着她们就要越过自己去,两张面庞一下子转过来,明珠般的眸子全是狐疑,小嘴儿里发出疑问声:“咦,这一个是什么”
柔庄支支吾吾,忽然觉得自己好似不能见人,不敢见人,她因为心虚,不知道哪里来的心虚,双手心沁出汗来,打着尴尬的哈哈:“哈,这个……母亲有好东西给妹妹们呢。”
明华奔到母亲身边,拉起她的一只手;宝华奔到母亲身边,爬上她的膝头,小小毛儿一起扬起脸来问:“给大嫂了,也给我们是不是”
“给大嫂,和你们的不一样。”真姐儿只能这样说一句,小小毛儿很奇怪,出于家教不敢明白表示出惊奇,只是把两双眼珠子对着柔庄身上再一瞥。
这一瞥,柔庄觉得自己魂都快没有。她吃吃的坦白出来:“是世子给我的,不是母亲给的。”明华和宝华这才有一声长长的:“哦……。”两个人对着摇头,心里都有一句话:“大哥真不好。”
世子这个时候进来请安:“母亲您起来了。”真姐儿含笑抚着两个女儿,儿子进来得真不是时候。
赵佑进来,就见到明华对着自己面上看一眼,他笑容满面:“明华,你今天很早。”明华不无委屈,噘着嘴回一句:“哦……”还是拖长音的语气,把目光从赵佑面上收回,看到柔庄腰间的玉佩上去。
世子也心虚起来,有几分慌乱地再对睁大眼睛看自己的宝华笑容满面,这笑容已经有陪笑的味道:“哈,宝华也很早。”
“哦……”宝华也是一声长长的,把眼睛对着世子看几眼,再对着大嫂身上的玉佩看几眼。没有几眼看下去,世子自己更心慌:“小小毛儿,啊,大哥很疼你们。”
真姐儿看不下去儿子受窘迫,她含笑命他:“去侍候你父亲,再告诉他,说来陪我吃面,不要中午喝上酒,又把我忘了。”
再拍拍女儿们:“送大哥。”明华和宝华带着浓浓的不乐意,给了世子一个意思分明的眼神,再噘着嘴送他:“大哥慢走。”
赵佑觉得自己夺门而出,到门外擦一把头上的汗,在心里怪柔庄,好好的,就不应该带出来。现在弟弟要计较,妹妹们已经得罪。
招手喊来自己的小厮吩咐他:“快去,等珠宝铺子开了门,给小王爷和小郡主们各选一样东西来,不不,小王爷给他两样,他前天说要一个田黄石的印章,给他买回来。小郡主们,一个人再多一样。”
小厮拔腿正要走,世子又喊住他:“回来。”待他转身,世子又交待:“给母亲也备几样,除去我的寿礼不算,再有前天见的那墨梅,我就说买回来送父亲赏玩,也买了吧。还有祖父那里……。”
世子今天大破费,从祖父到岳父母,没有一个空下来。让小厮去采买,赵佑才松下这口气来。两个妹妹们委屈之极的眼神,分明是在说自己把她们忘了。
妹妹们委屈,父亲母亲就不会喜欢,世子想想自己也就要跟着不喜欢。他往书房里去,一路走一路在心里怪柔庄,千不该万不该,不应该带出来。
可怜柔庄要是知道,一定也是很委屈的。当丈夫的送她一样东西,她带出来是情意也是礼貌,不想在这样的家里,就有这样的反应。
赵赦在廊下看着佐哥儿习武,一举一动王爷都很满意,不过还是不给他好脸色。小儿子早就应该打发到军中去,只为赵老大人和赵老夫人膝下无人相伴,才一再拖延下去。
这一次铁了心要让他去军中历练,王爷盯得很紧。去到丢人是小事,受伤就是大事情。见世子廊下请安,赵赦对他道:“你弟弟如何,去了不会让你难堪吧”
佐哥儿对哥哥笑逐颜开,双手提起来比划成一个玉佩的图形出来。世子瞪他一眼,再回父亲:“请父亲放心,儿子会管教他。”
“父亲,要是我丢人,凭着大哥打。要是我不丢人,”佐哥儿嘻嘻笑,赵赦骂他:“你要怎样”佐哥儿嘿嘿嘿:“赏我一个玉佩吧,我喜欢玉佩,就想要一个玉佩,刻上飞天最好,旁边再有几朵子花就更好了。”
世子用眼角扫他,佐哥儿也用眼角扫他。赵赦对这兄弟两个人的哑谜又猜不明白,不过王爷爱看。
他身为独子,虽然有众多的表弟表妹,不过个个怕他。周显是和他走得最亲近的,也是被赵赦训过来训过去。
此时两个儿子在这里互相使眼色,王爷好笑:“你们又像有什么说的。”世子觉得背上的冷汗一滴一滴冒出来,幸好父亲没有追问,只摆一摆手:“世子带着他,以后也是要交给你。”
“父亲,还是您看着我,”佐哥儿一听就急了,赵佑露出笑容:“二弟,父亲交待下来,过来过来,随为兄去好好习练。”他双手互握,拳头中发出几声响,揪起佐哥儿衣领子,把他一路拖走。
被拖走的佐哥儿对着父亲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我要父亲。”赵赦笑起来,再骂:“小混帐!”
院门口衣衫一闪,明华走进来,宝华也走进来,两个人平时来面上总是笑靥,今天见到父亲,就很是委屈,很是可怜。张开手臂扑过来:“父亲早。”
赵赦板起脸:“说过不少次了,大了,你们大了。”明华和宝华一起嘟高嘴了,明华对宝华道:“大哥不疼我们,父亲也不疼我们。”
“母亲也说大哥是对的,母亲也快要不疼我们了。”宝华也和明华这样说。
赵赦对着女儿板起脸,小小毛们鼻子眼睛里全是委屈地回看过来,父女对视一时,王爷落败。一手拉着一个女儿进来,进到房中就装着叹气:“当初不该娇惯你们。”
“并没有娇惯,还差那么一点儿呢。”小小毛儿全是娇声。赵赦一笑:“胡说,一直就娇惯着。”他要往榻上去坐,小小毛儿们不答应,手指着他的大书案:“去哪里。”两个小小毛儿一起央求他:“今天是母亲生日,要再坐一回。”
王爷是真的叹气:“唉,不该娇惯你们。不过这是最后一次。”
宽大雕螭的书案上,并排坐着小小毛儿,她们笑逐颜开。赵赦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对着女儿们好笑:“要告状了,大哥怎么不疼你们,母亲又怎么不疼你们。”
小小毛儿噘嘴,异口同声说出来:“大哥背着我们,私下里给大嫂买了一样东西。”赵赦哈哈笑出来,见两个女儿鼓着小腮帮子十分可爱,那样子十足的淘气,而她们自己却表现出十足的生气。
“父亲,”小小毛儿不依地再喊一声,赵赦还在笑:“怎么是背着你们,你大哥给你们大嫂买东西,是他该当的。你们呢,不许盯着不许乱要,听到没有”
明华和宝华摇晃着脑袋:“不行,没有我们的,不行。”明华黑着小脸儿:“不要成亲,”宝华也黑着小脸儿:“成亲不好。”
最后黑脸的是赵赦,他慢慢严厉起来:“再说一次给我听听!”
明华和宝华不说话,只把嘴再嘟高些。她们对上赵赦严厉的眸子,突然有了泪珠儿。水晶般的泪珠儿挂在那黑色卷长的眼睫上时,王爷赶快服软,放温和声音:“怎么了,小小毛儿受了什么委屈”
“不要当泼出去的水,”
“泼出去就没有父亲母亲疼。”
赵赦微笑:“怎么会,不会让你们走得太远,就是走远了也是最疼你们。”明华问道:“真的吗”宝华很狐疑:“走远了还怎么疼”两个人一起扑到赵赦怀里,齐齐喊一声:“父亲。”
王爷的怀里就那么大,两个女儿猝不及防扑过来,赵赦怀里立即满当当。明华皱眉:“碰了我的头。”宝华也皱眉:“姐姐你踢到我的脚。”
两个人脚碰到地上,站好就去和赵赦歪缠:“父亲不想要我们,才让我们去成亲。”赵赦含笑看着,左手拧起明华耳朵,右手拧起宝华耳朵,稍稍用些力气,明华立即小声叫起来:“年年去看我,年年来接我,年年……”
宝华也手护着自己小耳朵开始小声叫:“天天想着我,三天要一封信……”
“好,”王爷宠溺的全答应下来:“孩子们,成亲是必须的,不是有妖怪,也不是有鬼怪。成过亲,就有人像你大哥一样,只给你大嫂买东西。”
“不给父亲买吗不给母亲买吗不给祖父买吗不给祖母买吗……。”明华和宝华一句一句说下去,说到最后是:“不给大嫂买吗”
赵赦又大笑起来,正笑着,见世子手里捧着一盘子东西匆匆忙忙进来。世子笑容可掬,进前双手呈上:“父亲,这是儿子孝敬您和母亲的。这里,是妹妹们的。”
明华和宝华一下子笑得有些心虚,一左一右依在父亲身边,悄声问他:“可以要吗”赵赦对世子看一眼:“世子,你大破费了。”
世子陪笑:“不敢。”他放下盘子,亲手展开那一幅墨梅:“这是古画,请父亲赏玩。”再打开两个红木镶珠盒子,里面是几件蓝宝石的簪子,花钿,耳珠和戒指:“这是给妹妹的。”
小小毛儿对他笑嘻嘻:“大哥,我们就是说一说,你其实不必再买。”赵赦哼一声:“两个小坏蛋,这会儿再说好话也是小坏蛋!去吧,拿上东西,再把给母亲的送过去。告诉她,她生了两个小坏蛋。”
小坏蛋笑眯眯:“那我们就不客气了。”对着赵佑谢过,拿上东西出去。
赵赦打开书案旁黑漆彩绘嵌螺钿的抽屉,随手取出一叠子银票扔给世子:“拿去吧,以后给你妻子买东西,是理当的,弟妹们再罗嗦,你来对我说。”
世子脸又涨成大红布:“回父亲,这……。”他吃吃了一会儿,只引得赵赦发笑:“让你疼爱弟妹们,不是让你纵容他们。去吧,再有下次你这样不清楚,老子先揍你。”
“回父亲,弟妹们不喜欢,父母亲就不会喜欢,儿子并不是纵容他们。”世子定一定神,回话从容起来。
赵赦笔直的身子有如无形压力,他目光如炬对着世子:“这,就叫纵容。去吧,以后不可如此。”
佐哥儿在窗下玩着自己新得的田黄石印章,见大哥出来赶快迎上去:“大哥,我没钱了。”赵佑朝头给他一巴掌:“习武去,射五百箭,射不完不许吃饭!”
三月春意融融,春花大放,春草茸生,安平王府今天由大门影壁到门外干净街道,全摆满春花。
宝京王妃的马车来得这里,也觉得赏心悦目:“是会收拾的人家。”倾城往马车往看,她支肘凝视,还是气虚柔弱。
一大壶烈酒对于一个平时不喝酒的人来说,她今天能起来,算是万幸。
安平王府给王妃真姐儿庆生日,下的贴子上有倾城的名字。倾城犹豫一夜,决定前来。
大红门头上金字如新铸造,安平王府四个大字出现在眼前,倾城心里还是一颤。她在家里两天,宝京王和宝京王妃对她再三保证,他们私奔的事情无人知道。
可是一向疼爱她的姨妈和姨丈也是有可能说假话安慰自己,马车过了大门,往停马车的大树下而去。
那里已经停了不少亲戚的马车,还有人正在下车。倾城露出淡淡的笑容,给自己鼓一把劲儿。下车以后面对众人,是羞辱还是如平时一样,这就可以看得明白。
“弟妹,倾城,我们可追上你了。”良月的母亲带着良月从后面赶上来,她们的马车也才到这里,良月的母亲从马车里探出身子,对宝京王妃和倾城笑得格外喜欢:“等等我们,咱们一起进去,这是你的亲家,也算是我们的亲家不是。”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宝京王妃再不喜欢看到她,见她满面带笑,又知道她来是有事情,也对她有笑容:“我们得早到,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这不,还有来得更早的。”
“弟妹,你要早来应该一大早来就对了,幸好你没有来得太早,这不,我们赶上你了。”良月的母亲喜滋滋地,好似是她过生日。
倾城和良月对着行一礼,不好不说什么,就问一句客套的俗话;“表姐夫不来”良月面色苍白,对母亲恼怒地看看。人人都知道她成亲后在夫家待得不好,良月三天两头闹着回家来。这一次在家里呆了足有一个月,还不愿意走。
因为还在家里,良月的母亲拉她来,她不得不来。宝京王妃对她微笑,闭口不提她在娘家住的事:“你们姐妹可以和柔庄好好说说话,她见天儿上什么学,嘴里就差之乎者也。”
安平王府的大门在脚下迈过,宝京王妃自以为自己没有得意,说出来让别人听到全是一片得色:“真不知道她能学出来个什么,好似我们家舍不得给女儿上学一样。”
“弟妹,不是女子无才就是德。我们良月没有上,也是为着德才没有念书。”良月的母亲亲热地接上话,宝京王妃找到知音,对她又亲切几分:“可不是这个话,这念书……。”
转角处走过来安平王,宝京王妃一下子闭上嘴,对着赵赦行一礼,笑容可掬。良月的母亲也随着殷勤拜倒,她还有两句话,是很热络的:“王爷哪里去,是迎什么客人”
倾城和良月拜倒,隐约感觉到脚步声从身边走过,倾城的身子微微颤抖。
赵赦没有看她,是正眼也没有看她一眼,只点一点头就走过去。等他走过去后,宝京王妃也原地不动,良月的母亲也原地不动。
直到赵赦的背影离开十几步,宝京王妃才继续对良月的母亲抱怨:“这念书有什么好,我对柔庄说,还是做活吧。这做活才是正经的,表姐你说这念书,这是女人的正经事情。这一点儿,世子就不好,他事事听王爷的,件件不听我们的。”
良月母亲一肚子话也被勾出来,良月羞愤地听着母亲把话全倒出去:“女婿只听他自己家人的话,我们这一个也一样,良月回家来这么久,他一面也没有露过。”
“母亲,您不要说了,”良月年青,她还没有家长里短的爱好,又认为这是耻辱。良月的母亲对她皱眉:“亲戚们谁不知道。”
只这一句话,良月涨红着脸恨不能走得远远的。“这不来接就是不对,”宝京王妃打抱不平,和她们走进二门。
杨柳轻飘在春风中,几株早开的夭桃下,有几个人站着。倾城只觉得全身的血全拥到头上,那是佐哥儿。
不过几天没有见,对这一对人来说,好似隔上许多年。
她们行走在垂花门直对的石径上,佐哥儿带着人开库房搬东西,是在柳树下看人收拾。宝京王妃和良月的母亲说得很投机,没有看远处。
今天王妃过生日,大门和二门里外全是有人,她们没有注意到远处有佐哥儿。只有心坎儿上有他的倾城看在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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